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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像谁把整座城市的泪倾倒而下。江浸月站在停尸房门口，
手里攥着一张烧到一半的照片——画面里两个穿白裙的女孩并肩站在樱花树下，
笑得像是永远不会老去。火苗舔过其中一人的眼睛，只剩半张脸在灰烬中微笑。
“确认身份了吗？”法医递来文件夹，声音冷得像不锈钢解剖台。江浸月没接，
只是盯着照片上那截被烧焦的手腕。她记得那只手，曾在夏夜轻轻搭在她肩上，
说：“等春天来了，我们就搬去北海道看雪。”可现在，这只手的主人躺在冰柜第七层，
胸口插着一把园艺剪，警方说是自杀。“不可能。”她突然笑出声，眼尾泛红，
“沈知意从不用左手剪花。”监控显示，案发前48小时，
沈知意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寓电梯里，穿着米白色风衣，拎着一盒提拉米苏。
那是江浸月最爱的甜点。但江浸月知道，沈知意讨厌咖啡味。她曾亲口说过：“苦的东西，
我一口都不会碰。”而现在，这盒提拉米苏正静静躺在证物袋中，
标签写着“死者随身物品”。荒谬感像藤蔓缠住心脏。江浸月拨通了沈知意的手机。
三声铃响后，接通了。听筒里传来雨声，还有呼吸，很轻，像有人贴着话筒在笑。“喂？
”她声音发颤。没人回答。只有雨滴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和远处一声猫叫——和她们养过的那只三花猫一模一样。那只猫，早在三年前就走丢了。
江浸月猛地冲进警局档案室，翻出沈知意公寓的现场照片。
浴室镜子上有一行水雾写的字：**“你终于来了。”**笔迹是她的。可指纹不是。
她翻到下一张图——客厅茶几上，放着两副餐具，一副用过，一副干净。
而法医报告明确写着：**“死者胃内无食物残留。”**也就是说，另一个人吃了那顿饭。
吃的是提拉米苏。江浸月浑身发冷。她调取公寓楼道监控，
发现一个细节——沈知意进入电梯时，影子是两个人的轮廓。可她身边，空无一人。
她又查了天气记录。案发当天，根本没有下雨。可电话里的雨声，清清楚楚。
她忽然想起什么，冲回停尸房，要求再看一眼尸体。当工作人员拉开抽屉时，
她一眼盯住沈知意的脚踝。那里有一道旧疤，
是她小时候为救一只卡在铁栏里的流浪猫留下的。但现在——那道疤不见了。皮肤光滑如新。
“这……不是她。”江浸月喃喃。工作人员皱眉：“DNA比对完全匹配，怎么可能不是？
”江浸月却已经转身往外跑。她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几乎破碎：“林晚，
帮我查一件事——沈知意，是不是早就死了？”电话那头沉默三秒，
才响起低哑的回应：“三年前，她在一场车祸中脑死亡。器官捐献名单上有她的名字。
”江浸月脚步一顿。三年前？可她明明上周还和沈知意视频通话，看着她在厨房煮面，
笑着说：“加了个蛋，你要不要也来一口？”画面里锅里的水还在冒泡。而现在，
林晚说：“接受她心脏的那个人，叫苏眠。”“苏眠……”江浸月念着这个名字，
忽然浑身一震。提拉米苏的订单记录显示，下单人手机号归属地是北海道。而收货地址，
是沈知意生前计划搬去的那栋民宿。订单备注写着：“老规矩，少糖，加双层马斯卡彭。
”那是沈知意的习惯。可她已经死了三年。江浸月连夜订机票飞往北海道。飞机上，
她翻看沈知意最后一条朋友圈：一张雪景照，配文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发布时间是昨天。可定位却在东京。她点开评论区，只有一条回复，
来自一个叫“苏眠”的账号：“你终于等到春天了。”江浸月盯着那句话，指尖发抖。
她突然意识到——沈知意的所有社交账号，最近半年的动态，全是自动发布。
定时设置精确到分钟。像是有人，在替她活着。北海道的雪下得正紧。
江浸月拖着行李箱走向那栋民宿，远远就看见二楼窗户透出暖光。窗帘半开，
一个女人背对着窗坐在书桌前，长发披肩，正在写东西。姿势和沈知意一模一样。她敲门。
良久，门开了。女人穿着沈知意最爱的藕荷色睡裙，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你来了。
”她微笑，眼神温柔得像是能融化冰雪。江浸月却退后一步。这双眼睛——太像了，
却又不像。沈知意的眼尾有一颗极小的痣，笑起来才会显现。而眼前这个人，没有。
“你是谁？”江浸月问。女人不答，只是侧身让她进来。
寓如出一辙：书架上的诗集、沙发上的毛毯、墙上的手绘地图……甚至连空气中的香薰味道，
都是她们一起挑的“雨后森林”。“我知道你在怀疑。”女人轻声说，“但我是苏眠，
也是沈知意的一部分。”江浸月冷笑：“***不会改变性格。”“可记忆会。
”苏眠放下杯子，走向卧室，“你想看看真正的真相吗？”她拉开床头柜抽屉，
取出一个U盘。“这是她留给我的遗书。”江浸月插上电脑。视频画面里，
沈知意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笑着。“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走了。
”“但别难过，我把春天留给了别人。”“苏眠，那个接受我心脏的女孩，她活得比我勇敢。
我想替她活一次。”“所以，我拜托医生，在我死后，把我的记忆备份上传云端。
”“从今往后，她可以以我的身份，继续生活。”江浸月瞳孔骤缩。
“这不可能……意识上传是违法的！”视频继续播放：“我知道你在听，浸月。”“对不起，
骗了你这么久。”“但我太想看看春天了。”“而她，太想被人爱。”画面戛然而止。
江浸月转身想走，却被苏眠拦住。“等等。”她声音轻得像雪落，“我知道你不信我。
”“但你能闻到吗？这间屋子里的香味。”江浸月一愣。是“雨后森林”，
可……“沈知意讨厌这个味道。”她突然说。“她说像医院消毒水。”苏眠怔住。
江浸月逼近一步：“你连她最基本的喜好都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她冷笑，
“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哪里？”苏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在东京塔下。
”江浸月替她答，“你说，‘如果这一刻能永远停住，就好了。’”“可你不知道，
那天其实下着雨。”“我们躲在便利店屋檐下，你踮脚亲了我。”苏眠脸色变了。
“你不是她。”江浸月一字一句，“你只是个冒牌货。”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劈下。
苏眠忽然笑了。“你说得对。”她缓缓摘下隐形眼镜，露出原本的眼睛——灰蓝色，
像极地的冰湖。“我不是她。”“但我比她更爱你。”江浸月浑身血液凝固。“三年前，
我接受了她的心脏。”“可手术后，我开始梦见她的人生。”“她的记忆，她的爱，
她的遗憾……全都涌进我的大脑。”“我试着忘记，可越忘越清晰。”“直到有一天，
我登录了她的社交账号，发现你还在等她。”她走近江浸月，指尖轻抚她脸颊。“你说，
如果一个人的心跳在另一个人胸腔里继续跳动……那算不算，她还在活着？
”江浸月猛地推开她：“你疯了！”“也许吧。”苏眠不恼，反而笑得温柔，
“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会选择我？”江浸月愣住。“因为我的基因序列，
和她高度匹配。”“更因为……”她停顿一秒，“我也是个同性恋。”空气骤然安静。
“她知道，只有我，能真正理解你。”“也只有我，愿意替她完成未竟的事。
”江浸月呼吸急促。“你觉得我是在亵渎她的存在？”苏眠轻声问，“可如果我不做这一切，
你就会永远活在等待里。”“而我……”“只想让你幸福。”窗外雪越下越大。
江浸月看着这个与沈知意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女人，忽然觉得荒诞又心酸。她不是她。
可她又那么像她。“你为什么要伪造她的死亡？”她问。“因为法律不允许‘复活’。
”苏眠苦笑，“但情感可以。”“只要我还跳动着她的心脏，
只要我还记得她的爱……我就有资格，继续她的故事。”江浸月闭上眼。
三年来所有的异常浮现眼前：那些不合时宜的甜点，那些自动发布的动态，
那通来自“不存在”的雨夜的电话……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可这解释，太过疯狂。
“你违法了。”她睁开眼，“我要报警。”苏眠点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警笛声划破雪夜。江浸月看着警察带走苏眠，手里还紧紧抱着那张烧了一半的照片。
回国后，她删掉了所有与沈知意有关的社交账号。直到某天清晨，
她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北海道的樱花开了。”附图是一棵树下两个并肩的身影，背影模糊，
却莫名熟悉。落款是：**“春天。”**她没回。可当晚，她梦到了沈知意。
她站在花雨中，笑着说：“别等我了。”“去看看真正的春天吧。”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三个月后，江浸月辞职，独自背包旅行。第一站，北海道。
民宿老板娘热情接待：“您订的是‘双人观景房’，需要加床吗？”她摇头：“一个人住。
”进房间时，她怔住了。墙上挂着一幅画——樱花树下，两个女孩牵手而立。画风稚嫩，
像是孩子随手涂鸦。她问老板娘：“这是谁画的？”“哦，前阵子有个姑娘住这儿。
”老板娘笑着说，“她说，这是她梦里的场景。”“还说，希望下一个住这儿的人，
也能遇见自己的春天。”江浸月指尖轻触画纸。忽然，
她发现画角有一行极小的字：**“心跳不会说谎。”**她笑了。眼泪却落了下来。
几天后，她在小镇邮局寄出一封信。收件人空白。信里只有一句话：**“我来看春天了。
”**邮差问：“不写名字吗？”她摇头：“她会知道的。”风吹起她的发丝，
远处山樱如云。或许遗憾才是人生常态。可有些人，哪怕不在了，
也依然在替你爱着这个世界。而春天，从不会因为谁的缺席，就停止到来。
---**第一章：她死后，全城开始下假雨**江浸月从来不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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