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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我挺着孕肚为他操持家宴，他却带回来一个孕肚更大的女子。
他说那是他的救命恩人，恩人不能受委屈。所以，就该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让位，堕胎，
去死？01腊月三十，镇北侯府灯火通明。我正指挥着下人布置除夕家宴。孕肚已六月有余，
行动有些笨拙，但心里是暖的。夫君顾长渊今日入宫领宴，回来定要喝一碗我亲手煨的参汤。
“夫人，您歇歇吧，世子爷见了该心疼了。”贴身丫鬟云舒扶着我。我笑了笑，刚想说话，
府门外突然传来喧哗。是顾长渊回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后，
紧跟着一个身穿素白锦裙，腹部隆起程度明显大于我的女子。那女子眉眼柔弱，
怯生生地抓着他的袖角，仿佛离了他就活不下去。满院的欢声笑语，像被掐住了脖子，
戛然而止。所有下人，包括云舒，都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女子，又看看我。顾长渊挥了挥手，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都愣着干什么？手头事做完，都下去领赏钱，
明日再回府伺候。”下人们面面相觑，但不敢违逆世子，纷纷低头退下，顷刻间，
热闹的院子只剩下我们三人。我看着他，看着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女子，心一点点沉下去。
“长渊，这位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顾长渊避开我的目光，
喉结滚动了一下：“阿绾，她叫苏月柔。在边关……我曾遇险，是她舍命救了我。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看向我，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她如今有了我的骨肉，
我不能让她的孩子，变成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浑身冰凉，几乎站不稳。02“所以呢？
”我扶着廊柱，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顾长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不是休书，
却比休书更诛心——那是一封早已写好的和离书。“阿绾，我们暂且和离。
你先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等月柔生下孩子，上了族谱，我立刻风风光光接你回来，
我们复婚。”他说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种施恩般的口吻。我目光扫过和离书，
上面清晰地写着“姜氏女自愿和离，嫁妆一并带回，此外，不取侯府分毫”。净身出户。
为了一个外来女子，他让我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净身出户！“反正以后我们还要复婚，
嫁妆那些就不必带走了，太麻烦。”顾长渊补充道，试图让这话听起来合理。这时，
那个一直沉默的苏月柔怯怯开口了，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是啊，姐姐，
过户财产什么的都太麻烦了。反正世子爷心里只有您，以后总要接您回来的，就省了吧。
”她这话，几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我，不给我任何财产，就是她的意思。而顾长渊，听她的。
我看着她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只觉得荒谬透顶。我竟被这样拙劣的伎俩，
逼到了如此境地。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一字一句道：“妹妹，倒是‘体贴’。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一步步走向我的院子。身后，
传来苏月柔假惺惺的声音：“世子爷，姐姐她……不会想不开吧？
”顾长之的声音带着笃定：“不会，绾绾只是暂时没想通。她如今无处可去，
很快就会回来的。”确实，自从娘亲去世后尚书府便不再是我的家……03回到房间，
我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不是为了顾长渊的负心，
而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儿。过往恩爱如镜花水月。我在想，这个孩子，还要不要？
若他继承了他父亲这般凉薄**的基因，我能将他教好吗？难道我年轻时被夫君气，
老了还要被儿子气？不，我赌不起。基因这东西，太难改变。这逆天的事，我不做了！
我迅速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我早就不是那个只能依附侯府生存的姜绾。
暗中经营多年，我手中有钱，有人，有退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动用。
我快速收拾好必要的银票、地契、几件不起眼却价值连城的首饰，
以及一身未怀孕时的寻常衣裙，打包成一个小包袱。打开后窗，我看准四下无人，
将包袱丢进了窗外的灌木丛里。做完这一切，我拉开房门。果然，
顾长渊正陪着苏月柔从客房出来。苏月柔见到我，眼中闪过轻蔑，
语气却依旧柔弱：“姐姐回来了？我就知道姐姐最明事理。”顾长渊见状，也松了口气，
随即责怪道：“绾绾，你看你，闹得月柔都不能安生休息。她身子重，经不得劳累。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死寂的平静。“给我。”我伸出手。顾长渊一愣：“什么？
”“落胎药。”我看着他，眼神空洞，“你不是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吗？不清扫干净，
怎么给她腾位置？”顾长渊瞳孔一缩，脸上血色尽褪：“绾绾，你……”“拿来！
”我厉声道。他被我决绝的样子震住，竟真的让心腹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那碗药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苏月柔在一旁，几乎掩饰不住脸上的狂喜。我端过药碗，
最后看了一眼顾长渊，将他眼中那一丝慌乱和痛楚看得分明。现在知道痛了？晚了！我仰头，
将那一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我和顾长渊的过去。
04药效发作得极快。腹中传来撕裂般的绞痛，温热的血液顺着腿根流下，染红了裙裾。
我脸色惨白，汗如雨下，蜷缩在地上。“绾绾！”顾长渊冲过来抱住我，声音发颤，
“你怎么真喝！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服个软……”“世子……现在，你满意了？
”我看着他，气若游丝，嘴角却带着嘲讽的笑。“太医！快传太医！”顾长渊疯了般大吼。
整个侯府乱作一团。苏月柔也吓傻了，她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
我事先服下的假死药开始起作用，气息越来越微弱，脉搏也几近于无。赶来的太医诊脉后，
沉重地摇了摇头：“世子节哀，夫人……小产血崩，油尽灯枯，已经……回天乏术了。
”“不——！”顾长渊发出痛苦的嘶吼。我在一片混乱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按照规矩，血崩而亡的妇人被视为不祥，不能停灵府中。在我的“心腹”嬷嬷操持下，
我的“尸身”被迅速装入棺木，连夜送往城外的义庄，等候发丧。棺木出府时，
我听见顾长渊压抑的哭声，和苏月柔假意的劝慰。到了义庄被另一批我早已安排好的人接应。
他们撬开棺木，给我喂下解药。我“醒”了过来，换上衣衫，拿起包袱。
回头望了一眼京城方向，那座困了我三年的牢笼，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顾长渊，
苏月柔。我们，江湖再见。——半月后，江南，锦州城。我站在临河的一座三进宅院前，
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锦园”二字。这里，是我商业帝国的起点，也是我新生的开始。
“夫人，各地掌柜都已到齐，在花厅等候。”云舒恭敬地说道。她是我最信任的人，
早已先一步抵达江南安排一切。“嗯。”我点头，踏入园中。花厅里，十几位管事见到我，
齐齐躬身：“东家！”我不再是镇北侯世子妃姜绾，
我是江南织造业的幕后龙头——“锦瑟夫人”。“过去三年，辛苦诸位。”我坐在主位，
气势沉静，“从今日起，‘锦瑟’不再隐匿于幕后。我要在三个月内，让我们的云锦、缂丝，
成为江南第一。一年内，销往海外。”我展开一幅早已画好的织锦图样，繁复华丽，
技艺精湛，远非市面上寻常货色可比。“这是新样，拿去，不惜成本，做出最好的货。
”管事们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他们知道，他们的东家，要真正展露锋芒了。
处理完积压事务，我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江南的蒙蒙烟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
没有负心薄幸，只有我一手创建的商业版图。顾长渊以为我离了他活不下去。孩子之痛，
夺位之仇，我不会忘。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05江南的雨，细细密密。
我坐在“锦瑟阁”三楼的雅间内，看着楼下码头船只如织，运载着我的云锦、我的缂丝，
驶向四海。不过三月，“锦瑟”之名已响彻江南。我们的图样新颖别致，工艺精湛绝伦，
更有一套独特的染织秘法，染出的颜色鲜亮持久，连皇家织造局都派人来探听过风声。
“夫人，京里来了消息。”云舒将一封密信放在我面前。我展开，快速浏览。信上说，
顾长渊终究顶不住压力，在苏月柔生下孩子后，将她扶正。那孩子体弱，一直精心将养着。
而顾长渊，似乎并未如苏月柔所愿那般与她恩爱缠绵，反而时常对着我曾经的旧物出神。
“呵。”我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看着它化为灰烬。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如今的一点悔意，
怎抵得上我孩儿的一条命？怎抵得上我那日饮下“堕胎药”时的决绝？
“不必再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我淡淡道，“靖王殿下那边，可有回音？
”我欲与皇家合作，打通贡品之路，这不仅是巨大的利益，更是最好的护身符。而靖王萧璟，
主管皇室部分用度，是绕不开的关键人物。云舒眼睛一亮：“正要禀报夫人，
靖王府递了帖子，殿下明日亲临锦州，欲与夫人面谈。”我指尖轻叩桌面。
萧璟……这位年少封王，却韬光养晦的皇帝幼弟，可不是易与之辈。这次会面，是机遇，
也是挑战。靖王驾临，锦州知府都亲自出迎，阵仗极大。但我只在我的锦瑟阁等他。
萧璟来时，只带了两名随从，穿着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
眉眼间是久居上位的矜贵与不易察觉的锐利。他挥退想要介绍的下人，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
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阁下便是名动江南的锦瑟夫人？”他声音低沉，
听不出情绪。我起身，从容一礼：“民妇参见王爷。虚名而已，不及王爷万一。
”他走到我刚刚画好的新图样前，驻足观看。那是一幅《山河万里图》，用缂丝技法表现，
气势磅礴，细节精妙。“夫人的画功、设计，皆非凡品。”他指尖拂过图样上的山峦线条，
“听闻夫人出身京城？”我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分毫：“王爷明鉴，民妇确是自京城而来，
只因……故土难留，遂南下谋生。”萧璟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转而谈起合作：“皇家贡品，要求极高，不仅需技艺，更需绝对的稳妥与忠诚。
夫人如何能让本王放心？”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锦瑟能提供的，
不仅是顶尖的技艺，还有遍布江南乃至海外的商路。王爷所要的稳妥，锦瑟可以用实力保证。
至于忠诚……民妇的忠诚，只对合作与契约。”他闻言，
唇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好一个只对合作与契约。那便请夫人，
让本王看看你的实力。”我们就贡品的种类、数量、交货期限、价格，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他步步紧逼，我寸土不让。最终，他拿起那份《山河万里图》的草样：“这图，
本王很感兴趣。首批贡品，便按夫人所言。若此事办得漂亮，往后皇家织造，
可与锦瑟长期合作。”“必不负王爷所托。”他临走时，忽然回头：“夫人行事果决，
眼光独到，倒让本王想起一位……故人。”我的心猛地一跳。06与靖王的合作敲定，
锦瑟阁更是声名大噪。然而，树大招风。京城镇北侯府，苏月柔看着手中江南传来的密报，
上面详细描述了“锦瑟夫人”的崛起，以及其与靖王搭上线的消息。
虽然密报并未提及锦瑟夫人的真实容貌，但“姜”这个姓氏，
以及那描述中与姜绾相似的年纪和行事风格，让她如坐针毡。
“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苏月柔指甲掐进掌心，眼神阴鸷。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世子妃之位！“来人！”她唤来心腹嬷嬷，
低声吩咐，“去，想办法在锦瑟阁送往京城的这批贡品上做手脚……不必毁掉，
只要让它们在关键时刻出点‘小问题’，比如，沾染些不干净的东西，
让宫里的贵人穿出疹子……就够了！”她冷笑，一旦贡品出事，靖王必定震怒，
那锦瑟夫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干系！与此同时，
顾长渊也得知了“锦瑟夫人”的名号。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称呼，他心口莫名一悸，
眼前闪过姜绾昔日在他书房，为他绘制边关舆图时专注的侧影。
他鬼使神差地对下属说：“下次去江南办差，留意一下这位……锦瑟夫人。”苏月柔的阴谋，
很快通过我安插在京城的眼线，传回了江南。“她想在贡品上动手脚，让我们得罪皇室？
”我看着密报，唇角泛起冷意。真是蠢得可以。“夫人，我们是否要加强戒备？
”云舒担忧道。“不必。”我摇头，“将计就计。”我吩咐下去，
对即将送往京城的那批最顶尖的贡品，明松暗紧。表面上守卫如常，暗地里却布下天罗地网。
果然，苏月柔的人买通了运输环节的一个小管事，试图在存放贡品的库房里，
将一种无色无味，但接触皮肤会引发红疹的药粉，撒在衣料上。他们自以为得手。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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