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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天风仙域第一天才,凌云仙君。如今,我是流云仙域人人可欺的废婿,凌云。
天梯***在即,最弱的流云仙域即将被瓜分,我的仙主妻子瑶光,清冷如月,对我视若无睹。
她的死对头当众讥讽:「瑶光,你就算嫁个废物,也改变不了流云仙域被吞并的命运。」
瑶光拔剑,扔到我脚下,声音比剑锋更冷。「上台,输得干脆点,别丢我的人。」
天梯战台上,对手的剑气已至面门。我抬起手,袖中的枯藤微微一颤。那一刻,
瑶光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废物,滚远点,别挡着本总管的路!」一声厉喝,
伴随着劲风,我被人一把推开,踉跄几步撞在冰冷的石柱上。周遭传来压抑的窃笑声。
我抬起头,府邸总管正满脸鄙夷地瞪着我。「仙主大人即将出关,你这晦气的东西,
别污了仙主大人的眼。」我叫凌云,三年前,还是天风仙域万众瞩目的第一天才。
只因拒绝了仙帝义女的联姻,便被安上勾结魔族的罪名,废了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
打碎了全身经脉。是瑶光,流云仙域的少主,将我从必死的绝境中「救」了出来。代价是,
我必须入赘流-云仙府,成为她的赘婿。从此,天风仙域再无凌云仙君,
只有流云仙域的废物赘婿。我低下头,默默让开路,任由总管带着一众仆从簇拥而过。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摊烂泥。我早已习惯。回到我那间位于仙府最偏僻角落的小院,
关上门,外界的喧嚣便与我无关。我盘膝坐下,内视己身。经脉寸寸断裂,丹田一片死寂。
但在那片死寂的中央,一缕微不可见的青色生机,正随着我的呼吸缓缓流转。这是我的秘密,
也是我的一切。《先天共生诀》。我并非人族,
而是混沌青莲于末法时代诞生的一缕生机所化。这功法,是我的本能。
它无法像传统功法那样掠夺天地灵气,却能让我与万物共生,感知它们的喜怒哀乐,
借用它们最本源的「灵蕴」。三年来,我借着院中一草一木的生机,
将这缕青色生机温养壮大,悄无声息地修复着破碎的经脉。我能清晰地「看」到,
整个九霄仙界的灵气,都像一张病入膏肓的网,处处都是坏死的「死结」。而流云仙域,
是死结最密集的地方。这,或许就是瑶光救我的原因。瑶光出关了。她依旧一袭白衣,
清冷绝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仙府上下都去正殿拜见,我没有去。我是个赘婿,
还是个废物,没资格。直到深夜,她才出现在我的小院门口。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让她看起来更加遥远。「天梯***,还有一月。」她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点头。
「嗯。」「流云仙域,在九霄三百仙域中,排名末尾。按规矩,连续三届垫底,
仙域将被剥夺,由上域瓜分。」我依旧沉默。这些事,我早就听府中下人议论过无数遍了。
他们说,少主招我这个废物入赘,是自暴自弃,彻底断了流云仙域的念想。「明日,
天风仙域会派使者前来,‘探望’你。」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我心中一凛。天风仙域,陷害我的仇家。「他们想做什么?」「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废了。」
瑶光语气平淡,「你放心,我会保你。你只需要继续扮演好你的废物角色。」说完,
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仿佛来此,只是为了通知我一声。我看着她的背影,
忽然开口:「你的血脉,又开始反噬了?」她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与你无关。」
我能「看」到,她体内有一股极阴极寒的力量在暴动,像一头被囚禁的凶兽,
疯狂地撕咬着她的生机。太阴幽荧血脉,传说中能与混沌青令共鸣的至阴血脉。
可如今青莲枯萎,这血脉便成了最致命的诅咒。她走后,我从袖中取出一截枯藤。
这是我的本体分支,也是我的武器。我将那缕青色生机渡入其中,枯藤上,
一片比针尖还小的嫩芽,悄然探出头。第二日,天风仙域的使者来了。领头的,
是我曾经的师弟,李寒风。当年,就是他亲手为我端来了那杯废掉我修为的「庆功酒」。
如今他已是天风仙域炙手可热的新星,意气风发。他见到我,
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毫不掩饰的轻蔑。「凌云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他故意加重了「师兄」二字,引得他身后众人一阵嗤笑。瑶光坐在主位,面若冰霜。
「李仙使,有话直说。」李寒风哈哈一笑,目光转向我:「奉仙帝之命,特来探望凌云师兄。
听说师兄如今成了流云仙域的贵婿,真是可喜可贺。」他取出一个玉盒,打开。
里面是一颗丹药,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废脉丹。」李寒风笑道:「此丹对修士无用,
但对废人来说,却是重塑经脉的‘神药’。仙帝仁慈,特赐此药,
助师兄你早日摆脱废人之躯。」所有人都知道,废脉丹,只会让破碎的经脉彻底坏死,
断绝一切恢复的可能。这是诛心。瑶光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我却先一步走上前,
拿起那颗丹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吞了下去。「多谢仙帝美意。」丹药入腹,
一股暴戾的死气炸开,疯狂冲击我体内好不容易修复的一点经脉。
李寒风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但我体内的青色生机只是轻轻一卷,便将那股死气包裹、净化,
化作了自身的养料。我脸色不变,甚至还对他笑了笑。李寒风的笑容僵住了。他死死盯着我,
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一点痛苦的痕迹,但他失望了。「既然探望完了,仙使可以走了。」
瑶光冷冷开口。李寒风脸色难看,最终只能冷哼一声,带人离去。他们走后,
大殿内一片死寂。瑶光看着我,眼中第一次有了复杂的情绪。「你为何要吞下去?」「不吞,
他们会善罢甘休吗?」我反问。她沉默了。我转身向外走去。「反正,我已经是废人了,
再废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回到小院,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硬抗废脉丹,
对我并非毫无代价。但看着枯藤上那片嫩芽又长大了一分,我觉得值了。没过几天,
仙府出事了。位于域外的一处灵石矿脉,遭到了妖兽袭击。那是流云仙域最重要的资源点,
也是这次天梯***前最后的储备。府中长老们焦头烂额,瑶光亲自带队前往镇压。
我被勒令留在府中,不得外出。但我却在深夜,悄悄溜了出去。因为我「看」到,
那处矿脉的灵气死结,在妖兽的冲击下,变得异常活跃。那是我修复经脉的绝佳机会。
矿区外围,血腥味冲天。瑶光带着仙府护卫,正与一群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甲的妖兽激战。
战况惨烈。这些妖兽不知为何异常狂暴,悍不畏死。瑶..光的剑光清冷,
每一剑都带走一头妖兽的生命,但她体内的血脉之力也在加速消耗,脸色越来越苍白。
我没有靠近,而是绕到了矿脉的另一侧。这里是灵脉的核心。我能清晰地感知到,
地下的灵脉像一个被榨干了所有水分的人,正在痛苦地**。而那些妖兽,
正是被这股临死前的绝望气息吸引而来,变得狂暴。竭泽而渔。这就是仙界所谓的修仙道。
我将手中的枯藤***大地。《先天共生诀》运转到极致。我不是在掠夺,而是在疏导。
我将那股堵塞的、狂暴的死气,通过枯藤引入我的体内,再以青色生机将其净化,
转化为最纯粹的生命灵蕴,反哺给大地。这是一个循环。随着死结被一点点解开,
地下灵脉的**渐渐平息。远处,那些疯狂的妖兽,眼中的红光开始消退,变得迷茫,
最后竟如潮水般退去。一场危机,就此化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以为是妖兽自己退了。
只有瑶光,在妖兽退去的瞬间,猛地回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藏身的方向。她的眼神里,
带着一丝惊疑。我立刻抽回枯藤,悄然后退。但已经晚了。她看见我了。回到仙府,
瑶光在我的小院门口等我。「你去矿区了?」她开门见山。「出去走了走。」
「妖兽是你退去的?」「我一个废物,哪有这个本事。」我自嘲一笑。瑶光盯着我,
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你的气息,有些不一样了。」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概是总管今天赏了我一碗灵米粥。」她沉默了。许久,
她才开口:「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她递给我一个玉瓶。
「这是清心丹,可以稳固心神。」说完,她便离开了。我看着手中的玉瓶,
知道她还是不信我。这清心丹,怕是试探的成分居多。不过,她的态度,确实有了一丝松动。
这次的收获是巨大的。那股庞大的死气被转化后,我体内的青色生机壮大了数倍,
修复经脉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我需要更多这样的「死结」。于是,我开始以寻找药材为借口,
在流云仙域四处游荡。在废弃的矿区,我遇到了一个抱着块石头喃喃自语的壮硕青年。「喂,
你听见了吗?它在呼吸。」他叫石皇,石灵族人,天生神力,却因为脑子「不开窍」,
被族人排挤,派来这里做苦力。我告诉他:「你听见的不是呼吸,是它的脉搏。
试着让你的心跳和它同步。」石皇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照做了。下一刻,他手中的石头,
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在城南的药渣山,我碰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怪人。
他正对着一堆被炼废的药渣痛心疾首。「它们还没死透,它们还能救……」他叫丹辰子,
曾是丹塔最有天赋的弟子,却因为坚持「万物有灵,炼丹非掠夺,乃是激发」的怪论,
被视为异端,逐出丹塔。我捡起一株枯萎的灵草,渡入一丝青色生机,
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点光泽。「或许,你可以不只激发,还可以给予。」
丹辰子看着我,如同看到了神迹。在城西的废品场,我遇到了一个蹲在零件堆里,
给一个破旧机关鸟安装翅膀的少女。她叫墨雨,痴迷机关术,
却反对将器灵强行囚禁在法宝里,认为那是对生命的亵渎。「它应该有自己的心。」
她轻声说。我指着机关鸟胸口的核心法阵。「你的能量回路是单向输出,‘心’只会跳,
不会感受。试着加一个逆向的回流符文。」墨雨的眼睛瞬间亮了。在黑市的情报站,
我撞上了一个被追杀的少年。他叫玄狐,九尾天狐后裔,却因血脉不纯,被视为杂种,
在族中受尽欺凌。他擅长幻术,但他的幻术中,总是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真实」杀伤力,
因此被族人忌惮。我帮他躲过追杀,只说了一句:「或许,你的血脉不是不纯,而是变异了。
别压制它,感受它。」玄狐怔住了。我们五个人,就像五块被仙界主流抛弃的废料,
在流云仙域这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相遇了。天梯***,初试。地点设在中央仙域的天梯广场。
流云仙域的席位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周围全是来自上域仙族们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讥笑。
「看,垫底的又来了。」「听说他们的少主还招了个废婿,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瑶光脸色冰冷,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她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也都个个低着头,
脸上**辣的。第一轮,抽签对决。流云仙域的弟子,毫无意外地,
一上场就被对手一招击败。羞辱性的失败,一次又一次。「流云仙域,还有人敢上台吗?」
对手是来自天风仙域的附属仙域,那弟子站在台上,满脸倨傲,指名道姓地挑衅。
「瑶光仙主,不如让你的夫君上来玩玩?我们保证,下手会很轻的。」哄笑声四起。
瑶光的手,握住了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知道,这是天风仙域刻意的羞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这个角落。聚焦在我这个「废物赘婿」身上。「我去。」
我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所有人都愣住了。瑶光猛地看向我,眼中是震惊和不解。「别胡闹!
」一位长老低声喝斥。「让他去。」瑶光的声音响起,她看着我,眼神复杂,「输得干脆点,
别丢我的人。」又是这句话。我笑了笑,缓步走上战台。台下,我曾经的师弟李寒风,
正坐在贵宾席上,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凌云,炼气三层?哈哈哈,你这三年,
是修到狗身上去了吗?」台上的对手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我没有理他。我只是抬起手,
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缕微弱的青气萦绕。《先天共生诀》,借天地灵蕴。「枯荣指。」
一指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一念生,
一念死。对手脸上的嘲笑还未散去,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枯萎,
仿佛全身的生机都被瞬间抽干。他手中的仙剑,灵光暗淡,寸寸断裂。扑通。他倒在地上,
变成了一具干尸。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李寒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是惊骇和不可置信。瑶光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我收回手指,看向天风仙域的席位,淡淡开口。「下一个。」一指枯荣,震惊四座。
再无人敢小觑流云仙域,更无人敢嘲笑我这个赘婿。但同时,我也彻底暴露了。
李寒风阴沉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锁定在我身上。回到席位,流云仙域众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从鄙夷变成了敬畏和好奇。「你……」瑶光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说了,
我只是出去走了走。」我坐下,神色平静。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究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