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许奈正在给窗台上的多肉浇水。水珠顺着肥厚的叶片滚下来,落在白色的石子上,
洇开一小块深色。客厅里,一个穿着小号西装马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小男孩,
正坐在小板凳上,一丝不苟地用小刀削着铅笔。木屑卷成好看的卷儿,
一圈一圈落在下方的报纸上。“想想,今天想吃番茄炒蛋,还是青椒肉丝?”许奈问。
她声音很轻,像风吹过风铃。小男孩头也没抬,小刀停了一下。“妈咪,我想吃佛跳墙。
”许奈浇水的动作顿住,她转过头,看着儿子陆望,小名想想。“想想,我们家的财务状况,
不支持你产生这么危险的想法。”想想把削好的铅笔并排码好,一共七根,
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他抬起头,一张酷似某个男人的小脸,表情却和他爹截然不同。
没有半分嚣张,全是成年人一样的平静。“妈咪,我知道。我只是在进行一种假设。
如果我们的财务状况支持,你会给我做吗?”许奈笑了笑,放下水壶。“会。
我会去最好的餐厅,请最好的厨子,把他绑回来,让他给你做。
”想想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妈咪,你这是犯法的。”“为了你的佛跳墙,
妈咪可以践踏一下法律的尊严。”母子俩正说着话,许奈的手机响了。
那是一支很旧的诺基亚,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是最古老的“滴滴滴”。许奈走过去,
拿起手机。想想看着她,忽然开口。“妈咪,是王叔叔吗?”许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点了点头。想想叹了口气,那口气叹得像个工作了四十年的老干部。他放下小刀,
拿起一张报纸,把铅笔屑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站起身,丢进垃圾桶。他做完这一切,
走回许奈身边,仰起头,用一种看透世事般的沧桑语气说。“妈咪,你接吧。我猜,
爹地是不是又破产了?”许奈看着儿子,心里那点东西,说不上是酸还是什么。奈何。
除了这两个字,没别的了。她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焦急的声音。“许**,
您……您方便吗?”是陆沉的管家,王叔。“不方便。”许奈直接说。
“……”电话那头噎住了。许奈能想象到王叔此刻的表情,
一个年过半百、永远一丝不苟的老派管家,被这两个字堵得心口疼。“许**,
先生他……他又……”“又破产了?”许奈替他说了。“是的!”王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次是真的!一夜之间,全没了!许**,现在只有您能帮先生了!
先生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谁也不见,我们怕他想不开啊!”许奈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小花园里玩闹的孩子。“王叔,他名下不是还有一套西郊的老宅子吗?卖了吧,
够他吃几辈子方便面了。哦,对了,别买海鲜味的,他过敏。”“许**!
”王叔的声音更急了,“那宅子是您当年最喜欢的!先生说了,就是把公司卖了,
也不能动那宅子!”许奈沉默了。她看见想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拖着他的小行李箱,
站在了门口。行李箱是企鹅造型的,很可爱。想想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指了指手机,
又指了指门外。那意思很明显:让他来。许奈心里叹了口气,奈何。她对着电话说:“王叔,
让他自己过来。你知道地址。永果半小时内我见不到人,以后就永远别见了。”说完,
她直接挂了电话。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想想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咪,
我们今晚吃什么?”许奈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番茄炒蛋,加个餐,再炒个青椒肉丝。
”想想点了点头。“好吧。爹地来了,家里开销要变大了。佛跳墙的假设,暂时中止。
”他说着,又拖着他的小企鹅行李箱,走回自己的小房间,把箱子放回床底。整个动作,
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人心疼。许奈看着儿子的背影,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拧了一下。
说不上疼,就是很别扭。她认识陆沉十年,结婚三年,离婚五年。这五年里,
这已经是陆沉第四次“破产”。第一次,她信了。她卖了自己所有的首饰,
还把自己那个小设计公司的股份全转了出去,凑了两千万,打到他卡上。结果第二天,
他在全球直播的财经峰会上,意气风发,宣布收购了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第二次,
她半信半疑。她没给钱,只是过去看了看他。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
喝着八二年的拉菲,说自己一无所有了。第三次,她直接挂了电话。
王叔带着律师团和会计团,在她家楼下站了一夜。而这一次,是第四次。许奈走到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番茄,三个鸡蛋。她不想管。真的。就像一个人反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不是蠢,就是贱。陆沉显然是后者。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从云端跌落,
然后在一片废墟上,把所有嘲笑他的人的脸都踩进泥里的感觉。他是个疯子。
许奈把番茄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水流哗哗作响。她想起很多年前,陆沉也是这样。
在大学城后面的小吃街,他跟人打赌,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那时候他还没接手家里的生意,
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富二代。他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她,眼睛在夜里亮得像狼。“许奈,
我没钱了。”她把口袋里仅有的五十块钱都给了他。他拿着钱,没去买吃的,
而是转身又进了那家赌局。半小时后,他拿着五千块钱出来,塞给她。然后拉着她,
去吃了那条街上最贵的烧烤。他一边啃着羊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许奈,你看,
我就是有这个本事。就算什么都没了,我也能赢回来。”那时候,她觉得他真帅。现在,
她只觉得他真烦。门铃响了。不高不低,响了三声,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某个人的节奏感。
想想从房间里探出小脑袋。“妈咪,狼外婆来了。”许奈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阿玛尼高定西装,头发乱得像鸟窝,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胡茬也冒了出来。但他依然很高,很挺拔。像一棵被雷劈过,
但还没倒的松树。他倚着门框,看着许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奈奈。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宿醉后的性感。“我破产了。”许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哦。
然后呢?”陆沉的表情僵住了。他设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她可能会哭,可能会骂他,
可能会冲上来给他一巴掌。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平静得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然后……我没地方去了。他们把我的卡都停了,
房子也封了。”陆沉开始卖惨,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这副样子,要是被外面那些把他当神一样崇拜的员工看到,下巴都要掉下来。
“我可以……在你这里住几天吗?”他问得小心翼翼。许奈还没说话,
她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可以。”陆沉眼睛一亮,越过许奈的肩膀,
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想想!”想想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像个小大人。
“但是要收房租。”陆沉愣了愣:“房租?”“对。”想想点了点头,“爹地,
你现在是破产人士,我是你的债权人……不对,房东。根据市场价,我们这个地段,
一室一厅,月租三千。你住沙发,给你打个折,算你一个月一千五。水电网全包,童叟无欺。
”陆沉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孩子,到底像谁?
许奈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进来吧,陆总。
记得先交这个月的房租。”陆沉看着许奈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心里某个地方,一下子就软了。
他迈步走进这个不大的屋子。屋里有淡淡的饭菜香,还有许奈身上那种他想了五年的味道。
他把身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最后,在西装内袋里,摸出了一枚硬币。一元钱的硬币。
他把硬币递到想想面前,表情无比诚恳。“儿子,先付一块定金。剩下的,爹地打工还你。
”想想接过那枚硬A币,放进口袋里。“可以。从明天开始,你去楼下王奶奶的超市打工,
她那里缺个扛大米的。一个月工资三千,正好够付房租和你的伙食费。
”陆沉:“……”他看着自己这个冷静到可怕的儿子,又看了看正在厨房里切番茄的许奈。
他忽然觉得,这次破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2陆沉真的在许奈家的沙发上住下了。
那张沙发不大,还是布艺的。陆沉一米八八的个子,躺上去,脚踝都露在外面。第一天晚上,
他很不习惯。他习惯了睡三米宽的意大利手工定制大床,
床垫会根据他的睡姿自动调整软硬度。而现在,他身下是硬邦邦的沙发,
身上盖着一张印着小熊维尼的薄毯子。那是想想小时候用的。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客厅里没有窗帘,月光洒进来,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屋子。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茶几上是想想的课本和削好的铅笔。电视柜上是许奈养的多肉。空气里,有淡淡的,
属于这个家的味道。安稳,平和。这是他那座几千平米的冰冷庄园里,从来没有过的味道。
他忽然就不动了。他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要把这五年来错过的所有时光,
都看回来。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许奈正在做早饭。小米粥,煎鸡蛋,
还有几根烫得翠绿的小青菜。想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看见陆沉起来,想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爹地,早上好。你的黑眼圈,可以养鱼了。
”陆沉揉了揉眼睛,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男人,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陆沉吗?这分明就是个流浪汉。
洗漱台上,放着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牙刷是蓝色的,毛巾也是蓝色的。
旁边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许奈清秀的字迹:你的。陆沉拿起牙刷,挤上牙膏。
牙膏是薄荷味的,很清爽。他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字迹,忽然就笑了。吃早饭的时候,
气氛有点诡异。小小的餐桌,坐了三个人。许奈和想想都吃得很安静。只有陆沉,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家里吃过早饭了。他的早餐,通常是在去公司的车上,
由营养师搭配好的各种食物,用银质餐具装着。而现在,他手里捧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碗,
喝着寡淡的小米粥。但他觉得,这碗粥,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喝。
“那个……”陆沉试图打破沉默,“王奶奶的超市,几点开门?”想想咽下嘴里的鸡蛋,
用餐巾擦了擦嘴。“八点。你还有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工作内容是把仓库里新到的五十袋大米,搬到货架上。每袋五十斤。”陆沉的手抖了一下。
五十袋?每袋五十斤?他这双手,是用来签几百亿合同的,是用来弹钢琴的,
是用来……抚摸许奈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不去可以吗?”他用商量的语气问。
想想看了他一眼。“可以。那你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就没有了。”陆..沉深吸一口气。
“我去。”吃完早饭,许奈送想想去幼儿园。陆沉站在门口,看着母子俩的背影。
许奈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想想背着小书包,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美好得像一幅画。陆沉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
他换上许奈不知从哪里给他找来的一身运动服,下了楼。楼下王奶奶的超市,果然,
门口堆着小山一样的大米。王奶奶是个胖乎乎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正在算账。看到陆沉,
她推了推眼镜。“你就是奈奈家那个……破产的男人?”陆沉的嘴角抽了抽。“是的,
王奶奶,我叫陆沉。”“哦,陆沉啊。”王奶奶点了点头,“行了,别废话了,干活吧。
把这些米,都给我搬进去。干完了,我给你一百块钱。”陆沉看着那堆大米,
觉得自己的腰已经开始疼了。他挽起袖子,走到米堆前,弯下腰,双手抱住一袋米。“起!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米袋纹丝不动。旁边买菜路过的几个大妈,停下来看热闹。“哎哟,
这小伙子长得倒是挺俊,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虚得很。
”“看他那细皮嫩肉的,哪是干这个的料哦。”陆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这辈子,
都没这么丢人过。他咬了咬牙,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发力。“喝!
”米袋终于被他扛了起来。五十斤的重量,压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摇摇晃晃地把米袋扛进超市,放在指定的货架上。等他直起腰,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而外面,还有四十九袋。一整个上午,陆沉就在扛大米中度过。他一开始还想着保持风度,
后来,什么风度都顾不上了。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贴在身上,又黏又痒。
手心被米袋的边角磨破了皮,**辣地疼。等他终于搬完最后一袋米,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王奶奶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和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小伙子,
可以啊。比我想象的能干。”陆沉接过钱和水,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他拧开瓶盖,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冰凉的水流进喉咙,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捏着那张被汗水浸湿的百元大D钞,心里五味杂陈。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靠自己的体力,
赚到了一百块钱。中午,许奈和想想回来了。看到瘫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的陆沉,
想想一点也不意外。“爹地,你还活着吗?”陆沉从沙发缝里抬起一只眼睛。
“暂时……还喘着气。”许奈把菜放进厨房,走出来,看到他手心里的伤口,眉头皱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拿了医药箱。她拉过陆沉的手,用棉签沾了碘伏,
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她的动作很轻,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
陆沉看着她,一动不动。消毒水的刺痛感,从手心传来,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疼。他甚至觉得,
有点痒。是心里在痒。“奈奈。”他哑着嗓子开口。“嗯?”许奈没抬头。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碰到她温热的指腹。空气里,有淡淡的碘伏味,和他身上廉价的汗味,
还有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混杂在一起。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化学反应。“我赚了一百块。
”他说。他把那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摊开在她面前。像个考了一百分,
等着被夸奖的小学生。许奈抬起头,看了看那张钱,又看了看他。他的眼睛里,有汗水,
有疲惫,还有一点点……亮晶晶的东西。是期待。许奈的心,忽然就软了。她拿起那张钱,
放进自己的口袋。“知道了。今天中午,给你加个鸡腿。”陆沉笑了。笑得像个傻子。
他觉得,手上的伤,一点也不疼了。3陆沉的“破产”生活,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着。
早上扛大米,中午回来吃饭,下午被想想拉着一起看动画片,晚上睡沙发。
他的银行卡依旧被冻结,手机也只是个摆设。他与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世界,彻底断了联系。
一开始,他很不习惯。总是不自觉地想去摸手机,想知道公司的股价,
想知道那些对手的动向。但这里没有彭博终端,没有财经新闻,
只有《熊出没》和《喜羊羊与灰太狼》。几天下来,他居然也习惯了。
他甚至能和想想认真地讨论,到底是熊大厉害,还是熊二更强。这天下午,
许奈在书房画设计稿。她是个独立的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只是规模不大。
陆沉和想想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一个财经访谈节目。
主持人正和一位新晋的商界新贵,谈论着最近的商界大地震。“周总,我们都知道,
最近陆氏集团的突然崩盘,震惊了整个行业。很多人都说,一个时代结束了。对此,
您怎么看?”那个被称为周总的男人,叫周明宇,是陆沉曾经的对手。周明宇对着镜头,
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陆沉的时代,早就该结束了。他太狂妄,太自大,
把商场当成他的游乐场。他的失败,是必然的。”陆沉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
想想关掉了电视。“爹地,你不生气吗?”陆沉转过头,看着儿子。“为什么要生气?
”“他在骂你。”“哦。”陆沉淡淡地说,“每年都有很多人骂我,他算老几?”这话说得,
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嚣张。这才是真正的陆沉。那个即使身处泥潭,骨子里依然是王的男人。
“可是,”想想皱着小眉头,“他说你把商场当乐乐场。”陆沉笑了,他伸出手,
揉了揉儿子的头。“他说对了。商场对我来说,就是个游乐场。只是我的玩具,比较贵而已。
”想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爹地,你这次的游戏,什么时候结束?
我想玩最新的VR游戏机了。”陆沉挑了挑眉:“怎么,想爹地了?”“不是。
”想想一本正经地说,“你在这里,太占地方了。而且,你晚上睡觉还磨牙。
”陆沉:“……”他觉得自己叱咤商场这么多年,遇到的所有对手加起来,
都没有他儿子一张嘴厉害。正在这时,许奈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支诺基亚。
许奈从书房走出来,接起电话。“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是许奈**吗?我是林薇薇。我找陆沉,他在你那里吧?
”许奈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林薇薇,一个最近很火的明星,也是陆沉“破产”前,
传得最凶的绯闻女友。“他不在。”许奈的声音冷了下去。“许**,何必呢?
”林薇薇在那头轻笑一声,“我知道阿沉在你那儿。他就是这样,每次不开心了,
就喜欢玩消失。你把他手机给我,我跟他说几句话。”她的语气,
像是在跟一个不懂事的女佣说话。许奈还没开口,她手里的手机,被一只大手拿了过去。
是陆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后。他接过电话,开了免提。“林薇薇?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电话那头的林薇薇,显然没料到他会接电话,
声音一下子变得又惊又喜。“阿沉!你终于肯理我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好担心你!
你别做傻事,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会陪着你的!”她的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如果不是了解内情,许奈可能都要被感动了。陆沉却只是冷笑一声。“你陪着我?
你拿什么陪?用你刚从周明宇那里拿到的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合约吗?”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过了好几秒,林薇薇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阿沉,你……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听不懂?”陆沉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残忍的戏谑,“要我提醒你吗?
三天前,你在‘金鼎’会所的VIP包厢,和周明宇喝了三瓶红酒。他答应你,
只要你帮他拿到我新项目的核心数据,那部号称投资五个亿的大**,女主角就是你的。
”林薇薇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我没有!阿沉,你相信我!是周明宇他陷害我!
”“是吗?”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你敢不敢,
把你昨天用来拷贝我电脑资料的那个U盘,拿出来看看?哦,我忘了,那个U盘,
你已经交给周明宇了。”“……”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只有女人压抑不住的,
惊恐的抽气声。陆沉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给许奈。整个客厅,安静得可怕。
许奈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明明已经“破产”了,明明已经和外界断了联系。
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就好像,他有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城市。所有人的所有事,
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个男人,太可怕了。陆沉对上她的目光,忽然笑了。他往前走了一步,
逼近她。他很高,许奈需要仰着头才能看他。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奈奈,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呼吸,
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耳廓上。许奈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她想后退,却被他抵在了墙角。
“我猜的。”他说。许-奈不信。“你当我傻?”“不。”陆沉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黑色的眸子,深得像旋涡,“你只是太善良。”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他的指腹,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微凉,还有一丝……电流。“奈奈,这个世界上,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些人,你对她好,她不会感激你。她只会觉得你碍事,
想把你一脚踹开,然后抢走你的一切。”他的话,意有所指。许奈的心,咯噔一下。
她想起了五年前。她和陆沉的婚姻,是怎么走到尽头的。那时候,陆沉身边,
也出现了一个“林薇薇”。那个女人,比林薇薇段位更高,更会演戏。她在许奈面前,
永远是一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样子。她告诉许奈,陆沉真正爱的人是她,
许奈只是一个错误。她甚至,用伪造的孕检报告,告诉许奈,她怀了陆沉的孩子。许奈累了。
她厌倦了那些没完没了的争吵,厌倦了那些不断出现在陆沉身边的莺莺燕燕。
她跟陆沉提了离婚。陆沉不同意。他砸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红着眼睛问她,
为什么不信他。许奈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陆沉,你给不了我安稳。我每天都在担心,
今天你身边会出现谁,明天你又会闹出什么新闻。我累了。”奈何。他们之间,
隔着一个世界。他活在云端,享受着**和征服。而她,只想在地面上,过安稳的日子。
最终,他还是签了字。离婚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他站在民政局门口,没有打伞,
任由大雨把他浇得湿透。他对她说:“许奈,你会后悔的。”她没有回头。后来,她才知道,
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她为了逼走自己,设下的局。而陆沉,从头到尾,
都知道。他只是,想看看许奈会不会信他。这是一个,属于他的,残忍的游戏。
他用自己的婚姻,下了一场豪赌。结果,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此刻,陆沉的指尖,
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奈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许奈的心,乱了。4.擦边夜深了。想想已经睡着了,
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许奈在书房里画稿,画到一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脑子里,
全是陆沉下午说的那句话。“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那么势在必得。凭什么?许奈烦躁地放下笔,走到窗边。月光很好,像水一样流淌。
楼下的小花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客厅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是陆沉翻身的声音。那张小沙发,对他来说,一定很难熬吧。许奈鬼使神差地,走出了书房。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陆沉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他睡着的样子,
没有了白天的嚣张和凌厉,反而像个孩子。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他身上那床小熊维尼的毯子,滑到了地上。许奈走过去,弯腰捡起毯子,想给他盖上。
她的指尖,刚碰到毯子的一角。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中,
亮得惊人。没有一丝睡意。他根本就没睡。许奈的动作僵住了。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陆沉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他的目光,像有实质的温度,
烫得许奈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我……”许奈想解释,“我看见你毯子掉了。”“嗯。
”陆沉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还是不动,就那么躺着,看着她。
许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把毯子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就想走。手腕,
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许奈的心,漏跳了一拍。“放手。”她的声音,有些不稳。
陆沉没有放。他反而,稍稍一用力。许奈猝不及防,整个人跌了下去,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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