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晚星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0"观众数量，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家好，我是晚星，今天是我第一次直播。"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三个小时前，她还在医院的走廊里奔跑，手里攥着那张天价的手术费清单。妈妈躺在ICU里，医生说必须在一周内凑齐五十万，否则就错过最佳治疗时机。
五十万，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有人吗？"林晚星试探性地问道，屏幕右侧的弹幕区依然空白一片。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T恤，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没有化妆，但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手机摄像头勉强能捕捉到她的轮廓。
"我...我今天想和大家聊聊天。"林晚星继续说着，尽管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右上角的观众数字跳动了一下——1。
有人进来了。
林晚星的心跳加速，连忙坐直身体："谢谢这位朋友的关注，请问你想听我聊什么？"
过了几秒钟，第一条弹幕出现了："你好，你很漂亮。"
发送者的ID是"沈亦川"。
"谢谢夸奖。"林晚星脸上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容，"我是新主播，还不太懂直播的规则，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
观众数字继续跳动，很快就到了3、5、8...
更多的弹幕开始出现：
"新人主播？长得挺清纯的。"
"声音也很好听。"
"会唱歌吗？"
林晚星一一回应着，渐渐放松下来。她发现和陌生人聊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甚至还有些治愈。至少在这个小小的直播间里，她可以暂时忘记现实的压力。
"我会一点吉他，要不要给大家弹一首歌？"林晚星问道。
弹幕立刻热烈起来：
"好的好的！"
"想听！"
"期待！"
林晚星从床头拿起那把有些旧的吉他，这是大学时室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调了调音，开始弹奏《夜空中最亮的星》。
她的声音很干净，带着一点点的沙哑，在狭小的房间里回响。唱到动情处，她想起了躺在医院的妈妈，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特殊的弹幕：
"沈亦川打赏了火箭×10！"
林晚星愣住了，手指停在吉他弦上。火箭是平台上价值最高的礼物之一，十个火箭就是一万块钱。
"谢...谢谢沈亦川的打赏！"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这也太多了，真的不用这样。"
沈亦川又发了一条弹幕："歌很好听，继续。"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继续弹奏。她注意到观众数量已经涨到了五十多人，弹幕也越来越热闹。但她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被"沈亦川"这个ID吸引。
一个小时后，直播结束了。林晚星查看后台数据，总共收到了将近两万块钱的打赏，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来自沈亦川。
她盯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心情复杂。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新主播这么多钱？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
"小星，医院刚打电话，说你***病情有些恶化，让我们尽快准备手术费。"爸爸的声音透着疲惫和绝望。
林晚星握紧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收入数字。两万块，对于五十万的手术费来说还是杯水车薪，但至少是一个开始。
"爸，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挂断电话后，林晚星再次点开直播APP。既然有人愿意为她的直播付费，那她就继续做下去。为了妈妈，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她开始研究平台上其他主播的内容，学习他们的直播技巧。大部分女主播都会化精致的妆容，穿性感的衣服，和观众暧昧地聊天。
林晚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素颜朝天，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她知道自己需要改变，但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抗拒。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私信。
发件人：沈亦川。
"你好，今晚的直播很棒。明天同一时间，我还会来。"
林晚星盯着这条简单的消息，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在这个陌生的网络世界里，至少有一个人是支持她的。
她回复道："谢谢你的支持，明天见。"
发送完消息，林晚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明天她还要继续直播，还要面对更多的未知。但今晚，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希望。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另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好，我是今晚看你直播的观众，我叫江城。我也在这个城市，明天有时间见个面吗？"
林晚星皱了皱眉。网恋见面？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她需要钱，需要更多的支持。
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继续研究着其他主播的资料。在一个名叫"小妖精直播间"的页面上，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赵明轩。
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大学时的一个同学，同样叫赵明轩。她点进去看了一下，果然就是那个她认识的赵明轩，曾经追过她但被拒绝的男生。
林晚星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想到在网络世界里也能遇到熟人。
更让她意外的是，赵明轩的直播间有十几万粉丝，看起来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了。
她想起大学时赵明轩对她说过的话："林晚星，你迟早会后悔拒绝我的。"
现在看来，当初被拒绝的那个男生已经在网络世界里闯出了一片天地，而她却因为家庭变故被迫踏入这个领域。
命运真的很奇妙。
林晚星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明天她要继续直播，要面对沈亦川的期待，要考虑江城的见面邀请，还要小心提防赵明轩的存在。
在这个复杂的网络世界里，她就像一个初学游泳的人，既渴望着深水区的财富，又害怕被暗流吞没。
但她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向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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