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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一场车祸，同事李哲把我从车内推了出来。车子起火后，他死了，我活了。
同事老婆江安怀胎八月，她伤心欲绝，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所以，我成为了孩子的爸爸。
1火场的焦臭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掐着我的脖子，整整一个月。我叫陈阳，三十岁，
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的项目经理。一个月前，我和同事李哲出差回来，
在高速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追尾。我们的车翻滚着撞向护栏，油箱破裂，随时可能爆炸。
我被卡在副驾驶，头破血流，意识模糊。是李哲，这个平时和我关系最好的兄弟，
用尽最后的力气，解开我的安全带，把我从变形的车窗里推了出去。我滚落在地，
回头只看到他冲我笑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下一秒，火光吞噬了一切。
我活了，他死了。“你就是陈阳？”一个清冷的女声把我从噩梦中拽出来。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上还打着石膏。面前站着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长裙，脸色苍白，
但肚子高高隆起，月份很大了。是江安，李哲的妻子。我见过她的照片，在李哲的工位上，
他笑得一脸幸福。我挣扎着想站起来，胸口的断骨传来一阵剧痛。“别动。
”她按住我的肩膀，力气不大，却让我无法动弹。她就那么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
只是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比任何指责都让我难受。
我的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这三个字轻飘飘的，
砸在地上连个响声都没有。江安的视线从我的脸，移到我打着石膏的手臂，
最后落在我缠着纱布的额头。“医生说，你再晚出来几秒钟，就没救了。”她的声音很平静，
“是李哲救了你。”我的头垂得更低了。是，是他救了我。他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
“所以，”江安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让我血液凝固的话，
“你得赔他一条命。”我猛地抬头，撞进她那双空洞的眼睛。她是在开玩笑吗？可她的表情，
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不是要你的命。”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要你，
当这个孩子的爸爸。”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走廊里的消毒水味，
远处护士站的呼叫声，一切都变得不真切。我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那里孕育着李哲的血脉，一个从未见过父亲的孩子。“江安……”我艰难地开口，
“你……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不是……”“我很冷静。”她打断我，“陈阳，
我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她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在我身边坐下。动作很慢，很吃力。
“李哲走了，我们家里的天就塌了。我爸妈身体不好，他爸妈年纪也大了，都指望不上。
我一个孕妇，没工作，没收入。孩子马上要出生了，奶粉，尿布，以后上学，哪一样不是钱？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立刻说，“李哲的抚恤金，公司的赔偿，
还有我……我会负责到底。我会把我的工资卡给你，保证你和孩子的生活。
”“我不要你的钱。”江安摇头，眼神执拗得可怕，“钱能买来一个爸爸吗？
能让我的孩子在学校里不被欺负，说他是个没爹的野种吗？能在他需要人教他打球，
教他做人的时候，给他一个榜样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砸得我体无完肤。
“我查过你，陈阳。你和李哲是大学同学，最好的朋友。你人品好，工作能力强，
没有不良嗜好，父母都在外地，在这里无牵无挂。”她像是在陈述一个商业方案，
冷静得让人心头发冷。“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李哲给了你一条命，你还他一个爸爸的身份。
这很公平。”公平。她用了“公平”这个词。我看着她苍白的脸，
和那双因为绝望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欠李哲一条命。
这个念头像烙铁，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头里。我怎么拒绝？我有什么资格拒绝？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也没有权衡利弊。
在江安那双绝望又固执的眼睛注视下，“好”这个字就那么从我嘴里滑了出来。
我说出口的瞬间，看见她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原来她刚才的冷静和强势，都只是伪装。她也在赌，赌我心里那份还不清的愧疚。她赌赢了。
出院那天，江安来接我。她没让两边老人知道这个荒唐的决定，只说是朋友帮忙。
我没回自己那个冷清的出租屋，而是直接被她带回了她和李哲的家。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墙上，还挂着他们巨大的婚纱照。照片里，李哲搂着江安，
笑得像个傻子。我的视线和照片里的李哲对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那张照片……要不要收起来？”我小声问。“不用。”江安淡淡地说，
“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只是……一个替代品。”她的话很残忍，却也是事实。
我被安排住进了书房。那原本是李哲的书房，里面还有他没看完的书，没喝完的茶叶。
我睡在折叠床上，夜里总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诡异的同居生活。白天，她会给我准备三餐，但我们几乎不说话。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她不问我的工作，我不问她的过往。
我们像两个被命运强行捆绑在一起的陌生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谁也不敢触碰那个血淋淋的伤口。我知道她在观察我，审视我。
审视我这个“替代品”是否合格。而我，则每天活在李哲的影子里。我用他用过的书桌，
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喝他喜欢的牌子的茶叶。有时候恍惚间，我会觉得我才是那个闯入者，
一个窃取了别人人生的小偷。这种日子让我窒息。一天晚上，我加班回来，客厅的灯亮着。
江安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育儿书。茶几上放着一碗还温着的汤。“回来了。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嗯。”我换了鞋，走到她对面坐下。沉默。
又是这种令人发狂的沉默。“江安，”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能谈谈吗？”她合上书，
看着我，等我继续。“我知道，你让我当孩子的爸爸，是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我斟酌着词句，“但我们这样……根本不像一个家。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这对孩子，真的好吗？”“那你想怎么样？”她问。“我不知道。
”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许……也许我们应该试着像朋友一样相处？至少，
能正常地聊聊天。”江安看着我，看了很久。“陈阳，”她忽然说，“你知道李哲那天，
为什么一定要拉着你坐他的车吗？”我愣住了。那天出差回来，我们本来是开了两辆车。
是我自己的车，还有李哲开的公司派车。回程的时候，李哲非要让我坐他的车，
说路上可以说说话，不无聊。我当时没多想，就同意了。“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想跟你谈谈。”江安的眼圈红了，“他说，你最近状态很不好。公司新来的王总监，
处处针对你，把你的功劳抢了，还给你穿小鞋。你一个人扛着，谁也不说。
他想在路上开导开导你，怕你想不开。”我的心脏猛地一抽。
王总监……那个笑面虎一样的男人，确实一直在打压我。李哲看出来了，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他还说……”江安的声音带了哭腔，“他跟我说，陈阳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要是被人欺负了，他得替他出头。他已经收集了一些王总监违规操作的证据，
准备回来就交给董事会。”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一直以为，
那只是一场意外。一场由失控的货车司机引发的，不幸的意外。可现在，
江安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李哲刚准备举报王总监，我们就出了车祸。而且出事的时候，开车的不是我，是李哲。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如果……那不是一场意外呢？
3我一夜没睡。江安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我把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那辆突然失控的货车，撞击的角度，
还有货车司机在事后供述说自己是刹车失灵……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那么目标是谁？是我，还是李哲？或者说，是“坐在驾驶位上的人”？王总监，王坤。
一个半年前空降到我们部门的总监。背景很深，一来就挤走了原来的老人，大搞改革。
他确实处处针对我，因为我曾经在会议上，当众质疑过他的一个项目预算。而李哲，
他性格温和，与世无争，在公司里人缘极好，跟王坤几乎没有交集。王坤没有理由去害李哲。
除非……他知道李哲在调查他。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第二天一早，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从书房出来。江安已经做好了早餐。她看到我的脸色，嘴唇动了动，
但什么也没说。吃完饭，我穿上外套准备去公司。“陈阳。”江安叫住我。我回头。
“小心一点。”她说。我心里一暖，点了点头：“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这是我们第一次，有了除“还债”之外的，真正的关心。回到公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李哲的工位已经空了，东西被江安收走了。空荡荡的格子间，
像一个沉默的伤口。我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同情，怜悯，好奇。
王坤从他的独立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陈阳，你回来了。
身体怎么样？恢复好了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关怀下属的好领导模样。“多谢王总，
好多了。”我低着头，掩去眼中的情绪。“哎，李哲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很痛心。
你跟他关系最好，也要节哀。”他叹了口气，“公司这边已经批了抚恤金，
你回头跟家属说一声。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他表现得滴水不漏。
如果我不是从江安那里听到了那些话，我也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
但我现在看他，只觉得他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写满了虚伪。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李哲说他收集了证据。证据会在哪里？他的电脑？U盘？还是手机？
他的个人物品都已经被江安带回家了。我必须找到它们。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开车去了高速交警大队。我想调取车祸的卷宗。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的交警，他告诉我，
这案子已经定性为意外事故，货车司机负全责，已经走了司法程序。卷宗不能随便给外人看。
“警察同志，我是当事人。”我拿出身份证，“我就想看看，总可以吧？”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带我去了档案室。厚厚的一叠卷宗，记录着那天的惨剧。现场照片，勘验报告，
证人笔录……我一页一页地翻看，心跳得越来越快。翻到最后，
我看到了一份车辆技术鉴定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们那辆车的刹车系统，在事发前，
有被“人为破坏”的痕G迹。但是，在报告的最后，却有一个手写的补充说明：“经复核，
该痕G迹为车辆在撞击翻滚过程中形成，非人为因素。”下面有一个签名。我盯着那个签名，
瞳孔骤然收缩。签名的落款，是市交通局的一个副局长。而我清楚地记得，
李哲曾经跟我提过一嘴，王坤的小舅子，就在市交通局当官。4我拿着卷宗复印件的手，
在抖。不是害怕，是愤怒。那行手写的补充说明，就像一只肮脏的手，企图掩盖所有的真相。
人为破坏。复核后推翻。签名者是王坤的亲戚。这三点连在一起，已经不是巧合，
而是铁证如山。他们杀了李哲，还想把一切都伪装成意外。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我的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尝到了血腥味。
我必须冷静。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王坤既然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背后有能量，
不是我一个普通人能轻易撼动的。我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李哲留下的，
能直接把他钉死的证据。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江安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等我，
屋里一片漆黑。我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卧室。她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毛巾，呼吸很急促。
“你怎么了？”我冲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没事……有点发烧。
”她的声音很虚弱。“什么叫没事！都烧成这样了！走，去医院！”我弯腰就要把她抱起来。
“别……”她拉住我，“我不想去医院。那里……都是李哲的影子。”我动作一顿。是啊，
李哲就是在那家医院被宣布死亡的。“那也不能硬扛着。我去给你买药。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等我。”我冲下楼，找到最近的药店，
买了孕妇可以吃的退烧药，又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粥。回来后，我喂她吃了药，
又用温水帮她擦了身体。她一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汽，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折腾到半夜，她的烧总算退了一点。我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她沉睡的侧脸，
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固执，坚强，又脆弱得像一件瓷器。她用最极端的方式，
把我拉进了她的生活。而现在，我好像真的开始，把她的事当成了我自己的事。也许，
从我答应她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绑在了一起。第二天，江安的精神好了很多。
我没去上班，请了假在家照顾她。趁她睡着的时候，
我开始在书房里寻找李哲可能留下的东西。他的电脑设置了密码，我试了几个常用的，
都不对。我翻遍了他所有的书，所有的抽屉，甚至连衣柜的角落都没放过。最后，
我在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里，找到了几样东西。一个旧的U盘。一个录音笔。
还有一本工作笔记。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先打开了那本工作笔记。
前面都是一些日常的工作记录，直到翻到最后几页，我看到了“王坤”的名字。
李哲的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当时他很匆忙，也很紧张。上面断断续续地记录着王坤利用职权，
将公司一个核心技术项目“星尘计划”的数据，偷偷卖给竞争对手的线索。
其中一条记录写着：“王坤与‘远航科技’的张总接触频繁，资金流向异常。
必须尽快找到直接证据。”远航科技！是我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规操作，而是商业间谍罪！难怪王坤要下死手。一旦事情败露，
他面临的将是牢狱之灾。我拿起那个U-盘，手心全是汗。这里面，
会不会就是他找到的证据？我把U盘**电脑，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包。我心里一沉。不知道密码，一切都是白搭。
我开始尝试各种可能的密码。李哲的生日，江安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车牌号……全都显示密码错误。我颓然地靠在椅子上，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我不甘心。
我拿起桌上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什么都没有。我快进着，
一秒一秒地听。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录音笔里突然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是李哲。
“……安安，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可能出事了。”我的呼吸停滞了。
“王坤的事，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很危险。
我把证据放在了……一个你绝对想不到，但又最安全的地方。”“记住，宝贝……密码是，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加上你名字的缩写。”“还有，告诉陈阳，
让他小心王坤……这家伙是个疯子……”录音到这里，戛然而生。我愣愣地坐在那里，
录音笔从我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这是李哲的遗言。他预感到了危险，他提前留下了线索。
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江安名字的缩写……JA……我冲出书房，江安正扶着墙，
想去倒水喝。“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急切地问。她被我吓了一跳，
茫然地看着我。“什么？”“你和李哲，第一次见面！”我抓住她的肩膀，情绪有些失控。
她看着我通红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大三那年，十月二十六号。
学校的联谊会上。”1026JA。我飞快地跑回书房，在电脑上输入了这串字符。压缩包，
解开了。5文件夹里，是雪崩一样的证据。王坤和远航科技张总的邮件往来截图。
一份详细的银行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清晰地指向一个海外账户。还有几段视频。第一段视频，
是在一个地下停车场拍的。画面很暗，但能看清王坤递给一个男人一个信封。
那个男人的脸一闪而过，我认得他，是公司车队的司机老刘。第二段视频，
是老刘鬼鬼祟祟地在我们那辆车旁边，捣鼓着什么。最后一段，
是王坤和张总在一家会所的包厢里，推杯换盏。录音很清晰。“王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个姓李的小子，没碍事吧？”“放心吧张总，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我已经让老刘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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