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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季清梨握紧手机,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大、外、甥。”
何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但他顾不上多想,他此番前来有急事。
“舅妈,小舅舅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找他有急事,但梨园不让外人进,你能不能先让安保给我们放行?”
季清梨:“你们?”
何肆:“是瑶儿,舅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当面跟你和舅舅说?”
季清梨心中冷笑,悠悠地坐在床边,“瑶儿是谁?”
何肆噎了两秒,“......祝瑶儿。”
季清梨:“谁啊?”
何肆:“是......我大嫂。”
季清梨不咸不淡的:“哦......”
何肆透过车子的前挡风玻璃,看着坚守岗位不放行的安保,见她还是慢悠悠,不禁有些着急:“舅妈,是很重要的事情,关乎人命。”
下一瞬季清梨就在手机那头听到了祝瑶儿的声音,祝瑶儿哭哭啼啼的叫着儿子何思齐的名字。
何肆按住祝瑶儿的手,柔声安抚:“小齐会没事的,只要找到季清梨,我一定能劝说她给小齐进行肝脏移植......”
听明白他们两人目的的季清梨被气笑了。
她头七都过了,这两个人还在惦记她的肝脏。
季清梨沉声问何肆:“肝脏移植,亲妈不做,你千方百计的找一个外人去做?”
何肆支支吾吾:“瑶儿......瑶儿她气虚体弱,自从冒险生下孩子后就身体一直不太好,清梨她......她很健康,更合适......”
季清梨闭了闭眼睛,身体不好?
那她祝瑶儿的身体健康与否真是很会挑时间。
要跟自己小叔子上床时健康,盘山公路开跑车超速时健康。
要给亲儿子捐献肾脏时病弱,盘山公路超速害死丈夫后也迅速病弱。
季清梨忍不住的讥讽:“祝瑶儿这个亲生母亲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让一个死人......”
何肆忽然惊喜拔高的声音打断季清梨未说完的话,“舅舅!”
何肆顾不上再跟季清梨的通话,匆匆拦在池砚舟的车前。
十分钟后,何肆和祝瑶儿坐在了梨园客厅的沙发上。
佣人上来叫季清梨,“太太,家中来了女客,池总请您下去接待。”
季清梨早就听说池砚舟在男女关系上恪守礼法,古板犹如得道圣僧,此刻有了实感。
“好,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季清梨换了衣服,坐在梳妆镜前,她以前没见过沈轻梨,此刻细细打量,竟然发现跟自己的眉眼很是相似,只是审美不太好。
她们都属于明艳的大美人长相,可沈轻梨偏爱祝瑶儿那类的小白花打扮,白白浪费了好底子。
“哒,哒哒。”
暗色的旋转楼梯上,一袭红裙的季清梨摇曳多姿的踩着高跟鞋走下来,如同夏日里开的最艳的那支红玫瑰。
池砚舟饮茶的动作轻顿,看着她明艳自信的模样,恍惚间跟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
茶叶在杯中细微晃动,如同那刻藏在胸膛内,常年沉寂的心脏,有了涟漪。
何肆猛然起身,拼命的眨了几下眼睛,他跟这位不受待见的舅妈见过几次,从未觉得她跟季清梨那么像。
“舅......舅妈?”
祝瑶儿盯看着季清梨那张漂亮的脸蛋,攥紧了手。
难怪,难怪不近女色的池砚舟会忽然低调娶妻,这舅侄两个审美偏好的都是同一款。
“舅妈。”祝瑶儿扬起笑容,亲昵的凑到季清梨面前,递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季清梨看着祝瑶儿那张与世无争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笑脸,抬手接过,是一条五位数的手链。
季清梨只是扫了一眼,就随手丢进垃圾桶,说了句:“寒碜。”
祝瑶儿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便苦笑一声低下头,姿态低到尘埃里,字字句句透着心酸苦楚。
“对不起舅妈,我......我老公不在了,公婆迷信说我是害死他的灾星,现在我儿子也病了,我暂时买不起更贵的礼物,等我手头宽裕了我一定......”
说着便泣不成声。
何肆心疼走过来,安抚祝瑶儿忽然崩溃的情绪,再投向季清梨的目光里就带上了责备意味:“舅妈,瑶儿已经很可怜了,你想要的礼物,改日我来补上。”
季清梨看着低头给祝瑶儿擦眼泪的何肆,只觉得自己两年的感情喂了狗,“何肆,你大哥如果知道自己死后,自己的老婆能得到你这样的爱重,一定会非常欣慰,梦里都要跟你道谢,对吗?”
阴阳怪气的讥讽,让何肆脸色变了几变,给祝瑶儿擦泪的手也缓缓放了下去。
季清梨瞥了眼八风不动坐在那里的池砚舟,见他没要阻止自己的意思,索性继续开口。
“如果我没看错,祝**身上的衣服是lv最新款,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腕表,也都是当季新品,这样优渥阔绰的生活,你婆家虐待你?”
而何肆这个蠢货,还真的信了。
信了自己待人和善的亲生父母在虐待祝瑶儿这个寡妇!
何肆愣了下,看向祝瑶儿的穿着和首饰,他对于这些牌子的新品旧品不太懂,但如果季清梨说的是真的,那祝瑶儿在家里的生活根本......
“噗通。”
祝瑶儿忽然没任何征兆的跪在季清梨面前,哭声:“对不起舅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前段时间不该随便跟舅舅说话,我以后都不会了,但是请你,请你不要拦着舅舅帮忙找人可以吗?小齐如果出现什么差池,我真的,真的活不下去了......”
沈轻梨善妒,见不得池砚舟身边出现异性,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祝瑶儿这是故意恶心她。
季清梨也算是开眼了,就没见过这么喜欢跟所有女人搞雌竞的货色。
何肆去拉祝瑶儿,祝瑶儿却推开他的手,大有季清梨不让她起来,就会一直跪下去的模样。
季清梨深吸一口气,动手前,她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旁边稳如泰山的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池砚舟也朝她看过来,四目相对,季清梨只觉得他深邃的眼睛会将人吸进去。
她仓促移开视线。
数秒钟后,季清梨朝祝瑶儿弯下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扶祝瑶儿,却见季清梨拽着祝瑶儿的胳膊将她拖到了旁边的瓷砖上。
季清梨:“别弄脏了我的地毯,喜欢跪就跪瓷砖上。”
祝瑶儿愣了下,凄婉的低下头,哽咽道:“舅妈是长辈,让我跪哪里我都没有怨言。”
何肆却心疼坏了,正要对季清梨发作,手机忽的响起。
他冷冷的看着季清梨,接听:“你说什么?找到季清梨了?”
季清梨呼吸一顿,她余光看见不动声色饮茶的池砚舟也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