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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区的夜晚，如同蛰伏的巨兽苏醒，褪去了白日的单调沉闷，换上了喧嚣躁动的外衣。云浅浅和李婷婷扛着装满货物的巨大塑料袋，抱着那块洗得发白的旧床单，像两个闯入未知战场的生涩新兵，一头扎进了厂区边缘那条自发形成的、灯火通明的夜市街。
甫一踏入，巨大的声浪和混杂的气息便如同实质般撞了过来！
狭窄的街道两侧，摊位密密麻麻地挤挨着，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劣质霓虹灯管和刺眼的白炽灯泡将路面照得亮如白昼，却也投下无数晃动的、光怪陆离的阴影。油炸臭豆腐的浓烈气味、烤串孜然的焦香、廉价香水与汗味、劣质塑料玩具的化学气息……各种味道在闷热的空气里交织、发酵，形成一股极具冲击力的市井烟火气。
叫卖声此起彼伏，带着浓重的各地方言：
“炒粉炒面！五块一份！”
“凉茶！清热解暑！三块一杯！”
“手机贴膜！十块！高清防爆！”
“袜子十元三双！纯棉透气！”
“玩具枪！会发光会唱歌！小朋友来看啊！”
人流摩肩接踵，穿着各色工服的打工仔打工妹、带着孩子的父母、勾肩搭背的小情侣……一张张或疲惫或兴奋或麻木的面孔在灯光下晃动。讨价还价声、嬉笑声、孩童的哭闹声、劣质音响放着的网络神曲……汇成一片震耳欲聋、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声浪海洋。
云浅浅和李婷婷被这汹涌的人潮裹挟着，艰难地向前挪动。巨大的塑料袋不时碰到旁边的人，引来几声不满的嘀咕。李婷婷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紧紧抓着云浅浅的胳膊：“浅浅……人……人太多了！我们去哪儿摆啊？”
云浅浅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旁。好位置早已被各种固定摊位占据——小吃摊、水果摊、日用品摊、套圈打气球……只有更靠后、光线略暗、人流相对稀疏些的街尾角落，似乎还有些空隙。
“去后面！”云浅浅当机立断，拉着李婷婷逆着人流，奋力挤向夜市深处。
果然，在靠近一个卖廉价塑料盆桶和晾衣架的摊位旁边，有一小块勉强能放下床单的空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菜叶和包装袋。虽然位置偏僻，光线也暗，但胜在清静，没人争抢。
“就这儿！”云浅浅放下沉重的塑料袋，长长吁了口气。两人顾不得脏，立刻行动起来。李婷婷手脚麻利地将那块旧床单抖开，仔细地铺在水泥地上，尽量抹平褶皱。云浅浅则快速打开塑料袋，将精心挑选的“试水”货物一件件拿出来。
浅绿碎花和米白纯色的雪纺连衣裙，飘逸柔美；深蓝和浅蓝的牛仔半身裙，简洁利落；浅绿、米白、浅粉的雪纺上衣，清新百搭；几顶米白色的草编帽随意点缀其上。虽然是廉价批发货，但在云浅浅巧手搭配下，错落有致地铺在素色的旧床单上，在昏暗的光线下竟也显出一种质朴的吸引力。
“好了！”云浅浅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和李婷婷并肩站在她们小小的“摊位”后面。看着眼前这方寸之地，再看看几步之外汹涌的人潮，两人都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的心跳加速。
“浅浅……我们……喊吗？”李婷婷的声音带着点颤音，脸涨得通红。从小到大，她哪干过这种“抛头露面”吆喝的事？
云浅浅深吸一口气，压下同样翻腾的紧张感。她想起前世在电视里看过的销售技巧，想起沙河档口老板们那穿透力极强的吆喝。不能怯场！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自然，带着点初生牛犊的活力，朝着路过的人流方向喊道：
“哎！看一看啊！新到的夏装！雪纺连衣裙！牛仔裙！便宜又好穿！买裙子送帽子啦！”
第一声喊出去，声音有点发飘，脸也烧得厉害。但喊完之后，心里那点莫名的羞怯感反而消散了大半。李婷婷受到鼓舞，也鼓起勇气，跟着小声喊起来：“裙子……裙子好看！便宜卖啦！”
她们的摊位位置偏僻，声音也被淹没在巨大的夜市噪音里。起初几分钟，只有零星几个好奇的目光扫过，并未停留。
就在李婷婷有些泄气时，三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穿着某电子厂蓝色工服的女孩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目光被床单上色彩清新的衣服吸引住了。
“咦？这裙子挺好看的！”其中一个圆脸女孩蹲下身，拿起一条浅绿色碎花雪纺裙，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料子也软软的。”
“老板，这裙子怎么卖？”另一个短发女孩问道，拿起一条米白色的纯色款。
来了！第一单！
云浅浅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美女好眼光！雪纺连衣裙，二十五一条！又凉快又显瘦！现在买裙子，还送一顶草编帽哦！”她指了指旁边那几顶帽子，“帽子单买要五块钱呢！搭配裙子戴，特别好看！”
“二十五？还送帽子？”圆脸女孩眼睛一亮，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贵啊！商场里这种料子的，少说七八十呢！”她又拿起一件浅粉色的雪纺上衣，“这上衣呢？”
“雪纺上衣，二十一件！跟牛仔裙或者连衣裙都特别搭！”李婷婷赶紧补充，指了指旁边的牛仔裙，“牛仔裙三十一条！质量可好了！”
三个女孩显然被价格和搭配吸引住了，凑在一起小声商量。
“我想要这条碎花裙和那件粉上衣！”
“我喜欢米白裙子和牛仔裙！”
“我也要一条碎花裙，再拿件绿色上衣试试？”
最终，圆脸女孩选了浅绿碎花连衣裙和浅粉雪纺上衣；短发女孩选了米白连衣裙和深蓝牛仔裙；第三个女孩选了浅绿碎花连衣裙和浅绿雪纺上衣。她们还各自挑了一顶搭配的草编帽。
“老板，我们买这么多，帽子算送的吧？”圆脸女孩精明地问。
“当然算送！”云浅浅笑得眉眼弯弯，“美女们这么爽快！三个帽子都送你们！”她一边麻利地帮她们把衣服叠好（用干净的塑料袋装好），一边心算：三条裙子（25*3=75），三件上衣（20*3=60），三条牛仔裙（30*3=90），总价225元！帽子赠送！
三个女孩爽快地付了钱（凑的零钱），拿着袋子，戴着新帽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一单！开门红！225元到手！
云浅浅和李婷婷看着手里那卷带着体温的***，又看看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信心！
“卖……卖出去了！还卖了这么多！”李婷婷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紧紧攥着那卷钱。
“嗯！”云浅浅用力点头，口罩下的笑容无比灿烂。巨大的兴奋瞬间冲散了所有紧张和疲惫！这小小的成功，如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信心有了，吆喝起来也更有底气了！
“走过路过别错过！新款夏装便宜卖！买裙子送帽子！质量好价格优！”
“美女看看牛仔裙吗？显瘦显高！只要三十！”
“大哥，给女朋友带一件不？雪纺上衣才二十，又凉快又好看！”
两人配合默契，云浅浅负责主要介绍和算账，李婷婷负责递衣服、帮忙搭配、招呼客人。她们的声音清亮，笑容真诚，价格又实在透明，加上“买裙子送帽子”的促销策略，吸引力十足！
仿佛打开了幸运的闸门。
第一单过后不到十分钟，摊位前又陆续围过来好几拨人。
两个结伴的年轻女工，看中了牛仔裙的利落，一人买了一条深蓝色的，还各自搭了一件米白色的雪纺上衣（没买裙子，帽子没送，上衣按20收）。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主管模样的男人，被李婷婷一句“给嫂子带一件”说动，买了一条米白色连衣裙和一顶帽子。
几个刚下晚自习的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叽叽喳喳地围着，最终凑钱买了一条浅绿碎花裙和一件浅粉上衣，欢天喜地地走了。
甚至还有一对小情侣，女孩看中了浅蓝色牛仔裙，男孩爽快地付了钱，还夸李婷婷搭配的浅绿上衣好看……
小小的摊位上，衣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云浅浅收钱、叠衣服、装袋的动作越来越麻利，李婷婷招呼客人、递送货物的热情也越来越高涨。
不到半个小时！
当最后一个询问浅粉色上衣的女孩，在云浅浅“只剩最后一件了，算你十八块拿走”的“优惠”下，爽快付钱离开后——
摊位上，空空如也！
只剩下那块洗得发白的旧床单，和孤零零躺在上面的两顶草编帽（之前送的还剩两顶没送出去）。
“卖……卖完了？”李婷婷看着空荡荡的床单，又看看云浅浅手里那厚厚一沓各种面额的***，整个人都懵了，仿佛还在梦中。
云浅浅也感觉心脏在狂跳，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兴奋！她低头看了看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从她们摆好摊到现在，才过去不到四十分钟！
“真的……卖完了！”云浅浅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随即被巨大的狂喜取代，“婷婷！我们……我们回去！把剩下的货全拿来！”
“啊？现在？”李婷婷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对！就现在！趁热打铁！”云浅浅眼神灼灼，如同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夜市才刚开始没多久！人还多着呢！快点！”
巨大的成功冲昏了头脑，也带来了无穷的力量！两人手忙脚乱地卷起旧床单，抱起那两顶帽子，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夜市，朝着宿舍楼狂奔而去！
寂静的宿舍楼被她们咚咚的脚步声打破。冲进306，两人连灯都顾不上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迅速打开那两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这一次，她们不再精挑细选，而是将剩下的所有雪纺裙（45条）、雪纺上衣（21件）、牛仔裙（20条）一股脑儿全塞进了那个大塑料袋里！连带着剩下的5顶帽子也塞了进去！
袋子瞬间变得无比臃肿沉重。但此刻，在巨大的利润诱惑下，这点重量根本不算什么！
“走！”云浅浅低喝一声，两人合力抬起那个几乎要撑破的沉重塑料袋，再次冲入夜色，奔向那片喧嚣的灯火海洋。
重新回到那个偏僻的角落，铺开床单，将如同小山般的货物倾泻而下。这一次，她们连喊价都更加熟练自信。
“雪纺连衣裙！二十五一条！买就送草帽！”
“牛仔裙三十！雪纺上衣二十！买两件送帽子！”
“最后清货！便宜卖了！”
或许是之前的销售吸引了注意，或许是“清货”的噱头起了作用，又或许仅仅是她们摊位前堆成小山的货物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这一次，她们甚至没等多久，摊位前就再次围满了人！
下班晚的工人、吃过饭出来闲逛的情侣、带着孩子遛弯的父母……询价声、讨价还价声、成交的喜悦声此起彼伏。云浅浅收钱、叠衣服、装袋，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李婷婷嗓子都有些喊哑了，但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兴奋红晕，不停地帮客人搭配、递送货物。
衣服像流水一样卖出去。二十五、二十、三十……一张张或新或旧的***被迅速塞进云浅浅腰间那个临时充当钱袋的旧帆布小挎包里（特意从行李袋上拆下来的），挎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当最后一条深蓝色牛仔裙被一个爽快的大姐买走，云浅浅手里捏着最后一张三十元的***，看着再次变得空荡荡的床单，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抬手看表——晚上九点零五分。
从第一次摆摊到现在，总共不到两个小时。
所有货物，销售一空！
巨大的成就感和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感同时席卷全身。她和李婷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重的黑眼圈和无法抑制的激动光芒。
“收摊……回家！”云浅浅的声音带着胜利后的沙哑。
两人迅速卷起旧床单（上面沾了些灰尘和脚印），抱起最后两顶没送出去的草编帽，像两个满载而归的猎人，在夜市依旧喧嚣的背景下，脚步有些发飘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寂静的宿舍楼走去。
推开306的门，反手锁上。两人几乎是同时瘫坐在各自的床沿上，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巨大的兴奋感暂时压倒了身体的疲惫。
“浅浅……我们……我们真的……全卖完了？”李婷婷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飘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云浅浅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小挎包。
“嗯！全卖完了！”云浅浅的声音也带着激动后的微颤。她解下那个沉甸甸的小挎包，放在两人中间那张破旧的木桌上。拉链拉开的一瞬间，里面满满当当、各种面额的***涌了出来！红的（一百）、绿的（五十）、棕的（二十）、蓝的（十块）、紫的（五块）……还有一堆硬币！像一座小小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金山！
“我的天……”李婷婷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数钱！”云浅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兴奋和急切。她拉过凳子坐下，李婷婷也赶紧凑过来。两人就着昏黄的白炽灯光，开始整理这堆混杂的财富。
她们分工合作。云浅浅负责将大面额***（一百、五十）按面值分类、捋平、点数。李婷婷负责整理小面额***（二十、十块、五块）和硬币。
“一百的……一、二、三……十张！一千！”
“五十的……一、二……五张！两百五！”
“一百的还有……这边两张，两百！”
“五十的这里还有三张！一百五！”
……
“二十的……一、二……十五张！三百！”
“十块的……哇，这么多！一、二……三十张？三百！”
“五块的……二十五张？一百二十五！”
“硬币……一块的……大概……三十多块？算三十五！”
***被分门别类，叠放整齐。硬币也被李婷婷仔细地数好，用一个小塑料袋装起来。
云浅浅拿出纸笔，开始计算：
雪纺连衣裙：**60条*25元/条=1500元
雪纺上衣：**30件*20元/件=600元
牛仔半身裙：**30条*30元/条=900元
帽子：赠送为主，最后两顶未售出，忽略不计。
总收入：**1500+600+900=3000元整！
看着纸上那个清晰无比的数字——3000元！李婷婷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都晃了一下，死死抓住桌沿才没摔倒。
云浅浅的心跳也再次失控！虽然早有预估，但亲眼看到这个数字被计算出来，冲击力依旧巨大！
“成本……”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强压着激动，“衣服成本620元，来回地铁票大概……十几块？算630元！”
“利润：3000-630=2370元！”她在纸上用力写下这个数字。
“分钱！”云浅浅抬起头，看向激动得浑身发抖的李婷婷，眼中是明亮的光，“我们说好的，合伙，一人一半！”
2370元÷2=1185元！
云浅浅动作麻利地开始分钱。她将整理好的***重新分配：
*李婷婷：5张一百（500元），13张五十（650元），1张二十（20元），1张十块（10元），1张五块（5元）——合计500+650+20+10+5=1185元！
*云浅浅：7张一百（700元），2张五十（100元），14张二十（280元），29张十块（290元？等一下，29张十块是290，但总金额需要1185，需要调整）。云浅浅快速心算，重新分配：7张一百（700），2张五十（100），14张二十（280），19张十块（190），再加上几张五块和硬币凑足差额（实际操作中灵活分配，确保每人1185元现金）。
两堆厚厚的、崭新的（大多是刚从顾客手里收来的）***，分别推到了两人面前。
李婷婷看着眼前这堆属于自己的、小山般的***，足足一千一百八十五块！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尖冰凉，想去碰触那崭新的纸币，却又像怕碰碎了美梦般缩了回来。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浅浅……这……这真的是我的？”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狂喜，“我……我两天……不，一个晚上……就赚了……这么多？”这比她预想的几百块多了太多！几乎是她在工厂累死累活两个月的工资！
“是你的！婷婷！是我们一起赚的！”云浅浅的声音也带着激动的微颤，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厚厚一沓钱，崭新的纸币边缘划过指尖，带来一种无比真实而滚烫的触感。1185元！这是她重生后，凭自己眼光和行动赚到的第一桶金！意义非凡！
两人看着对方，看着各自面前那堆象征着巨大成功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眶又都红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自豪和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在小小的宿舍里无声地流淌。
“浅浅！”李婷婷猛地抓住云浅浅的手，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被巨大成功点燃的、前所未有的野心，“我们……我们明天上午再去沙河！再去进货！这次多进点！把剩下的钱全投进去！”
云浅浅看着李婷婷被点燃的斗志，心中同样豪情万丈！夜市试水，大获全胜！这证明她的眼光、她的定价策略、她的销售方式完全可行！巨大的利润空间和市场就在眼前！
“好！”云浅浅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兴奋的光芒，“明天上午，沙河！这次我们多拿货！把本钱全投进去！下午和晚上继续摆摊！后天上午也还能卖！然后……”她顿了顿，看向桌上那张静静躺着的、后天晚上18：06开往信丰的火车票，“后天中午，我们再去沙河补最后一次货！带上火车！带回家卖！”
火车票不再是单纯的归程，而是满载着财富和希望的商机快车！
小小的宿舍里，灯光昏黄。两个年轻的女孩，守着她们一夜之间掘出的“首金”，兴奋地规划着更宏大的“商业版图”。窗外的工厂区依旧灯火通明，机器的低鸣隐隐传来，但此刻，在她们心中，那流水线的牢笼已被彻底打破，前方，是属于她们自己的、充满无限可能的黄金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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