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萧承弈在沈府里，做足了丈夫的样子。
他搀扶着沈青梧坐下，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笑。
沈青梧也是少见的温柔。
她向来是个冷淡稳重的性子，
因为沈家男子皆战死，因为自己女子的身份，
她不像平常的少女一般无忧无虑，
我理解她，所以我不强求。
我早知道萧承弈在她心中是不同的，只是难掩酸涩。
走近时，他们正说到孩子的事。
萧承弈笑声爽朗：“孩子出生后，不知是像你多点，还是像我......”
他余光看到我，声音停住。
沈青梧转头，神色冷淡：“进来怎么不通报？”
她看着我，话却是对着门外的下人说的。
我先一步轻声解释：“是我的错，没让他们禀告。”
实际上，两年来，我常常来到这个院子睹物思人，下人早已见惯。
萧承弈眼神微眯，在我和沈青梧身上打量，突然笑了。
“不管怎么说，此次青梧怀孕，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他便起身，想向我行礼。
沈青梧立马抬手制止他，动作利落：“你是皇子，何须向他人行礼。”
她伸手抚摸腹部，笑意温柔，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孩子是七皇子的，我不瞒你。”
“等孩子出生，我便会和离，你要有自知之明。”
我张嘴想回她，却哑得很，说不出话，只能木讷地点头。
孩子，她终究是有了心爱之人的孩子......
我转身离开，那就等生了孩子吧，
那时，我便离开。
身后，沈青梧声音轻柔：“孩子的名字你可有想过......”
回去时，在花园听到下人的议论。
“将军的孩子是七皇子的，你们可知道？”
“什么！”
“这府外不是传遍了吗，要我说，姑爷就跟绿头乌龟一样，无能！”
“别这么说，这两年姑爷待我们下人极好。”
“他好是好，可是不得将军喜欢是......”
那人的声音突然卡住，然后慌张地行礼。
“姑爷恕罪，奴婢、奴婢知错！”
我摆摆手，下意识想说没事，可心里痛得厉害。
妻子厌我、弃我，下人也轻我、辱我。
我沉默一瞬：“扣了这个月的月例，下不为例。”
她们跪倒在地，颤颤巍巍：“是。”
回到院子里，小厮沈夏早就在等着我。
他神色不安：“姑爷......”
沈夏跟在我身边三年，最是了解我对沈青梧的情谊。
“好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我对他无奈的摆摆手。
沈夏走后，我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思考以后的退路。
等我见到青梧安全生出孩子后，我就离开。
然后，去哪呢？
我家境贫寒，靠着给人抄书赚来一点学费，最终科举入仕。
正好被太子看上眼，选做幕僚。
因此，才能在三年前的宫宴上，帮助沈青梧。
但自从我和沈青梧成婚后，
因为皇帝的态度，
因为她与七皇子的关系，与太子联系渐少，
恍惚醒来时，已经过了一夜。
我唤来沈夏，想知道青梧情况。
却见沈夏低着头呐呐道：“据说，七皇子陪将军用过膳，直到深夜才离开。”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眼眸低垂。
其实这一切我应该早有预料，
毕竟，沈青梧在婚后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
她无视京城中的流言蜚语，
堂而皇之地和萧承弈去郊外踏青、赛马，
甚至邀请萧承弈入府闲聊。
当沈夏眼神闪躲地告诉我这一切时，
我瞬间心头一紧，努力缓和揪心的疼痛。
她不过是不爱我罢了，因此便不在意我的情绪。
难道我要当面冷声质问她不成？
那成了什么？
深宅怨夫？
我不想把自己弄出那样不堪的境地。
我闭上眼，深深叹口气。
可是沈青梧，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渴望与妻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怎么可能会冷眼旁观她与其他男人公然出双入对呢？
我的心，也会痛的。
隔天，沈青梧回来见到我时，神色平静。
她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当着我的面直说了她昨日与萧承弈在一起之事。
甚至，她反问我：“世间男子能做的，我为何不能？”
是啊，她骁勇善战，像男子一样驰骋沙场，
又怎会被虚无的礼教束缚？
她自然不在意我的想法。
此言一出，我心头冷意更甚。
我撇过头，没有理她。
她却笑得得意。
不过是，不在意我的真心，耍着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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