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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周年纪念日，
我和老婆苏晚晴特意选了这家死贵死贵、据说能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旋转餐厅。烛光摇曳，
牛排滋滋作响，氛围拉满。我正酝酿着深情告白，连“老婆，这些年辛苦你了，
下辈子还找你”这种酸掉牙的词儿都在脑子里过了三遍。苏晚晴今天特别漂亮，
灯光下眉眼弯弯的，带着点小女人的幸福。我们俩，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组合，
从大学搭档到创业伙伴再到夫妻，七年痒不痒不知道，反正日子过得挺顺溜。我端起红酒，
准备碰杯。“晚晴，敬我们……”话音未落，餐厅门口的光影里猛地窜出一个小炮弹，
“嗖”地一下直冲我而来！我下意识想躲，但那小东西目标精准，动作迅猛，
“咚”一声就结结实实抱住了我的大腿。力道之大，
差点把我手里那杯好几百块的红酒晃出来。“爹地！
”一个脆生生的、带着点奶音又异常响亮的童音响彻相对安静的餐厅门口，
“我终于找到你啦！”我：“……？？？”苏晚晴：“……！！！”我低头。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运动服，小脸仰着，眼睛亮得像星星。
那五官……我脑子里“嗡”地一声。这鼻子，这眼睛，
这眉毛……活脱脱就是我小时候照片里那个欠揍模样的复刻版！
连我妈都说我小时候长得像年画娃娃，这娃简直是拿着我的照片去打印的！
餐厅里几桌客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过来，带着看八卦的兴奋。
我能感觉到苏晚晴瞬间僵住的身体，她握着酒杯的手指节都泛白了。“小朋友，
你……”我试图把腿从他铁钳似的胳膊里抽出来，声音有点发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爸爸。”“不会错的！”小男孩抱得更紧了，小脸在我裤子上蹭了蹭，斩钉截铁，
“妈咪手机里有你的照片！好多张呢！你就是我爹地顾……哦不对，陆沉！
”他喊出了我的名字。就在这时，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我和那酷似我的小鬼头大眼瞪小眼、苏晚晴脸色煞白的当口，
我眼前的空气……它扭曲了！
一行行五颜六色的、闪着光的、像游戏里飘过的弹幕一样的文字，毫无预兆地悬浮在空气中，
就在小鬼头的头顶上方，清晰得让我无法忽视：【高能预警！名场面打卡！
小天使晓晓找到爸爸啦！呜呜呜！】【前方大型认亲现场！陆渣男开始你的表演！
】【晚晴女神快跑！远离渣男保平安！这男人有毒！
】【心疼我晴……结婚纪念日秒变绿帽纪念日，人间惨剧……】【晓晓宝贝好勇敢！冲鸭！
抱住爹地大腿别撒手！】我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红酒彻底忘了喝。渣男？原著？名场面？
小天使？晚晴女神？绿帽纪念日？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疯狂打转，像一锅煮沸的浆糊。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文字还在！甚至又飘过一条：【陆沉这表情绝了，懵逼树上懵逼果！
哈哈哈哈！】懵逼？我何止是懵逼！我是被雷劈了好吗！活了三十多年，遵纪守法，
按时交税，连办公室政治都懒得参与，最大的爱好就是画图纸和回家陪老婆吃饭。
渣男这顶帽子，它怎么就从天而降，还带着弹幕特效精准扣我头上了？我僵硬地转动脖子，
看向苏晚晴。她脸色惨白得像餐厅的白桌布，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受伤，
还有一丝……看向我时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怀疑。完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乐子，
好像有点太大了。小鬼头还抱着我的腿，仰着小脸，眼神充满了孺慕和找到“爹地”的喜悦。
而我老婆，我结婚七年的爱人，正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这七周年的“惊喜”，
可真是……太他妈的“惊喜”了！2空气好像凝固了。小鬼头（他刚才是不是说自己叫晓晓？
）还死死箍着我的大腿，跟焊在上面似的。苏晚晴的眼神像冰锥子，扎得我浑身不自在。
头顶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弹幕还在刷个不停：【大型社死现场！晚晴女神心碎一地！
】【陆沉快解释啊！傻站着干嘛？心虚了？】【晓晓宝贝干得漂亮！继续输出！】解释？
我解释个毛线啊！我现在比窦娥还冤，***都没我冤！
关键是我连这“冤”从哪来的都不知道！「小朋友，」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试图把腿往外拔，「你先…松开好不好？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你看，大家都看着呢。」我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伸长的脖子。
小鬼头——林晓，这才稍微松了点力道，但小手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裤腿，仰着小脸，
大眼睛里全是信任：「爹地，你答应带我回家了吗？」弹幕：【啊啊啊晓晓太乖了！
】【渣男快答应！】我答应个锤子！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些该死的弹幕，
看向苏晚晴：「晚晴，我们…先去那边咖啡厅？」我指了指餐厅隔壁还算安静的角落。
苏晚晴没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在我和林晓酷似的脸上来回扫了几遍，
最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那动作，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率先转身，高跟鞋踩在地上，
发出一种近乎决绝的“嗒、嗒”声。
我赶紧半拖半抱地把这块“腿部挂件”挪到咖啡厅角落的卡座。林晓倒是很乖地坐下了，
小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好了，」
我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小朋友，你说你叫林晓？七岁？」「嗯！」他用力点头。
「你妈妈叫…林若薇？」「对呀！妈咪可漂亮了！」林晓一脸骄傲。
林若薇…这个名字像根针，在我记忆的迷雾里轻轻刺了一下。有点耳熟，但太模糊了。
「那…」我斟酌着词句，感觉像是在拆一枚不知道会不会爆的炸弹，
「你说你妈妈手机里有我的照片？很多张？你确定…是我吗？」我指着自己的鼻子。
「当然确定啦！」林晓急了，小脸都涨红了，「就是你！爹地！你叫陆沉，
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设计师！妈咪经常指着照片跟我说呢！她说你…」他像是想起什么，
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她说你现在很忙，等我不那么调皮了，就能来找你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哄小孩的借口？我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那…」我小心翼翼地，
像在雷区里蹦迪，「你知道…你妈妈是在哪里认识我的吗？或者…什么时候？」
林晓眨巴着大眼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七年前呀！
妈咪说我是七年前的小天使！」七年前！嗡——我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七年前…那不就是…我和苏晚晴工作室刚起步，为了拿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项目，
整个团队拼死拼活，最后庆功宴那天？那晚我确实喝高了，断片断得彻彻底底，
连怎么回的家都是第二天听同事说的。只记得醒来头疼欲裂，苏晚晴守了我一夜，
眼睛都熬红了。那是我唯一一次醉到不省人事，还被晚晴念叨了好久。难道……就在那晚？！
我猛地抬头看向苏晚晴。她一直沉默地坐在对面，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但当“七年前”这三个字从林晓嘴里蹦出来时，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目光缓缓转回来，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头发凉。有震惊，有难以置信，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验证了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失望。她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破碎的沙哑：「陆沉…七年前…那晚庆功宴…你…」她的话没说完，
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我心上。与此同时，
我眼前的弹幕疯了似的滚动起来：【对上了！时间线对上了！酒会那晚！
】【陆狗装失忆是吧？证据确凿！】【晚晴快问他！让他解释！】【晓晓宝贝别怕，
妈妈马上到现场抓包！】妈妈马上到？！我头皮一炸，下意识地看向咖啡厅门口。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素色连衣裙、脸色苍白、神情仓惶的女人身影，猛地出现在玻璃门外，
正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我们这一桌！完了。3门口那个女人，林若薇，
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咖啡厅，最后定格在我们这一桌——确切地说，
是定格在林晓身上。她几乎是扑进来的，一把将还坐在卡座上的林晓搂进怀里，
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晓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吓死妈妈了！」林晓在她怀里扭了扭，
指着我说：「妈咪！你看！我找到爹地了！我没骗你吧！」林若薇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这才抬起头，目光怯生生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看向我，
然后又飞快地扫过我旁边脸色煞白的苏晚晴。她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嘴唇哆嗦着，
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满眼的惊慌和无措。弹幕：【薇薇来了！
小白兔受惊现场！】【心疼薇薇，独自带娃还要面对这种场面！】【晚晴眼神杀我！
心疼死了！】【修罗场！打起来！（吃瓜）】打起来？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林…林**是吧？」我硬着头皮开口，感觉嗓子眼发干，「你先别急，
孩子没事。只是…他说的话…」我指了指林晓，又指了指自己，「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若薇紧紧抱着林晓，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误会！陆先生！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乱认人，给您和…和夫人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走！
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们！」她语速极快，带着哭音，拉着林晓就想走。「等等！」
一直沉默的苏晚晴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封的平静，
让林若薇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苏晚晴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林若薇：「林**。
你儿子在大街上抱着我丈夫喊爹地，说你有他很多照片。
现在你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想走？」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七年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当着我的面。」林若薇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抱着林晓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怕被抢走什么。她张了张嘴，
却只是发出破碎的呜咽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摇头。场面僵住了。
咖啡厅里看热闹的目光快把我们烧穿了。弹幕还在疯狂拱火：【晚晴女王气场全开！
】【薇薇别怕！说出真相！】【陆渣男你倒是放个屁啊！】我倒是想放，可放啥？
我也想知道真相啊！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像救命稻草一样响了。是我妈。
我几乎是秒接：「喂？妈？」「小沉！你在哪儿呢？出什么事了？
张婶儿说看到你在餐厅门口被个小孩抱着喊…喊爸爸？！」我妈的声音又急又尖，
穿透力极强，连旁边的苏晚晴和林若薇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妈，这事儿有点复杂…」
「复杂什么复杂！」我妈直接打断我，「把人带回来！立刻！马上！带上那个孩子！
还有晚晴！有什么话回家里说清楚！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她语气斩钉截铁，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地址发你！快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得，老太太发飙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团乱麻：一个抱着“我儿子”瑟瑟发抖的女人，一个冷得像冰雕的老婆，
还有一个满眼孺慕看着我的小豆丁，外加头顶上刷屏的“弹幕审判团”…我叹了口气，
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那个…林**，晚晴。」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点，
「我妈…她让我们都过去一趟。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你们看…？」苏晚晴没看我，
只是冷冷地盯着林若薇，算是默认。林若薇则是一脸惊恐，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看着怀里仰着小脸、充满期待的林晓，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最终含着泪，
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于是，半个小时后，我，苏晚晴，林若薇，
还有紧紧拉着林若薇手的林晓，站在了我爸妈家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前。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门几乎是瞬间被拉开，
我妈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焦急和审视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的目光直接越过我和苏晚晴，
精准地落在了林晓身上。当看清林晓那张小脸的刹那，我妈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整个人都定住了。下一秒，
她脸上的焦急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震惊和…难以抑制的激动取代！「天哪…」她失声惊呼，
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林若薇和苏晚晴，一步上前，蹲下身，双手颤抖着捧起林晓的小脸，
声音都在发颤，「像…太像了！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简直跟小沉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激动地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确认和一种…找到稀世珍宝的狂热：「小沉！
这…这难道真的是…？」林晓被老太太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懵，
怯生生地叫了声：「奶奶？」这一声“奶奶”，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我妈脸上的激动瞬间化为狂喜，一把将林晓搂进怀里，心肝宝贝儿地叫着：「哎！乖孙！
我的乖孙啊！」那热情劲儿，比当年我考上名牌大学还夸张十倍！我僵硬地转头，
看向旁边的苏晚晴。她站在门廊的阴影里，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被我妈紧紧搂在怀里、一脸懵懂的林晓，又看了看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我妈，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冰冷、陌生，带着一种彻底的绝望和……死寂。完了。
这下是真完了。4我妈家那客厅，平时看着挺宽敞，今天塞了我们几个，
外加一个头顶自带弹幕特效的我，瞬间觉得氧气都不够用了。弹幕：【前方高能！
陆老太太闪亮登场！】【孙子控已上线！火力全开！】【晚晴女神挺住！婆婆要搞事了！
】我妈，陆女士，刚被我从牌桌上十万火急call回来，
脸上还带着点被打断清一色的不爽。她一边解着披肩，
一边用她那能穿透防弹玻璃的眼神扫射全场：「怎么回事？火急火燎的，天塌了？」
目光掠过苏晚晴冷若冰霜的脸，又扫过像鹌鹑一样缩在沙发角落、紧紧搂着林晓的林若薇。
然后，她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林晓脸上。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妈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
猛地瞪圆了。她手里的披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人也像被按了暂停键，
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林晓。林晓被看得有点害怕，往林若薇怀里又缩了缩，
小声叫了句：“奶奶？”就是这声“奶奶”，像按下了我妈身上的启动键。“哎！乖孙子！
”我妈那嗓门，平地一声雷，震得我耳膜嗡嗡响。她一个箭步冲过去，
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五十多岁的人，直接把林晓从林若薇怀里“薅”了出来，
双手捧着小孩的脸，左看右看，那眼神，跟考古学家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模一样。「像！
太像了！」她声音都在抖，激动得满脸放光，「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
活脱脱就是小沉小时候的翻版啊！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抱着林晓，
跟抱着金疙瘩似的，一口一个“乖孙”、“宝贝疙瘩”，
完全无视了旁边脸白得像纸的林若薇，也忽略了沙发上气压低得能冻死人的苏晚晴。
弹幕：【哈哈哈哈！陆老太太认证！盖章亲孙子！】【稳了稳了！血缘的力量！
】【晚晴……唉，心疼一秒。】我太阳穴突突地跳：「妈！妈！你冷静点！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这孩子……」「还弄清楚什么？」我妈猛地扭头瞪我，
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这长相还用弄清楚？陆沉，你当你妈瞎啊？」
她转头又对着林晓笑得跟朵花似的，「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奶奶，
我叫林晓，七岁啦！」林晓在我妈怀里，似乎没那么怕了，奶声奶气地回答。「七岁！好！
真好！」我妈乐得合不拢嘴，完全沉浸在天降金孙的狂喜里。苏晚晴终于动了。
她缓缓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像冰水浇在我妈头上：「伯母，您的意思是，单凭长相，
就认定这孩子是陆沉的了？是不是太草率了？」我妈这才像是终于注意到苏晚晴的存在，
脸上那朵花瞬间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审视的表情：「晚晴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但这明摆着的事，还需要怎么认定？」她抱着林晓的手紧了紧，像是宣示**，
「我们陆家的种，错不了！」林若薇在一旁急得快哭了，
嘴唇哆嗦着：「不是的…顾夫人…不，
陆夫人…晓晓他跟陆先生真的没关系的…是我没管好孩子…求您让我们走吧…」「没关系？」
我妈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过林若薇，「没关系他能长得跟我儿子一个样？
没关系他能在大街上抱着陆沉叫爹地？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我妈抱着林晓像护崽的老母鸡，林若薇吓得瑟瑟发抖，
苏晚晴站在那儿，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而我，像个误入片场的道具，杵在中间，
脑子被那嗡嗡的弹幕和眼前的混乱搅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僵持不下、我妈眼看就要单方面宣布胜利的时刻，书房的门开了。
我爸（相对理智的存在）和管家张伯走了出来。张伯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表情凝重。我爸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了，都先别争了。」
他看向张伯。张伯会意，将文件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又看了看苏晚晴，最后才开口，声音低沉：「太太，少爷，少奶奶。
这是……刚刚查到的一些关于林**和林晓的资料。」他顿了顿，手指在文件袋上点了点，
仿佛那里面装着千斤重担。「包括林晓七年前出生的医院记录，出生证明的复印件，
还有……」张伯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沉重，「……少爷七年前，
确实和林**……有过交集。这是……当时的一些……记录。」记录？什么记录？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我。5张伯那句“记录”像颗炸弹悬在半空。
客厅里静得吓人，连我妈抱着林晓的动作都僵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茶几上那个牛皮纸袋上。我爸叹了口气，示意张伯继续。
张伯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纸，最上面是几张复印件，
隐约能看到医院的抬头和出生日期——七年前，林晓的出生证明。
弹幕疯狂滚动：【实锤来了！渣男无处可逃！】【出生证明都出来了！时间吻合！
】【心疼晚晴，快看啊！看清渣男真面目！】我的心跳得像擂鼓，喉咙发干。
七年前…庆功宴…断片…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乱撞，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却带来一种灭顶的恐慌。张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这是林晓的出生证明复印件，
出生日期是七年前八月，母亲林若薇。」他顿了顿，又抽出几张纸，
「这是林**七年前在‘沉晚设计工作室’实习的人事记录，
时间段…正好覆盖了当年七月的那场重要项目庆功宴。」
七月庆功宴…八月出生…这两个时间点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心上。
我下意识地看向苏晚晴。她站在那里，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眼睛死死盯着张伯手里的文件，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和…彻底的绝望。
「还有…」张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从文件袋最底层，
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边缘有些磨损、略显模糊的彩色照片。弹幕瞬间爆炸：【高能！
名场面照片！】【啊啊啊就是这张！酒店走廊！】【晚晴快看！铁证如山！
】照片被张伯放在茶几上，正好对着我和苏晚晴的方向。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照片上，光线昏暗的酒店走廊。一个穿着皱巴巴衬衫、明显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
被一个年轻女人吃力地搀扶着。男人的头歪在女人肩膀上，侧脸轮廓……即使模糊，
即使时隔七年，我也能一眼认出——那是我！陆沉！而那个搀扶我的女人，
穿着一件眼熟的素色连衣裙，年轻、清秀，眉眼间带着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正是此刻缩在沙发角落里，脸色比鬼还难看的林若薇！照片的背景，
是酒店客房那扇厚重的、紧闭的门。「轰隆」一声！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彻底炸开了！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辩解，在这张该死的照片面前，碎成了齑粉！
七年前那个彻底空白的夜晚，第一次以如此具象、如此不堪的方式，狠狠扇在了我的脸上！
「晚晴，我…」我猛地抬头看向苏晚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急切地想抓住点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不记得！那天我喝多了，我…」我的解释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不记得？喝多了？这简直是全世界渣男最烂俗的借口！
苏晚晴的目光终于从那张照片上移开了。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看向我。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只剩下冰冷的、沉重的、如同看陌生人般的死寂。她没有尖叫，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流泪。
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整个人连同这七年的时光，一起冻结、粉碎。然后，
她动了。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没有再看那张照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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