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男主，HE
雨，像是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没完没了地倾倒着冰冷的湿气，把整座城市浸泡在一片灰蒙蒙的、令人窒息的水汽里。
霓虹灯的光芒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扭曲、破碎，又被车轮无情地碾过，化作一滩滩模糊的光晕。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带着铁锈和尘埃的陈旧气味，沉沉地压在每一个匆匆行人的肩头。
“念安侦探事务所”
那块小小的黄铜招牌，在檐下风雨飘摇的昏暗灯光里，艰难地闪烁着，像暴风雨中一只随时可能熄灭的萤火虫。
门内，暖气开得很足，驱散了门缝里顽强渗入的寒意，却驱不散另一种更深且黏稠的冷。
那冷意似乎是从坐在李念对面的年轻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叫林小雨，瘦削得惊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苍白的脸上，一双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深陷在浓重的黑眼圈里，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无助。
湿透的廉价外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颤抖的肩线。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旧书包，像是抱着仅有的浮木。
雨水顺着她枯黄的发梢滴落，在她脚边积起一小滩深色的水渍。
“李…李先生…”
她的声音像是砂纸***生锈的铁管，又干又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抬起那双惊惶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念，
“求求你…帮我…找到我爸爸…他…他不见了…整整…一个星期了…”
她抖索着，从那个旧书包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钱包，又从钱包夹层的最深处，极其珍重地取出一张泛黄的、边缘磨损的照片。
她枯瘦的手指捏着照片一角，小心翼翼地推到李念面前那张光洁的胡桃木桌面上。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憨厚、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中年男人，粗糙的大手亲昵地搭在一个扎着羊角辫、笑容灿烂的小女孩肩头。
阳光很好，背景是开满野花的山坡。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夏天了。
“他叫林大山…在…在城西那家老机械厂…干了快二十年了…”
林小雨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块。
“上周二…下了夜班…就再也没回家…没人看见…没人知道…警察…警察说…可能…可能跑了…”
她猛地摇头，细弱的脖颈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咔响：“不！不可能！爸爸不会丢下我的！他答应过…答应过这个月发了工资…给我买新书包…”
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决堤，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在她苍白瘦削的脸上冲出狼狈的痕迹，砸落在桌面上。
李念静静地听着。
他坐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背脊挺直，像一株沉静的松。
暖黄的台灯光线柔和地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180厘米的身形包裹在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衫里，薄而匀称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透着一股内敛的力量感。
他的眼神很沉，像深秋的潭水，平静地映照着眼前这个被绝望彻底击垮的女孩。
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轻微的笃笃声，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林**，”
李念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窗外哗哗的雨声和室内压抑的哭泣，带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信服的稳定感，
“除了警察，你还找过别人吗？或者，你父亲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反常的举动？或者…提到过什么人？”
林小雨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努力回忆着，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没…没有别人…爸爸他…很老实…从不得罪人…就是…就是最近几个月…他…他好像很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也不说…哦！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布满***的眼睛猛地睁大，
“大概…大概一个月前…有天晚上他回来…脸色很白…嘴里一直小声嘀咕…说什么…教堂…不该看的…就…就这几个字…”
“教堂？”
李念的指尖在桌面上顿住。
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有什么东西锐利地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嗯…”
林小雨用力点头，泪水又涌了出来，
“城西…很旧很旧的那个…废弃好多年了…我…我当时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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