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然藏好诊断书，摸索着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一米二宽的小床上。
身体的疲惫和病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但他不敢睡死，耳朵警惕地捕捉着门外的动静。
他不确定沈清玥有没有把面吃完，消没消气，是否还有吩咐。
顾然有些害怕万一沈清玥因为李楚生回来，故意找理由把他给开掉，还不付尾款，那样天真的要塌了！
不过从两年半的相处来看，沈清玥应该不是那种人。
一百万对沈清玥来说，跟普通人兜里的一千块差不多，不至于不结尾款。
不知过了多久，顾然迷迷糊糊醒过来，他才惊觉已经过去一夜了。
窗外的天色透着微弱的灰白。
顾然翻身下床，叠好被子，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有一点眼袋，但身材挺拔，肌肉匀称。
如果单看身材，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时日无多的年轻人。
身材自然是按照沈清玥的要求去健身房练的，一节私教课两千块，他都想和教练PY交易了。
就算是给二线明星上过课，这个收费还是有些贵了，好在出钱的人是沈清玥。
顾然打开冷水，快速洗了个澡。
现在已经入冬，不开浴霸，真的很冷！冻的小顾然直哆嗦。
但这也是沈清玥的要求，说是冷水洗澡可以收缩毛孔，让皮肤看起来更通透、更细腻！
顾然也不知道一个男人要那么细腻的皮肤干嘛，还有这些动辄四位数的爽肤水、面霜、乳液等护肤品。
用完之后，除了起到保湿的作用，顾然没觉得自己皮肤变得有多好。
匆匆洗完澡，吹干头发，弄好李楚生曾经的发型，顾然换上熨帖的衬衫和西裤，穿上马甲，重新出现在厨房。
五位数一套的西装，穿着进厨房熏油烟，不是沈清玥要求，顾然也不会这么干，油渍太容易溅到衣服上了，围裙也没法完全防住溅出的热油。
在让他模仿李楚生这一块，沈清玥总是显得很大方！
特别大方！！
但不得不说，样貌帅气、身材挺拔的顾然穿着笔挺的衬衫马甲在厨房行云流水地烹饪时，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顾然脸上已经看不出昨夜的痕迹，只是过分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深处那挥之不去的疲惫无法完全掩饰。
他刚把鸡蛋和烤好的吐司，以及一堆精致的早餐摆上桌，沈清玥穿着剪裁利落的套装走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宿夜未消的疲惫和烦躁。
依旧是黑色西装套装，勾勒出的线条冷硬，和那张冷艳的脸绝搭。
内搭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一袭秀发被高马尾束起，窄腰盈盈一握。
最引人侧目还是那冷艳的气质，生人勿近。一般的男生在沈清玥强大的气场面前，大概率会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楚。
顾然没见过沈清玥真正发火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他有点害怕沈清玥真的发飙。
一方面因为沈清玥是金主，另一方面是他自己不争气。
始终没敢翻身做主人。
顾然见沈清玥走向咖啡机，不由说道，“我榨了豆浆。”
“昨晚的面，我倒了。”
沈清玥声音冷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指责。但怎么听都像是还没消气。
顾然手顿了一下，低垂眼眸。
“嗯。”
一碗面而已，倒了也就倒了。他现在更关心协议和尾款的事情。
沈清玥自己接了杯咖啡，浓郁的香气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但两人的心情显然都不太好。
只不过一个人摆在脸上，另一人藏在心底。
沈清玥端着咖啡杯走到餐桌旁，却没有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精致的早餐，最后落在顾然过分苍白的脸上，眉头不易察觉的拧了一下。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去哪了？电话一直关机。”
沈清玥的语气依旧是质问，但比起昨晚的愤怒，多了一丝探究。
顾然心里一紧，强迫自己维持镇定，一边将刚榨好的红枣豆浆倒入杯子里，一边用最平静的语气回答。
“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昨天去看我妈了，她有点不舒服。”
沈清玥盯着顾然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话的真假。
顾然低着头，专注地摆放着餐具，尽量不让沈清玥看到他眼中可能泄露的情绪。
空气有些凝滞。
“以后手机保持畅通。”
沈清玥最终移开目光，语气带着惯有的命令式，“我不希望再有联系不上的情况，二十四小时，你都要随叫随到。”
“好的，沈总。”
沈清玥听到顾然喊自己“沈总”，柳眉一蹙。
“张莉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嗯，张秘说李先生回来了，您不回来吃晚饭，我就没准备。”
沈清玥面色瞬间一沉，“那你也不能失联！还是说...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恭喜沈总故人归来。”
“恭喜？！”
顾然心猛地一跳，说错话了，他明显察觉到沈清玥语气中的不悦！
“沈总，先吃早饭吧，待会要凉了。”
沈清玥对顾然平静的反应有些意外，她预想中的场景并不是这样的。
她看着顾然那双平静得近乎死寂的眼睛，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
原本她以为顾然会有些别的反应，比如失落或者紧张，至少问一句协议怎么办？
“他约我今天见面。”
沈清玥抿了一口咖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的。需要我准备什么吗？还是需要我...回避？”
顾然应道，声音依旧平稳，回答直接而坦然，仿佛只是在询问工作安排。
沈清玥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回避？
就这么急着想走？！
还是说在阴阳怪气什么？
顾然的回答让沈清玥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更盛了。
她放下杯子，语气有些不耐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不用。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还有，我提醒你一句，协议还没到期。”
说完，沈清玥不再看顾然，拿起桌上的文件往外走。
“不吃了，赶时间。”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径直走向门口。
顾然飞速拿出保鲜袋，把鸡蛋往烤好的两片吐司中间一夹，迅速追上沈清玥。
他给等候在外面的司机老周打了个手势，三步并做两步走，打开后车门。
“沈...清玥。”
顾然见沈清玥挑眉，连忙改口，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后者的丈夫。
“路上吃吧，饿肚子不好。”
沈清玥柳眉微蹙，但还是接过了。
“开车。”
顾然对老周点点头，关上车门，望着车子离去，挥手告别。
唉，愁人啊！
协议还没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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