...
颧骨处那深入骨髓的灼痛，被一股持续的、冰冷的麻木感取代。虽然肿胀和淤青依旧，但大脑终于挣脱了疼痛的牢笼，恢复了清明。许大茂站直了身体，抹掉嘴角干涸的血迹，肿胀的眼皮下，那双眸子褪去了最初的疯狂和屈辱，沉淀下一种近乎冷酷的算计。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木板，嗅到外面院子里那些“禽兽”散发出的恶意气息。
“晓娥，”他声音依旧嘶哑，但平稳了许多，“帮我打盆水，我洗把脸。”他需要清理掉脸上的血污和尘土，这副尊容太容易成为靶子。
娄晓娥看着他明显好转的状态，又惊又疑，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她连忙应声，拿起那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盆，匆匆推门出去打水。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院子里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是贾张氏那尖利刺耳的嗓门，带着一种刻意的、幸灾乐祸的响亮：“哎哟喂，可了不得喽！我家棒梗才多大点儿孩子？不就是馋嘴嘛！这年头谁家孩子不馋？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连个鸡都看不住，倒怪起孩子来了！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活该挨揍！呸！”
许大茂眼神一冷。这老虔婆，还在借机指桑骂槐！
娄晓娥端着半盆凉水回来，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她默默地把盆放在地上，拧了把毛巾递给许大茂。
许大茂接过毛巾，冰冷的湿布贴在肿胀的脸上，带来一阵刺痛后的清凉。他仔细地擦拭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动作缓慢而用力，仿佛在擦拭掉某种耻辱的印记。同时，他的意念沉入脑海，集中在那***刚兑换的【霉运符（劣质）】上。
一个简单的信息流浮现：【霉运符（劣质）：锁定单一目标使用（意念确认），24小时内小幅提升其遭遇倒霉事件的概率（效果随机）。是否使用？】
目标？许大茂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还有比那个无法无天、手脚不干净的小贼棒梗更合适的吗？这小子就是贾张氏的心尖肉！动了他，比直接动那老虔婆更能让她发疯！
意念锁定——棒梗（贾梗）！
【确认目标：贾梗。霉运符（劣质）已生效！持续时间：24小时。】
一股微弱的、带着腐朽和劣质朱砂味道的气息，仿佛从许大茂身上剥离，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朝着贾家所在的东厢房方向飘去。
许大茂把擦脏的毛巾丢回盆里，水已经染成了淡红色。他看向娄晓娥，肿胀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带着点虚弱的笑容：“晓娥，别听那老虔婆放屁。我没事了。就是…有点饿，家里还有吃的吗？”
娄晓娥看着他洗去血污后依旧青紫肿胀的脸，心疼又无奈。她叹了口气：“还有点棒子面糊糊，我…我去热热。”说着，转身去角落的小煤炉子生火。
许大茂点点头，没有跟过去帮忙。他需要一点时间。他挪到炕沿坐下，背对着娄晓娥，假装揉着依旧酸痛的腰背，实则悄悄将手伸进了另一个衣兜。
指尖触碰到一张粗糙的、仿佛被***过的黄纸。是那张【霉运符】！但与兑换时不同，此刻它摸起来干燥、脆弱，上面用劣质朱砂绘制的扭曲符号，颜色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模糊脱落，整张符纸透着一股子用尽能量的衰败感。
成了。许大茂不动声色地将符纸的残骸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娄晓娥默默地热着糊糊，屋子里只有煤炉微弱的噼啪声和勺子搅动糊糊的黏腻声响。许大茂闭着眼，看似在休息，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一百万积分……眼前这40分杯水车薪。他必须主动出击，制造更大的情绪波动！
机会，往往就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降临。
“咕咕咕——咕咕——！”
一声凄厉尖锐、带着巨大惊恐的鸡叫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四合院午后沉闷的空气！紧接着，是翅膀疯狂扑腾拍打、撞击物体的混乱声响，以及一个孩子变了调的、惊恐万分的尖叫！
“啊——！我的鸡！我的鸡飞啦！奶奶！奶奶救命啊！！”
是棒梗的声音！尖利得变了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许大茂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来了！
“棒梗！我的乖孙！怎么了这是？！”贾张氏那特有的、又尖又急的破锣嗓子立刻炸响，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几乎同时，院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叫嚷：
“哎哟！鸡！谁家的鸡飞出来了？”
“棒梗！你个小兔崽子！你抱着鸡跑什么？！”
“天！那鸡疯了！往水缸那边扑腾呢！”
“快拦住！别掉水缸里淹死！”
整个四合院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鸡飞狗跳搅得沸反盈天！
许大茂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快得牵动了伤处，但他毫不在意。他肿胀的脸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般的精光。
“外面怎么了？”娄晓娥也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锅里。
“出去看看！”许大茂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奋。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娄晓娥也顾不上糊糊了，连忙熄了火，跟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一只羽毛凌乱、惊惶失措的老母鸡，正扑腾着翅膀在狭窄的天井里横冲直撞，时而撞在晾衣绳上，时而又扑向堆在墙角的杂物，发出惊恐的“咕咕”声，扬起一片尘土。
而造成这一切混乱的源头，正是棒梗！
这小崽子此刻狼狈到了极点。他灰头土脸，崭新的棉袄前襟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脸上还蹭着几道黑灰和鸡爪印。他正哭嚎着，试图去抓那只疯狂逃窜的母鸡，却又被母鸡凶狠的扑腾和啄咬吓得连连后退。
“我的鸡！我的鸡啊！奶奶！它啄我！”棒梗哭喊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贾张氏已经冲到了院子里，看到宝贝孙子这副惨状，心疼得直跺脚，三角眼都红了：“哎哟我的心肝啊！哪个天杀的瘟鸡敢啄我孙子！棒梗别怕！奶奶在！”她张牙舞爪地就想扑上去帮孙子抓鸡。
“站住！”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许大茂站在自家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肿胀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只惊慌乱窜的母鸡，又猛地转向哭嚎的棒梗和护犊子的贾张氏。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刻意压制而有些变调，却带着一股惊人的穿透力：“都别动！都给我看清楚！”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只母鸡的翅膀根下：“看看！看看那鸡腿上绑着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他的声音和动作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只疯狂扑腾的母鸡腿上！
只见一根细细的、褪色的红毛线，一头死死地系在鸡腿上，另一头……竟然缠在了棒梗棉袄被撕破的口子边缘，还打了个死结！线绷得笔直，随着母鸡的扑腾，正一下下地扯动着棒梗的破棉袄！
铁证如山！
棒梗偷鸡！而且是正在偷的过程中，被鸡反扑，弄巧成拙，暴露了！
一瞬间，整个四合院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母鸡惊恐的“咕咕”声和棒梗压抑不住的抽噎。
阎埠贵不知何时又抱着胳膊站在了他家门口，镜片后的眼睛精光爆闪，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弧度几乎压不住。刘海中挺着肚子，站在自家门口，一脸严肃，但眼底也满是看热闹的兴奋。其他邻居，或震惊，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呆若木鸡的贾张氏和狼狈不堪的棒梗身上。
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老脸，瞬间由心疼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火烧火燎的羞恼和暴怒！她看着那根连着鸡和孙子的红毛线，像是被当众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猛地扭头，三角眼里***出毒蛇般的怨毒，死死钉在许大茂身上！都是他！都是这个坏种喊破了！
【叮！检测到来自贾张氏的极致羞愤、暴怒与怨毒（等级：剧烈），积分+50！】
【叮！检测到来自棒梗的极度恐惧、羞耻与怨恨（等级：剧烈），积分+30！】
【叮！检测到来自围观邻居的强烈震惊、鄙夷与幸灾乐祸（等级：群体），积分+60！】
【叮！检测到来自阎埠贵的深度算计与快意（等级：强烈），积分+20！】
【叮！检测到来自刘海中的权威感满足与看戏心态（等级：中度），积分+15！】
【当前逆转积分：215/1000000】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乐章，在许大茂脑海深处疯狂奏响！积分在跳动！215！仅仅这一场混乱，就让他近乎回本！贾张氏那老虔婆贡献了整整50分！棒梗这小崽子的恐惧怨恨值30分！还有全院邻居们提供的集体“盛宴”60分！
许大茂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扭曲的、报复得逞的**！他强压着几乎要咧开的嘴角，肿胀的脸上肌肉抽搐着，显出一种怪异的表情。他迎着贾张氏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刀子，一字一句地捅进贾张氏的肺管子里：
“贾大妈，看清楚了吗？这可不是我许大茂冤枉您家棒梗！这鸡，”他指着那只还在徒劳扑腾、被红毛线束缚住的母鸡，“还有这线，可都长在您孙子身上呢！大伙儿都瞧见了！您家棒梗，手脚可真够‘干净’的啊！”
“许大茂！我跟你拼了！！”贾张氏彻底疯了！被当众扒皮的羞愤和对孙子的心疼让她失去了理智，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尖叫着张牙舞爪地就朝许大茂扑了过来！
“够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再次响起！
中院通往穿堂的月亮门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傻柱何雨柱去而复返，铁塔般站在那儿，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刚回来，正好目睹了这场闹剧的结尾。他看着棒梗的狼狈样，看着那根刺眼的红毛线，再看看状若疯癫扑向许大茂的贾张氏，浓眉拧成了疙瘩。
“贾大妈！你撒什么泼！”傻柱几步上前，一把拦住了扑过来的贾张氏，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棒梗偷鸡，证据确凿！院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还有脸闹？”
傻柱的目光扫过那只被红毛线拴着、惊恐乱窜的鸡，又扫过哭得打嗝、一脸鼻涕眼泪的棒梗，最后落在他那件被鸡爪撕破、沾满鸡毛和尘土的新棉袄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棒梗不争气的失望，有对贾家这烂摊子的烦躁，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许大茂这孙子，虽然欠揍，但这次…他妈的竟然真让他逮着了！
傻柱的出现和呵斥，像一盆冷水浇在贾张氏头上。她看着傻柱那张阴沉的脸，再看看周围邻居们鄙夷、嘲笑的目光，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孤立无援的恐惧猛地攫住了她。她张了张嘴，想再嚎，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似的喘息声，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叮！检测到来自贾张氏的剧烈羞耻、恐惧与怨毒（等级：剧烈），积分+40！】
【叮！检测到来自傻柱的复杂情绪（失望/烦躁/憋闷）（等级：中度），积分+20！】
【当前逆转积分：275/1000000】
许大茂站在自家门口，冷眼旁观着这场由他亲手引爆、又因他兑换的【霉运符】而变得如此戏剧性和富有“成果”的闹剧。贾张氏的崩溃，棒梗的恐惧，傻柱的憋屈，邻居们的鄙夷……这一切都化作了意识深处那不断跳动的数字。
275分！
这仅仅是开始。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早已被冰冷的算计取代。这满院的“禽兽”，就是他通往那瓶翠绿药剂的阶梯！他会一步一步，踩着他们的愤怒、恐惧、怨恨和痛苦，爬上去！
不远处，秦淮茹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自家门口。她没有像贾张氏那样歇斯底里，只是脸色苍白地靠在门框上，死死咬着下唇，看着院子里狼狈的儿子和崩溃的婆婆，眼神空洞而麻木，深处却翻涌着一种刻骨的屈辱和怨毒。她的目光，也像淬了毒的针，无声地刺向站在那里的许大茂。
【叮！检测到来自秦淮茹的深度屈辱、怨毒与算计（等级：强烈），积分+30！】
【当前逆转积分：305/1000000】
许大茂迎上秦淮茹那怨毒的目光，肿胀的脸上，缓缓地、无声地，扯开了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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