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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憋了半宿的火气，砸在林默的电动车挡风板上噼啪响。他攥着车把的手早冻得发僵，
指缝里还夹着那张被雨水泡得发皱的订单，送餐地址栏的“盛世华庭”四个字，
此刻亮得扎眼——距离订单超时，刚过了五分钟。单元楼门口的屋檐下，
张昊正斜倚着门框抽烟，一身潮牌卫衣没沾半点雨星，脚下那双**款球鞋更是擦得发亮。
见林默浑身淌着水跑过来，他没等对方递餐，先抬脚踹在了电动车前轮上，
“咚”的一声闷响，车筐里的汤盒晃得差点掉出来。“**是爬过来的？
”张昊吐了个烟圈，声音特意扬高，够得着不远处值班室里探头的保安，“我点的是热汤，
现在估计能当冰饮了吧？外卖狗就是外卖狗，连个时间都掐不准。”林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喉结滚了滚想解释——路上电动车链条掉了，他蹲在雨里徒手装了十分钟，
满手油污都蹭在裤腿上——可话没出口，就被张昊的冷笑打断：“别跟我扯理由，
穷鬼的借口比雨点子还多。”他伸手夺过餐袋往地上一扔，汤盒裂开道缝，
乳白色的汤混着雨水漫开，“这单我不付了，再给你个差评，反正你们这种人，
这辈子也就配骑个破电动车在雨里蹿，挣那三瓜两枣能做成什么事？
”最后那句像冰锥扎进林默心口。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却没敢抬头看保安投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同情，更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漠然。
他知道跟这种人吵没用，差评一旦落下，这单不仅白送，这个月的全勤奖也泡汤了，
母亲那盒三百多的进口药，又得晚几天买。“对不起。”他低声说了句，
弯腰把地上的餐袋捡起来，跨上电动车时，后颈的雨水顺着衣领往里灌，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回到城中村那间月租三百的隔断间，推开门就是一股潮湿的霉味。
林默把湿透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水滴在水泥地上积成小水洼。他瘫坐在床沿，
手机屏幕亮着，是白天刷到的推送——“番茄短故事作者亲述：从月薪三千到***，
我只做对了这三件事”，配图是作者后台的收益截图，那串数字在昏暗的屋里显得格外亮。
手指无意识划到屏幕底部，“番茄作家助手”的图标跳了出来。
他以前总在送完餐的深夜点开，写点没人看的随笔——写雨天里被溅了一身泥的路人，
写便利店老板给的热包子，写母亲偶尔清醒时说的“等你爸回来咱就搬家”。
他总觉得那是瞎写，没人会看普通人的日子。可现在，桌上的药费单被风吹得动了动，
母亲苍白的脸在他脑子里晃。那单子上的数字他背得滚瓜烂熟，
每一笔都像压在他电动车上的石头，让他在雨里越骑越沉。
张昊那句“这辈子就配骑电动车”还在耳边响，尖锐又刺耳。林默猛地抓起手机，
指尖因为用力泛白，点开作家助手的瞬间，屏幕光映在他眼里，亮得像团火。他咬着牙，
声音哑得像被雨水泡过，却一字一顿挺清楚：“写！凭什么他能踩我头上？
凭什么我就只能在雨里淋？不就是写故事吗？别人能靠这个换活法，我凭什么不能？
”他点开新建作品的按钮，手指悬在键盘上，窗外的暴雨还在砸，可这一次，他没觉得冷。
屏幕上的光标闪啊闪，像在等他写出一个不一样的开头——一个属于林默自己的，
不用再淋雨的开头。…晨光透过隔断间的窗帘缝钻进来时，林默是被手机震醒的。
他昨晚写到后半夜，趴在桌上睡着了，胳膊压得发麻，手机从掌心滑到地上，
屏幕还亮着——“番茄作家助手”的消息提示红标叠了厚厚一层，数字卡在“99+”上，
死活跳不上去。他揉着酸麻的胳膊捡起来，指尖一划，消息框像瀑布似的往下掉。
“您的作品《暴雨夜，我把外卖泼在了差评顾客脸上》阅读量突破10万！
”“新增评论128条，快去看看吧～”“平台已为您开启‘新人短篇推荐’，
推荐位：短篇频道首页‘今***文’栏第18位”林默懵了几秒，手指都有些发颤，
点进作品后台。阅读量那一栏的数字还在往上跳，
103256、103289、103301……每跳一下，他的心跳就跟着漏半拍。
再点开评论区，密密麻麻的字挤得满屏都是：“**这开头太真实了！
暴雨天送外卖迟到五分钟被骂，我上周刚经历过！”“主角泼得好！
那顾客说‘你这辈子就配送外卖’的时候，我拳头都硬了，泼他一脸奶茶太解气！
”“代入感拉满了啊！看到主角攥着配送箱忍气吞声那段，想起我被差评扣工资那天，
眼泪都快下来了，还好最后爽回来了！”“作者快更新！想看后续！
那**顾客肯定没好下场吧？”“咚咚”——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条短信：“【番茄小说】您的稿费已到账：237.56元，
可在作家助手‘我的收益’中查看。”林默手忙脚乱点开“我的收益”，
明细里“237.56”几个数字明晃晃的。他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他送外卖半天跑断腿，遇上顺道的单子也就挣两百出头，
这篇随手写的短文，居然一晚上就挣了这么多？桌上的药费单还压在玻璃下，
林默盯着那串数字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突然抓起手机往桌前凑了凑，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起来。他想起张昊踹配送箱时那副轻佻的样子，
想起对方说“穷鬼的苦自找的”时眼里的轻蔑，
想起保安欲言又止的眼神、楼道里邻居探头时的打量——这些昨天还堵在心里的刺，
此刻全成了笔下的字。他写主角第二天又遇着那差评顾客，对方正堵在小区门口骂保安，
说自己的豪车被蹭了块漆，非要保安赔钱；写主角没走，就靠在电动车上看，等对方骂够了，
慢悠悠递过去一沓单子——全是昨天那顾客恶意差评的证据，平台刚给他**，
还罚了顾客两百块；写顾客脸涨成猪肝色，指着主角说不出话，最后被保安反怼“张先生，
您车停的是消防通道，真要查起来，该罚的是您”；写主角跨上电动车走时，
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回头看见顾客气呼呼踹了自己的车门，鞋跟都差点崴掉。
写完这章发出去时，已经是中午。林默没顾上吃饭，***后台刷新——评论区秒炸了。“！
！！是张昊这种**！作者你是不是监视我生活了？我前几天就遇着个这样的富二代，
嚣张得没边！”“保安反怼那段绝了！就该这么治这种人！”“催更！催更！求作者加更！
这顾客肯定还得搞事吧？主角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后台的催更像雪片似的飘进来，
还有读者打赏的礼物，一毛两毛的，积少成多也凑了二十多块。更让林默心跳加速的是，
作品页面顶端跳出个通知：“恭喜！您的作品已进入‘番茄短篇爽文榜’第48名！
”他点进榜单往下翻，一眼就看见自己的书名挂在那儿，旁边跟着实时跳动的“热度值”。
阳光从窗帘缝里挪了挪，正好照在他攥着手机的手上，稳稳的。桌角的外卖箱还扔在那儿，
昨晚沾的泥水没擦干净，看着灰蒙蒙的。但林默没看它，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评论区还在刷新，新的催更消息弹个不停。他深吸了口气，
指尖再次落在键盘上——这次没再犹豫，
直接敲下了下一章的开头：“张昊没料到林默敢留证据，气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车去了林默常去的配送点……”他知道，
自己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不是那两百多块稿费，是屏幕里那些“代入感太强”的评论，
是榜单上那个往上爬的数字，是昨晚攥着手机时，
心里那句“凭什么不能换种活法”终于有了回音。…下午三点的写字楼电梯里，
林默拎着两大袋下午茶往18楼挤，奶茶杯碰撞的“叮当”声混着白领们的谈笑声。
刚出电梯，就听见茶水间里传来熟悉的嚣张嗓音，穿透玻璃门扎进耳朵——“现在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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