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嘉铭的办公室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窗外雨丝绵密，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三个月来，他第一次觉得头脑如此清醒。
"这是第七个。"
林悦将一叠照片摊开在黑色大理石办公桌上。每张照片上都是苏沐晴与不同男性的亲密合影，背景从豪华游轮到私人飞机，无一不彰显着男主角们的财力。
徐嘉铭拿起最上面那张。照片里苏沐晴穿着白色泳衣，被一个中年男人搂着腰，背后是蔚蓝的地中海。她的笑容灿烂得刺眼，与婚礼视频里如出一辙。
"王振海，振海集团CEO，去年九月在订婚宴上被曝出轨女秘书。"林悦的声音平静得像在汇报季度财报，"订婚取消后，他吞安眠药自杀未遂，现在在瑞士疗养院。"
徐嘉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是在王振海"自杀"前两周拍摄的。
"这是最近的。"林悦指向最下方的一张照片。苏沐晴挽着赵世诚的手臂，在某个慈善晚宴上巧笑嫣然。徐嘉铭认出那晚自己也在受邀之列，却因"突发胃病"缺席。
他冷笑一声："她专挑成功人士下手？"
"不止。"林悦调出一段视频，"看这个。"
屏幕上的苏沐晴坐在高档咖啡厅里，对面是一位年轻女性。她优雅地搅动着咖啡，声音清晰可闻："...他们的痛苦就是我的奖杯。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看到他们崩溃的样子..."她轻笑一声，"比任何珠宝都珍贵。"
徐嘉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频拍摄日期是在他们的婚礼前一个月。
"谁拍的这段视频？"
"不清楚。来源很隐秘，我花了三周才追踪到。"林悦犹豫片刻，"徐总，有件事很奇怪。这些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除了..."
"除了都和我有过商业合作。"徐嘉铭接过话头，眼神锐利如刀。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徐嘉铭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城市在雨中模糊成一片灰色，就像他此刻混沌的思绪。
"准备车，去松美术馆。"
林悦皱眉："现在？"
"现在。"徐嘉铭解开袖扣，又慢慢系上，"她今天下午两点会在那里参加一个艺术沙龙。"
林悦的笔停在记事本上："您怎么知道？"
徐嘉铭没有回答。他拿起桌上最后一张照片——苏沐晴站在一幅抽象画前，侧脸被灯光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和时间：今天，14:00。
松美术馆的白色建筑在雨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徐嘉铭站在《破碎》前，假装专注欣赏这幅由无数玻璃碎片拼贴而成的作品。画作说明上写着："当完整成为奢望，破碎即是常态。"
两点十五分，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他没有回头。
"没想到徐总对当代艺术也有兴趣。"
苏沐晴的声音像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刀。徐嘉铭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质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耳垂上两粒祖母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像两滴凝固的眼泪。
"苏**。"他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疏离，仿佛他们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普通熟人。
苏沐晴挑眉，显然对他的反应感到意外。她的目光在徐嘉铭和画作之间游移："喜欢这幅画？"
"很有意思。"徐嘉铭指向画作右下角一块鲜红的碎片，"尤其是这部分，像一滴血，又像..."他故意停顿，"一颗破碎的心。"
苏沐晴轻笑："徐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人总会变。"徐嘉铭双手插兜，姿态放松，"就像这幅画，从不同角度看，会有不同解读。"他直视她的眼睛，"有些人看到的只是破碎，而我看到的是重组后的美。"
苏沐晴的瞳孔微微收缩。她靠近一步，声音压低："三个月不见，你倒是学会打哑谜了。"
"比起某些人的行为艺术，这算不了什么。"徐嘉铭微笑，目光扫过她空荡荡的无名指，"赵世诚没陪你？"
"他？"苏沐晴撇撇嘴，"不过是个过渡品。"她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触到徐嘉铭的领带，"你知道吗？我最怀念的，还是你的..."
"我的眼泪？"徐嘉铭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嘉铭科技刚刚拿下了**智慧城市项目，估值翻了三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对了，我的新办公室在环球金融中心68层，欢迎来做客。"
苏沐晴盯着名片，没有伸手去接。她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你以为这样就能..."
"就能什么？"徐嘉铭将名片放在一旁的导览台上，"苏**，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破碎》，"商业世界里，机会永远留给向前看的人。"
他微微欠身，转身离去。走出三步，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下周有个私人艺术拍卖会，听说有几幅达利的真迹。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邀请函。"
不等回答，徐嘉铭已经大步走向出口。他的背挺得笔直，直到走出美术馆大门，坐进等候已久的黑色迈***，才允许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四个深深的月牙形印记，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回公司。"他对司机说，然后拨通了林悦的电话，"查清楚苏沐晴接下来三天的行程，特别是晚上的。"
挂断电话，徐嘉铭望向窗外。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他眯起眼，仿佛又看到苏沐晴站在《破碎》前的样子。她今天佩戴的祖母绿耳坠，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车子驶入隧道，黑暗吞没了所有倒影。徐嘉铭闭上眼睛，开始构思下一步计划。
林悦的调查报告在当晚送达。徐嘉铭翻阅着苏沐晴的行程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五晚上，她将出席一个名为"破碎与重建"的当代艺术展。展览主题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徐总，我不建议您继续接触苏沐晴。"林悦站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我查到一些新信息。"
徐嘉铭头也不抬："说。"
"她背后可能有人支持。"林悦递过一份文件，"这些受害者，都曾与周氏集团有过商业竞争。"
徐嘉铭终于抬起头："周志远？"
"只是猜测，但时间点太巧合了。"林悦犹豫片刻，"还有件事...苏沐晴的本名是周沐晴。周志远是她父亲。"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徐嘉铭想起父亲生前最后一次董事会后，曾提起周志远这个名字，语气中满是厌恶。"那个伪君子，"父亲当时说，"迟早会遭报应。"
"继续查。"徐嘉铭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知道他们父女之间的一切。"
林悦离开后，徐嘉铭走到落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像无数星辰坠入凡间。他想起今天苏沐晴看他的眼神——那种混合着惊讶、恼怒和隐隐兴奋的眼神。
她以为游戏已经结束，殊不知，才刚刚开始。
徐嘉铭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陈馆长，关于周五的展览，我想赞助一个特别环节..."
挂断电话，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丝绒小盒。盒子里是一对钻石耳钉，设计成泪滴形状。这是他原本准备在婚礼当晚送给苏沐晴的礼物。
徐嘉铭将耳钉举到灯下，钻石折射出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忽然想起《破碎》那幅画的简介——"当完整成为奢望，破碎即是常态。"
这一次，他要让苏沐晴尝尝心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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