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学会上灯光暧昧。有人起哄喊：“苏澄，陈锐！玩不玩‘心跳窒息’？
”我老婆苏澄笑得像朵花，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当众扑进了前男友怀里。“玩啊，
”她声音像裹了蜜，“谁怕谁？”游戏开始，她仰起头，睫毛扫过陈锐下巴。
周围口哨声炸开。“亲上去！亲上去！”他们喊着。手机屏幕幽亮的光，
将这一幕刻进我眼底。“江先生，”一个陌生号码发来消息，“这份见面礼，您还满意吗？
”第一章包厢里热浪混着烟酒气，熏得人眼发酸。陆沉靠在后门消防栓上，
冰凉的金属硌着肩胛骨。他手里捏着半杯没气泡的苏打水，看着十几步外人群中心的苏澄。
她今天穿了件浅杏色真丝衬衫，灯光下晃眼，扣子松了两粒，脖颈一片白腻腻的反光。
正笑得花枝乱颤，身子歪斜地倚着旁边穿深灰衬衣的男人——陈锐。“怂了？赵伟！
”有人怪腔怪调地喊，是张涛，当年班里最混的那个，现在脑门锃亮，“你这班长当的，
压不住场啊！”班长赵伟，红着一张油汗脸，酒瓶往油腻腻的桌子上一墩，
咣当一声：“谁怂？啊？谁怂！玩点**的！敢不敢？”“有啥不敢的！
”几道声音七零八落地应和。赵伟绿豆眼一转，精准地钉在苏澄和陈锐身上：“瞅瞅！瞅瞅！
咱们班当年金童玉女，苏澄！陈锐！躲角落叙旧呢？没劲！”他抓起桌上的转盘，
哗啦啦一转，手指点着上面的字，“就这个——‘心跳窒息’！老规矩！敢不敢接？！
”人群瞬间炸开锅。“噢——！！！”“上上上！别怂啊陈锐！”“苏澄！
你老公今天可没在！”苏澄脸上飞起红晕，不知是酒意还是灯光，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陆沉的方向。陆沉站的地方背光，像个阴影里的轮廓。她收回目光，
嘴角勾起一个陆沉无比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弧度，带着点挑衅的媚态。“玩就玩，
”她声音清脆，像冰粒砸在玻璃上，“谁怕谁？”陈锐推了推无框眼镜，笑得斯文，没说话，
算是默认。规则简单粗暴。两人面对面，手臂搭在对方肩上，鼻尖几乎相碰。
随着旁边人起哄的节奏，身体必须越贴越紧，直到一方承受不住推开，或者……时间耗尽。
“预备——开始！”赵伟怪叫一声。起哄声浪猛地拔高，
口哨、尖叫、拍桌子声混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噪音。陆沉的手指收紧了，玻璃杯壁冰凉刺骨。
苏澄和陈锐依言站好。她比陈锐矮一头，微微仰着脸。陈锐的手臂搭上她单薄的肩，
手指似乎无意识地在她**的颈侧皮肤上蹭了一下。苏澄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随即又软化下来，也抬起手臂，搭在陈锐肩上。“近点！再近点！听不见吗！
”张涛拍着大腿吼。两人身体被迫前倾，鼻尖几乎蹭到一起。苏澄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在眼睑下方投下浓密的阴影。陈锐低着头，镜片后的目光粘在她脸上，
呼吸有意无意喷在她唇边。苏澄的脸红得快要滴血，眼神有些迷离地飘忽了一下，
又落回陈锐脸上，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贴紧！对！就这样！
”赵伟兴奋得唾沫星子横飞，“亲上去！亲上去就算赢！”“亲一个！亲一个！
”喊声整齐划一，带着**的恶意和煽动。陆沉觉得胃里那块冰在往下坠，
坠得五脏六腑都揪扯着疼。他没动，像尊被钉在地上的石像，
只有捏着杯子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惨白。就在这时，陈锐的头似乎又低了一寸，
嘴唇离苏澄的唇瓣只有一线之隔。苏澄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像是受惊的蝶翼，
却没有躲开，反而微微闭上了眼睛，下巴抬了抬，呈现出一种近乎迎合的姿态。
陈锐的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得逞的弧度。“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鼎沸人声淹没的快门声，从陆沉站立的阴影角落传出。
人群的哄笑和催促达到顶峰。陆沉猛地转身，脊梁骨挺得像块钢板。
后门厚重的隔音板在他身后合拢，将那片令人窒息的喧嚣关在另一个世界。
走廊里惨白的顶灯刺得他眼睛生疼。电梯下行，冰冷的金属轿厢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又一下。他没看。回到车里，发动机沉闷的低吼充斥狭小的空间。
陆沉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喉咙里堵着一块腥甜的铁锈味。过了很久，他才掏出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文字。一张照片。角度刁钻，光线暧昧。照片中心，
苏澄仰着脸，闭着眼，嘴唇微张，距离陈锐低下的嘴唇只有毫厘之差。
陈锐嘴角那抹笑意清晰可见。周围是赵伟、张涛那些人扭曲兴奋、推波助澜的脸。
第二张照片。同样角度，是苏澄和陈瑞身体紧贴，手臂缠绕在对方肩颈，
陈锐的手指几乎要陷进苏澄后颈单薄的皮肉里。指尖冰冷。陆沉没回复，直接删除了信息，
连同那个号码。他发动车子，黑色的SUV无声地滑入浓稠的夜色里，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后视镜里，他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彻底熄灭，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寒冰。家。
指纹锁发出清脆的“嘀”声。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苏澄还没回来。
空气里残留着一点她常用的茉莉香水味，此刻闻起来甜腻得发臭。陆沉径直走进书房，
反锁了门。他没开大灯，只有书桌上的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蓝光。他坐下，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动作稳定而精准，没有丝毫颤抖。屏幕上，
复杂的界面和数据流飞速滚动。他输入“陈锐”，回车。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信息流。
陆沉的眼睛像扫描仪，飞速掠过。
联链接上——【青江市高新技术开发区·锐锋科技材料有限公司·陈锐（法人/总经理）】。
一个名字在股东信息栏里短暂闪现：赵伟（持股5%）。陆沉靠进椅背，
食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叩击着冰冷的实木桌面。叩。叩。叩。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
清晰得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第二章引擎的轰鸣撕破凌晨的寂静，像头受伤的野兽在吼叫。
苏澄的高跟鞋踩在车库水泥地上，发出凌乱空洞的“哒哒”声。她脸颊绯红，
带着明显的醉态，手里拎着的链条小包甩得飞起，
撞在停在旁边的陆沉那辆黑色SUV车门上，发出“啪”一声脆响。她摸索着钥匙，
对着自家那辆红色小跑车按了两次，解锁灯才迟钝地闪了一下。“呼……”她拉开车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立刻在车库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她把自己摔进驾驶座，动作粗鲁，
裙子卷到了大腿根也浑然不觉。点火，车子猛地往前窜了一下，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声。苏澄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破车！
”车子歪歪扭扭地驶出车位，车灯在昏暗的车库里划出两道摇晃的光柱。就在这时，
前面拐角阴影里，陆沉那辆高大的黑色SUV无声无息地滑了出来，像一道沉沉的铁壁，
横在狭窄的车道中央，彻底堵死了她的去路。“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被苏澄按得又长又急，带着被酒精放大的火气，“谁啊！有病吧！挡道了！
滚开！”黑色SUV毫无反应，熄了火，死寂地横在那里，犹如一块巨大的铁碑。
苏澄又暴躁地连按了几声喇叭，探出头怒吼：“让开！听见没有？！
”回答她的只有车库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妈的！”苏澄狠狠踹了一脚自己车子的前轮，
推门下车，高跟鞋踩得地面咔咔作响，气势汹汹地冲到黑色SUV驾驶位旁，
用力拍打着冰冷的车窗玻璃。“陆沉！是你是不是？你给我出来！你发什么疯？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沉半张脸。车库顶灯惨白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他眼神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你喝酒了。”陆沉的声音不高，平铺直叙，
没有任何起伏，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苏澄被他看得心里莫名一虚，
随即被更大的怒火淹没：“我喝不喝酒关你屁事！让开！我要出门！”“酒驾？去哪里？
”陆沉的目光扫过她脸上未褪的红晕和脖颈处那点可疑的、被揉蹭出的淡红，
眼神更冷了几分，“去找陈锐？”“你胡说什么！”苏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尖，
带着被戳破的慌乱和色厉内荏，“同学会刚结束！我去找谁？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让开！
我回我妈家！”“可以。”陆沉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沉沉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我送你去。”“谁要你送！我自己能开！”苏澄后退一步，嫌恶地瞪着他。“或者，
”陆沉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我打电话报警，举报酒驾。
你选。”“你！”苏澄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他鼻子上，“陆沉！你**！
”她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在陆沉那毫无温度的目光逼视下，败下阵来，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好！你送！你最好快点！我没时间跟你耗！”她转身，踉跄地走向自己的红色小跑，
用力拉开副驾驶的门，把自己重重摔了进去，砰地甩上门。陆沉沉默地坐回自己的驾驶座，
启动车辆。黑色SUV缓缓后退，让出了通道。红色跑车立刻像脱缰的野马，引擎咆哮着，
猛地冲了出去，汇入凌晨冷清但依旧有稀疏车流的街道。陆沉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他盯着前面那辆像火烧云一样扎眼的红色车子，
看着她几次险险地擦着别的车变道，车速越来越快。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
红色跑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引擎轰鸣着，朝着停止线冲了过去。
就在车子即将闯入路口的瞬间，侧面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司机惊恐地按响了喇叭，
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红色跑车的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在最后一刻猛地转向，
几乎是贴着货车的车头，惊险万分地擦了过去，冲过了路口。货车司机愤怒地探出半个身子，
朝着远去的车影破口大骂。陆沉的车在红灯前稳稳停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手背上青筋暴起，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绿灯亮起，他缓缓跟上，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车子最终停在本市最贵的一个小区门口。苏澄的母亲住在这里。
红色跑车歪歪扭扭地在路边停下，几乎占了两个车位。苏澄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地上，
身体晃了一下。她没回头，也没看陆沉的车，脚步虚浮却急促地冲进了小区大门，
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陆沉的车停在阴影里，没熄火。他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语音留言，全是苏澄在路上的叫骂，他一条都没点开。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老韩。一个专门处理“疑难杂症”的**，背景复杂，
口风极严。拨通。“喂，陆先生？”老韩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吵醒的沙哑，但很清醒。“是我。
”陆沉的声音低沉平静，“帮我盯辆车，车牌江A·7R458。红色保时捷718。
车主苏澄。查她今天凌晨两点离开后，去了哪里，见了谁。照片和地址稍后发你。另外，
查清楚昨天晚上‘皇朝’会所V8包厢的监控，尤其是游戏环节，有没有备份或流出。还有，
查一个号码。”他报出那个给他发彩信的陌生号码。“明白。多久要结果？”老韩干脆利落。
“越快越好。”“行。”老韩没废话，“老规矩。”电话挂断。
陆沉把刚才收到的那两张不堪入目的彩信照片，连同苏澄母亲小区的地址，一起发了过去。
他放下手机，目光投向车窗外。天色开始泛灰，死寂的街道尽头，
城市的地平线像一道冰冷的伤口。黎明前的黑暗，黏稠得化不开。陆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书房里那“叩、叩、叩”的敲击声，似乎还在耳膜深处回荡。他需要一些“工具”。
一些能让某些人刻骨铭心的“工具”。他拿起手机，
在搜索栏输入：【青江工业级化学品特殊渠道】。第三章青江市高新技术开发区边缘，
一片低矮的厂房群深处，“顺发五金机电”的招牌锈迹斑斑，
在惨淡的晨光里半死不活地挂着。卷闸门拉开一半，
里面散发出浓重的机油和金属粉尘混合的气味。陆沉把车停在百米外的巷子口，步行过来。
他穿着深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脚步很轻，
踩在坑洼的水泥地上几乎没有声音。店里光线昏暗，
堆满了各种扳手、齿轮、轴承和叫不出名字的金属件，像个巨大的机械坟场。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正背对着门口，佝偻着腰，
费力地用一个沉重的管钳拧着一个锈死的阀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老黄。
”陆沉的声音不高，在空旷的店里却显得异常清晰。老头身体一僵，骂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转过身，浑浊的老眼在陆沉身上转了转，看清来人后，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露出几颗黄黑的牙齿。“哟，稀客啊，陆老板。”他放下管钳，
在脏得看不出本色的工装裤上擦了擦手，“您可是有年头没来照顾我这小破店了。
”陆沉没理会他的寒暄，径直走到最里面靠墙的一个巨大铁皮柜前。
柜子上挂着一把粗大的老式铜锁。“东西还在？”“在！在！老规矩，给您保管得好好的！
”老黄连忙从脖子上扯下一串油腻的钥匙，抖着手找出其中一把最大的，**锁孔，
费力地拧开。“哐当”一声，沉重的铁皮柜门被拉开，
一股更浓烈的机油和金属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子里没有灯，黑洞洞的。
老黄探进半个身子，摸索了半天，拖出两个沉重的、裹着防水油布的狭长金属箱。
“都在这儿了，”老黄喘着粗气，“按您当年走时的吩咐，一点没动过。”陆沉蹲下身，
掀开其中一个油布的一角。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一闪。
他手指顺着箱体边缘划过，确认了封口的火漆印记完好无损。他点点头，重新盖好油布。
“两个都要。”老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陆老板…您这是…要办多大的事儿啊？”陆沉抬起眼皮看他，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得像刀锋。
老黄立刻缩了缩脖子，讪笑：“不问！不问！老黄懂规矩！您…现金？
”陆沉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厚厚两沓未拆封条的百元***，放在旁边沾满油污的铁皮工作台上。
老黄眼睛一亮，利索地抓过钱，手指沾着唾沫飞快地点了一遍，塞进怀里。“谢陆老板！
还是您爽快！”他***手，看着陆沉一手一个拎起那沉甸甸的箱子，
忍不住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玩意儿…动静小点用…”陆沉没说话，拎着箱子转身就走。
沉重的金属箱在他手里仿佛没有重量，脚步依旧轻捷地消失在卷闸门外的晨雾中。
老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的谄笑瞬间消失，只剩下深深的忧虑和一丝恐惧。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赶紧上前把卷闸门哗啦啦地彻底拉了下来，
将店内污浊的空气和那丝不祥的气息一同隔绝。
锐锋科技材料有限公司的厂区坐落在开发区最西头，
崭新的蓝色厂房在初升的太阳下泛着冷光。早上八点不到，
厂门口已经开始有工人和车辆进出。
一辆毫不起眼的旧款银色面包车停在厂区马路对面不起眼的树荫下。车窗贴着深色的膜。
驾驶座上，老韩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都在这里了，陆先生。”老韩的声音低沉平稳，
“苏**昨天凌晨两点十三分离开丽景苑小区（她母亲住处），
两点五十分进入‘蓝湾花园’小区地下车库入口。那个小区安保很严，我们的人进不去，
但目标车辆停靠位置在C区18号车位。”老韩顿了顿，
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有些模糊但能辨认的打印照片：“这是小区入口监控的截图，
放大处理后能看到，驾驶位是她本人，凌晨五点零七分离开。”陆沉接过照片。
照片上红色跑车的车窗降下小半，能清楚看到苏澄那张带着倦意却异常清晰的脸。
时间戳刺眼。“至于皇朝会所那边的监控，”老韩摇摇头，“V8包厢内部是独立系统，
没有联网备份，硬盘都是定期物理覆盖。事发当晚的录像，昨天下午就已经被覆盖掉了。
不过……”他抽出一张纸，“那个给您发彩信的号码，查到了。是个一次性加密卡，非实名，
最后一次信号接入基站位置就在皇朝会所附近，时间跟你收到信息的时间吻合。手法很干净，
没留尾巴。对方很谨慎。”陆沉翻看着文件袋里的东西。
有苏澄车辆进入蓝湾花园的详细时间记录截图，
有陈锐名下那套蓝湾花园C区1802房产的登记信息复印件，
甚至还有一张陈锐搂着一个年轻女人进电梯的背影照片——日期是上个礼拜。
那女人明显不是苏澄。最后一张，是赵伟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正站在锐锋公司气派的厂房前，
叉着腰指挥着什么，意气风发。照片下面附着几行字：赵伟，锐锋公司小股东（占股5%），
主要负责厂区部分设备的采购和外协加工业务。名下登记有一辆黑色宝马X5，
型号……陆沉的目光在“设备采购”和“外协加工”几个字上停留了几秒。
他把所有东西收回文件袋，塞进自己带来的背包里。“辛苦了。”陆沉说。“应该的。
”老韩点点头，发动了车子，“陆先生，后面如果有需要……”“会找你。”陆沉推开车门，
拎起那两个沉重的金属箱，身影很快消失在林荫道的另一头。
老韩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迅速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干这行这么多年，见过各种眼神。
刚才陆沉看那些照片和资料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那水面之下，
是能冻裂骨头的寒冰。他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当天下午，锐锋公司厂区西侧，
一片堆放大型废弃包装木箱和杂物的偏僻角落。
一个穿着和厂区工人同样深蓝色工装、戴着口罩和安全帽的身影，正蹲在一堆杂物后面，
动作精准而迅速。他面前摊开一个狭长的金属箱，
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奇特的金属部件、瓶瓶罐罐和一些缠绕着复杂线路的模块。他手指翻飞，
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金属部件在他手中被熟练地组装、拼接，线路被精确地连接、缠绕。
最后，他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厚壁的磨砂玻璃瓶，瓶口密封得严严实实，
里面晃动着无色透明的粘稠液体。
他极其小心地用特制的工具将瓶子固定进组装好的装置核心位置，拧紧最后几个螺丝。
夕阳的余晖透过废弃木箱的缝隙，落在他沾满油污的工作手套上，
他组装完成的那个东西上——一个棱角分明、结构复杂、带着某种冰冷破坏美感的金属装置，
核心处，那个装着液体的玻璃瓶像一颗危险的心脏，幽幽地反着光。他站起身，
将那装置小心地塞进一个看似普通的大型工具箱里，合上盖子。拍了拍工装上的灰尘，
拎起工具箱，像一滴水融入了下工的人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杂乱的角落。工具箱里，
那个冰冷的金属造物静静躺着。它需要一个目标。第四章“赵总，
您看这报价……”供货商***手，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啧！”赵伟不耐烦地挥挥手，
像赶苍蝇，“老李啊，这价儿不行！再压两个点！不然我找别家了！”“哎哟赵总！
这已经是最低了，您看这材料成本……”“得得得！少跟我扯成本！”赵伟挺着啤酒肚，
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脚翘在办公桌上，锃亮的皮鞋尖一点一点，“我就这价！能干就干，
不能干滚蛋！有的是人排队想跟我们锐锋合作！
”“是是是…赵总您说得对…”供货商额头冒汗，“我…我再跟厂里争取下…”“快点！
磨磨唧唧！”赵伟抓起桌上的高档打火机，吧嗒一声点燃一支中华烟，深深吸了一口，
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他眯着眼，看着窗外厂区的景色，志得意满。这位置，这权力，
倍儿爽！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赵伟懒洋洋地按下免提：“讲！”“赵总，您订的新车到了！
宝马X5，顶配！现在在下面车库呢！要给您开上来吗？”前台小姑娘的声音甜得发腻。
赵伟眼睛一亮，嘴咧到了耳根：“到了！好！好！让他们开上来！就停楼下大堂门口！
让大家都看看！哈哈！”他掐灭烟头，兴奋地站起身，
对着墙上的镜子整了整那条崭新的爱马仕皮带，又抓了抓油光水滑的背头。新车！顶配！
这可是身份的象征！等会开去今晚的同学会续摊，还不亮瞎那帮孙子的狗眼？
一想到今晚又能见到苏澄那勾人的模样，还有陈锐那副假正经的嘴脸，赵伟心里更热了。
昨晚的“心跳窒息”可真够味儿！苏澄那副欲拒还迎的骚样儿……啧啧。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串，迫不及待地走出办公室。电梯下行。
赵伟对着光可鉴人的不锈钢轿厢壁照了照，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精神。一楼大堂门口，
簇新锃亮的黑色宝马X5像头健壮的野兽，静静趴在那里，吸引着所有进出员工艳羡的目光。
赵伟背着手，迈着方步走过去，享受着众人聚焦的感觉。他绕着自己的新车走了一圈，
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去拉驾驶位的门把手。就在这时。
“噗——”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像是轮胎泄了气，
又像是什么小部件被挤碎了。声音就来自前轮轮胎上方一点点，靠近引擎盖边缘的缝隙。
赵伟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轮胎，没瘪。旁边围观的人似乎也没听见什么异常。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昨晚喝多了幻听。不再多想，他拉开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崭新的真皮座椅散发着令人愉悦的气味，顶级音响系统播放着低沉的爵士乐。
赵伟陶醉地吸了一口气，启动了引擎。低沉的咆哮声响起，动力十足。
他脸上又浮起得意的笑容，放下手刹，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开窗按钮，
想对围观的下属们显摆一句什么。他的手指刚按上按钮。“嘶啦——！
”一声尖锐刺耳、仿佛高压锅蒸汽喷薄而出的厉啸猛地从引擎盖下爆发出来！
紧接着——“轰！！！”不是爆炸，是更恐怖、更沉闷的巨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引擎内部瞬间崩解、汽化、膨胀！浓稠、惨白、如同沸腾牛奶般的浓雾，
混杂着刺鼻到令人窒息的酸腐恶臭，
引擎盖的每一道缝隙、从车头底部的进气格栅、甚至从赵伟刚刚降下不到一半的车窗缝隙中，
疯狂地、席卷一切地喷涌而出！刹那间，
整个大堂门口被这翻滚的、带着强烈腐蚀气味的白色浓雾彻底吞没！“啊——！！！
”“我的眼睛！！”“救命啊！！”“什么东西！呕——！！
”凄厉的、非人的惨嚎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从浓雾中心骤然爆发！那声音属于赵伟。
浓雾中，只能隐约看到他在驾驶座上可怕地抽搐、翻滚，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发出一种皮肉被烧灼的“滋滋”声。门口的人群惊恐地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
有人被浓雾边缘扫到，**的皮肤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发出痛苦的哀嚎。
刺鼻的恶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仅仅十几秒，那疯狂喷涌的白色浓雾开始减弱、沉降。
露出了中心的景象。崭新的黑色宝马X5车头，引擎盖被掀开了一个恐怖的豁口，扭曲变形，
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车身前半部分覆盖着一层粘稠的、如同融化蜡油般的白色凝固物，
还在轻微地嘶嘶作响，腐蚀着车漆。驾驶座上，赵伟整个人蜷缩着，一动不动。
他的脸……已经完全看不清了。**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湿漉漉的白色浆状物，
像被滚烫的石灰浆狠狠浇透。头发被蚀掉了大半，剩下几缕粘在头皮上，冒着烟。
高级定制的西装和衬衫被腐蚀出大片大片的破洞，露出底下同样被灼烧得惨不忍睹的皮肉。
他的一只手还死死***车门，指甲缝里全是翻起的血肉。浓烈的酸腐恶臭在空气中弥漫，
混合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刚才还光鲜无比的豪车和意气风发的车主，
此刻变成了一幅凝固在浓雾中的、地狱般的恐怖油画。最先反应过来的保安，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颤抖着拿起对讲机：“厂…厂门口！快报警！叫救护车！
赵总…赵总出事了！太…太惨了……”整个锐锋公司厂区，
瞬间被刺耳的警报声和恐慌的尖叫彻底淹没。
第五章浓烈的84消毒水味道也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
青江市人民医院烧伤科重症监护室外，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走廊里挤满了人，
、赵伟的家属（一个尖声哭嚎的胖女人和几个表情呆滞的亲戚）、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同学，
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茫然。陈锐脸色铁青，站在角落的窗边，
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窗台。他刚被医生叫去谈过话。情况非常非常糟糕。
赵伟全身超过70%面积三度化学灼伤，伴有严重吸入性损伤，
呼吸道被强酸蒸汽严重腐蚀……医生的话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核心意思就一个：人废了，
能不能活下来都悬，活下来也是彻底毁容、生不如死。“锐哥……”一个昨晚也在场的同学，
脸色惨白地凑过来，声音发颤，“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赵伟那车…那白雾……”“不知道！
”陈锐粗暴地打断他，眼睛布满血丝，“警察在查！都他妈给我闭嘴！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崭新的西装领口被他扯得歪斜。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太狠了！这根本不是意外！这是冲着赵伟来的！更可能是冲着昨晚起哄的人来的！
下一个会是谁？张涛？还是…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苏澄。陈锐看了一眼屏幕，
眉头拧得更紧，直接按掉。现在他没心情应付她。手机又固执地震了两次。陈锐正要关机，
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发信人显示“苏澄”。【陈锐！陆沉疯了！他要杀了我！救我！
我在蓝湾车库C区！】陈锐瞳孔猛地一缩！陆沉？苏澄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公？就在这时，
他身后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惊呼。“手机！快看群里！张涛！
张涛也出事了！”陈锐猛地转身。旁边一个女同学拿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筛糠，屏幕亮着，
上面是一个短视频。画面很抖，背景是本市出名的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
一辆改装得花里胡哨的***跑车正以极其嚣张的速度在山路上狂飙。
拍摄者应该是在后面追拍的车上。音响里传来拍摄者兴奋的怪叫和跑车引擎的疯狂咆哮。
“***！牛逼！破纪录了！”“再快点！弯道漂一个！”***跑车嚣张地冲进一个急弯，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就在车头即将摆正的瞬间——“砰！！！
”一声极其沉闷的爆响！不是轮胎爆炸的声音，更像是……车身内部某个结构瞬间断裂！
***跑车的车头猛地向下一沉！紧接着，前轮转向拉杆的位置，
一道刺眼的、蓝白色的火焰猛地***而出！那火焰极其凶悍，带着熔金化铁的高温，
瞬间就将整个车头笼罩！高速行驶的跑车瞬间失控！像个燃烧的巨大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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