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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苏南柚回去了她的住处，却意外见到了一个故人——
贴身伴她左右的的侍女小福，她又来了。
苏南柚便知道院外那晾洗的衣裳，都是她刚帮她手洗的。
她曾是苏南柚的大丫鬟，苏南柚在女人堆里称第一，她就在丫鬟堆里称第一。
可苏南柚被贬后，她便也跟着跌落云泥，被罚去辛者库，做最累的活计，勉强果腹。
见苏南柚膝盖青紫，她忙搀苏南柚坐下，红着眼帮她上药。
“娘娘，您一定好好的。”
苏南柚却笑了：“我好着呢，傻姑娘。”
她一手的冻疮，却还在心疼她，想到九日后自己将要离开，终是忍不住对她语重心长。
“过几日，我帮你去求一封放籍书，你年岁不小了，该出宫寻条出路。”
“不一定非要寻个男人，自己能立起来，也是好的……”
话还没说完，小福就打断：“娘娘，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您别赶我，您在何处，小福便跟到何处。”
她一抹眼泪：“奴婢下次再来看你，到时做一双膝护一同带来的给您。”
说完，她红着眼圈走了。
凝着她的背影，苏南柚叹了一口气，这傻孩子。
苏南柚视线落在破败的宫人房，又自嘲一笑，她又何尝不傻呢？
夜里伤口痛得苏南柚睡不太安稳。
天色刚破晓，苏南柚就照例去胡馨儿宫里请安。
胡馨儿有意刁难，让她在门外站足了一个时辰才放苏南柚进去。
大殿里，胡馨儿端坐主位，掰着石榴喂她的爱犬。
那爱犬也叫石榴。
而苏南柚最爱的水果是石榴，此事，本朝无人不晓。
因为她爱石榴。
祁靖泽便拿出边境两座城跟吐蕃换了种子，郑楚泽跑死五匹马才带回培育好的石榴树苗。
胡馨儿又掰了一块扔进了狗盆，抬头看苏南柚，满脸嘲讽：“苏南柚，你说说你，把自己搞这么惨兮兮，是给谁看？你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尊严呢？”
“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傻白甜人设现在最招人烦了，你犟什么呢？”
“不会还做着祁靖泽回心转意的美梦吧？”
苏南柚却毫无波澜：“既如此，你怕什么？”
胡馨儿当即变了脸色，一声令下，命人捧来一篮子石榴放到苏南柚面前。
“看给你苦的，我给你点甜头，去外面把这些石榴剥了。”
苏南柚顶着寒风中剥着石榴，红色汁水混着破皮指缝里的丝血，红得她目眩。
远远见到祁靖泽出现，苏南柚下意识低下头去，不想让他看见是她。
偏偏就是这一垂首，眼前便彻底黑了下去。
混沌之际，苏南柚好像回到了从前。
每逢九月，祁靖泽会亲临榴园，摘下最大最红的一颗石榴赠与苏南柚。
苏南柚劝他不必辛劳，他说：“此物乃我心上人之爱，有何辛劳？”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要让你吃上第一颗石榴果，直到我老死的那一天。”
鲜红欲滴的果实被他轻松掰开，朝苏南柚递来。
下一瞬，祁靖泽却脸色一变，将果实砸向她。
红如血滴的汁水碰撞，飞溅到苏南柚的脸上，像血一般牢牢扒着。
黏腻、恶心。
祁靖泽怀抱着胡馨儿，冷眼俯瞰着狼狈的苏南柚：“就凭你？也配食贡果？”
苏南柚猛然惊醒，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将正照顾她的小福吓了一跳。
又惊喜出声：“娘娘，您终于醒了。”
苏南柚缓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环顾四周，陌生又熟悉，不等她问。
“娘娘，这处宫殿是陛下刚赐给您的。”
小福红着眼道：“陛下看您晕倒焦急万分，亲自将您抱到此地，还给您送来一筐石榴。”
苏南柚抬眼看向那框石榴，唇角扯了一抹讽刺的笑。
小福继续感动说着：“陛下还是念着您呢，今后娘娘定能恢复昔日荣宠。”
苏南柚笑了笑，只低声一句：“可给过别人的，我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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