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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尚书房最低等的女官，凭一手辨伪笔迹深得先帝信任。可我越查越怕，他研墨的手法，
像极了已死的御笔监供奉；尚书房大火那夜，李崇下令：“片纸不留。”他们以为烧掉文书，
就能烧掉真相。“你赢了。但真相……比谎言更可怕。”后来我才知道，他伪造诏书，
竟是奉了先帝密令。原来我不是棋子，是先帝埋进谎言里的那根真刺。
第一章：朱砂未干“你胆子不小。”李崇一脚踹开尚书房的门。我指尖还沾着朱砂，
刚在传位诏书“烬”字旁点了个红圈。“这字不对。”我说。“不对？”李崇冷笑，
踱步上前。“先帝亲笔，金口玉言，你说不对？”“收笔虚浮，墨色浅于其余三十七字。
先帝写‘烬’，必顿笔回钩，如刀劈柴——”“闭嘴！”他猛地拍案，“一个五品女官，
也配论先帝笔意？”我抬头看他。“丞相若不信，可调《勤政录》《耕读札》比对。
”“不必了。”他从袖中抽出一卷供状，“陈伯已招：你昨夜独留尚书房，焚毁旧档三箱，
篡改遗诏，意图拥立七王。”我浑身一冷：“陈伯？”老宦官佝偻着背，不敢看我。
他袖口有焦痕，尚书房今晨起火时，他明明不在场。“我没有篡改。”“那你为何标记此字？
”李崇一把抓起诏书，“是想告诉天下人，新帝得位不正？”“我只是辨伪。”“辨伪？
”他忽然逼近，压低嗓音，“那你可辨得出——这世上最危险的，不是假字，是真话？
”我后退半步，脊背抵住书架。“他知道什么？”“拿下！”他厉喝。锦衣卫扑来。
我撞翻灯台，火苗窜上帷幔。混乱中，我钻入墙角暗格，那是先帝为防宫变所设秘道。
身后传来李崇的吼声：“烧！把尚书房给我烧干净！片纸不留！”突然脚下一空，跌入枯井。
抬头，月光惨白，照见井壁刻着两个小字：烛龙。我摸出怀中那枚朱砂，未干的诏书残页。
“烬”字下方，竟有一道极细的划痕。“谁干的？陈伯？李崇？还是先帝自己？
”远处马蹄声急，追兵已至。我攥紧残页，咬破手指，在井壁写下：“字可伪，心不可欺。
”刚写完，井口黑影一闪。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下来，掌心托着一枚龙纹玉佩。“林砚？
”声音低沉，“我父皇说，若有人能识破‘烬’字之伪，便持此佩寻我。”我盯着那玉佩，
又看向他袖口。一抹松烟墨渍，与伪诏所用，分毫不差。他是救星，还是另一张网？
第二章：龙纹玉佩“别动！”赵骁站在最前，弓弦未松，“林砚，你逃不掉。”就在此刻，
黑影从天而降。三名黑衣人落地无声，三支袖箭精准射落火把。黑暗中，他转身向我，
递来一枚玉佩。“先帝赐我，见佩如见君。”他说。月光下，我看清他的脸，七王爷萧煜。
“你怎知我在此？”我未接玉佩。“因你没烧《耕读录》。”他声音压得极低，
“李崇下令焚档，唯独那本书，你藏在了夹墙。”我心头一震。那书是先帝手抄农政笔记，
无密无诏，我留它，只因扉页有他亲题“守正”二字。“你监视我？”“我等你五年。
”他忽然逼近一步，“自你入宫那日起，父皇便说：‘若江山有伪，唯林氏女可断。
’”“走！”他拽我手腕。我们翻过乱葬岗，奔至城西破庙。他命手下在外警戒，
自己点燃油灯。“这墨，”我指着，“与伪诏同源。你去过尚书房？”他低头看袖，
竟笑了：“你果然看得出。”“所以是你授意李崇伪造遗诏？借幼主之名，行摄政之实？
”我后退，手摸向裁纸刀，“七王好算计。”“若我要夺位，何必救你？”他忽然扯开衣襟，
内衬缝满密信，全是各地藩王密谋拥立新帝的证据。“李崇以为他在稳江山，
实则已被诸王当枪使。”他盯着我，“而你，是唯一能证明诏书为伪的人。
”我冷笑：“那你袖口的墨，怎么解释？”他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方小砚。
“这是我母妃遗物。墨是我仿的，只为试你——若你连这点都看不出，不配承先帝托付。
”“你冒险试我，拿国运赌？”“不。”他目光如刃，“我赌的是，你比国运更真。
”“追兵到了。”他吹灭油灯，“去圆觉寺。先帝曾寄存一木盒于彼，关乎国运。
”天将明时，抵达山门。知客僧慧明开门，见玉佩便跪。“王爷恕罪，小僧不知您会亲至。
”他引我们入偏院，奉茶时手微抖。“师父诵经勤勉。”我随口道。他一怔：“女官怎知？
”“你袈裟领口有香灰，且诵的是《往生咒》，可昨夜尚书房死的，是活人。”他脸色骤白，
茶盏差点掉落。夜深，我假寐。果然听见他蹑足出门。我尾随至佛堂，只见他跪在蒲团上，
低声念：“大胤永昌，景和三年……”景和？那是前朝年号！先帝登基后便废止了！
我屏息退回，却在床下摸到半张焦纸，字迹残缺：“木盒…地宫…勿信…”次日晨，
慧明带我们至藏经阁。他推开暗格，取出一檀木盒，封缄完整。“先帝亲封，三年未启。
”他说。我验看印泥，太新。纸绳无霉，无虫蛀，分明是近日所置。“这盒是假的。”我说。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冷笑：“找得辛苦吧？”李崇站在门口，蟒袍染尘。
慧明扑通跪倒：“丞相饶命！是他们逼我说出木盒位置！
”我怒视慧明：“你昨夜诵前朝年号，也是被逼的？”他不敢抬头，只喃喃：“小僧，
只是想超度亡魂……”李崇挥手，锦衣卫围上。萧煜挡在我前，沉声：“李崇，你烧尚书房，
杀陈伯，如今又设假盒诱我们入局，到底怕什么？”李崇盯着我，忽然诡笑：“林砚，
你以为七王是救你？他才是最想毁掉真诏的人。”我心头一凛。萧煜却不动怒，
只淡淡道：“丞相，你袖中那封密信，要不要现在念给林女官听？”李崇脸色骤变。混乱中，
慧明突然塞给我一枚铜钱，低语：“癸酉年，赈灾……”锦衣卫扑来。萧煜拉我撞窗而出。
身后，慧明被赵骁拖走，回头望我一眼。逃至山崖，我摊开铜钱。
背面刻字清晰：癸酉年御赐赈灾善款监查使林守正。那是我父亲的名字。
那年他因查贪腐被诬纵火，全家问斩，唯我被先帝暗中救下。萧煜看着铜钱，
轻声：“原来如此。先帝选你，不止因笔迹。”我攥紧铜钱，
又想起他袖口的墨渍、慧明的前朝经文、李崇那句“最想毁诏的是七王”谁在说谎？
谁在布局？而真正的木盒，究竟在哪？第三章：假盒真局晨雾未散，我在溪边蹲下，
掬水洗脸。手指无意识摩挲左手护腕，这是五年来每日清晨的习惯。先帝说，
烫伤是火给的印记，也是辨伪者的眼睛。萧煜递来干粮，声音平静：“吃点东西，
地宫不会自己开。”我接过，咬了一口硬饼。“你学过笔迹？”我问。“母妃教的。
”他头也不抬，“她说，字如骨，歪一分，人就废了。”我盯着他手腕，无疤痕，无旧茧。
不像常年执笔之人。突然，山道传来马蹄声。“快躲起来！”萧煜一把将我拽入灌木。
赵骁率十骑疾驰而过，直奔圆觉寺方向。“他带的是刑具。”我低声道，
“李崇要撬开慧明的嘴。”萧煜眼神一沉：“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真盒。
”地宫入口藏在藏经阁后山碑林。东墙第三碑底座松动，推开发出闷响。墙壁刻满经文，
却在“阿弥陀佛”四字处，笔画略粗，像是有人反复描摹。“先帝习惯在关键处加重笔。
”我伸手抚过，“他来过这里。”地宫中央，七根石柱围成北斗之形。
每柱刻一字：字、可、伪、心、不、可、欺。“踩错一步，万箭穿心。”萧煜皱眉。我蹲下，
细看地面砖缝。“先帝左足微跛，习惯先迈右脚不对。”我猛然醒悟，“他是故意反着走！
”我按右-左-右顺序踏出三步。石柱缓缓转动，露出暗格。檀木盒静静躺在其中，
封缄印泥古旧，纸绳霉斑斑驳。“这次是真的。”我心跳加速。萧煜却没动：“打开看看。
”我揭开封条，掀开盒盖——空白绢帛。“什么都没有？”我难以置信。“不。
”萧煜指着盒底夹层，“有东西。”我抠出薄纸，
展开......竟是先帝手书《耕读录》末页，内容完整，唯独落款处被剪去。
“他在暗示什么？”我喃喃。“他在说：真不在字里，在事中。”萧煜忽然抓住我手腕，
“快走！机关要合了！”我们刚冲出地宫，身后轰隆巨响，入口坍塌。回头，李崇站在崖上，
蟒袍猎猎。“聪明。”他鼓掌，“可惜晚了。”锦衣卫从四面涌出。赵骁押着慧明，
刀架其颈。“交出木盒，留他全尸。”李崇冷笑。我举起空盒：“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到底在怕什么？”“怕？”他大笑，“我怕你们这些自诩清白的人，毁了这十年太平！
”慧明突然挣扎，嘶喊：“林女官！真盒在……”赵骁手起刀落！血溅三尺。慧明倒下前，
目光死死盯着我，嘴唇微动，似在说：“东碑…”李崇挥手：“搜身！
”萧煜猛地将我推向断崖：“跳！”我纵身跃下，他在身后掷出烟雾弹。坠落中，
我摸到怀中铜钱，慧明塞给我的那枚。翻转间，边缘有细微凹凸。借着谷底微光，
我以指甲刮擦，铜钱内层竟可旋开！里面藏着一粒蜡丸。捏碎，纸条展开，
仅八字：“癸酉之后，烬字始伪。”癸酉年，正是我父被杀、先帝大赦天下那年。那一年，
先帝的笔迹，开始变了。我浑身发冷。不是诏书伪造，是先帝本人，从那年起就在写假字？
“为什么？”崖上，火把如星。追兵将至。第四章：刀起·护腕之下谷底寒气刺骨。
我蜷在岩缝里，攥紧那张写着“癸酉之后，烬字始伪”的纸条。先帝为何要写假字？
若连他都在伪造，那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头顶传来脚步声。“林砚！”是萧煜的声音，
压得极低，“下来的是赵骁，不是李崇的人。”我探头，见他站在崖下，身后跟着赵骁。
刀未出鞘，眼神却复杂。“你杀了慧明。”我冷声道。赵骁单膝跪地：“我妹妹在他手里。
若我不动手，她今夜就会被沉井。”他递上一卷布：“慧明临死前塞给我的。
说‘交给林女官，她懂’。”布卷展开，是一幅残破的圆觉寺地宫图。东碑下方，
用朱砂标出一个新入口，旁注小字：“真盒藏于影壁之后，需以血启。”“血？”我皱眉。
“先帝设的机关。”萧煜盯着图，“只有林家血脉能开。”我心头一震。父亲被诛时，
先帝救我，难道早为此刻布局？“你早就知道？”我逼视萧煜，“所以你救我，不是为真相，
是为这盒子？”他迎上我的目光，毫无闪避。“若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不信。
”我冷笑，“你袖口的墨、你研墨的手法、你对《耕读录》的熟悉，你根本就是御笔监的人！
”他沉默片刻，忽然扯开左袖。一道狰狞烫伤，从手肘蔓延至腕骨，与我左手如出一辙。
“癸酉年那场火，”他声音沙哑，“烧的不只是你家。我母妃，也在那夜被灭口。
因她查到了先帝替身的秘密。”我如遭雷击。“替身？”“陈伯不是普通宦官。”他盯着我，
“他是先帝的影子。而真正的先帝，早在癸酉年就病死了。后来的‘先帝’，是陈伯假扮的。
”我踉跄后退：“不可能！笔迹、声音、习惯，怎么可能瞒过满朝文武？
”“因为陈伯练了三十年。”萧煜眼中燃着怒火。“而李崇，是唯一知情者。他伪造传位诏，
不是篡位，是延续那个谎言！”追兵逼近。“没时间了。”赵骁急道，
“李崇已调神机营围山，天亮前必搜到此地。”我们按图潜回东碑。碑后有暗门，
需以血滴入锁孔。我咬破手指，血珠落下。石门缓缓开启。我颤抖着打开。内无诏书，
只有一卷羊皮地图与一封信。信上仅一行字：“若你至此，说明李崇已失控。持此图，
去宗人府找老王爷，言‘烬字有误’，自有人明辨。”“他早安排好了。”我喃喃。
萧煜却盯着地图角落，一个微小符号，形如烛火。“烛龙……”他脸色骤变，
“这是我母妃留下的标记。这图，不是先帝所绘，是我母妃！”突然，密室门轰然关闭！
李崇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带着癫狂笑意：“林砚，你以为你在揭伪？
你不过是在帮一个死人，圆另一个死人的谎！”毒烟从墙缝渗入。
赵骁捂住口鼻：“快找出口！”我扑向石台，掀开底层，竟有暗格。“这是，先帝的血？
”萧煜认出，“他留了自己血脉作验！”李崇在上方大笑：“验什么？验哪个先帝是真的？
哈哈哈，你们永远分不清！”我抓起琉璃管，又撕下衣襟，蘸血疾书“烬”字。“看清楚！
”我高举**，对着通风口嘶喊，“先帝写‘烬’，起笔藏锋如刃，中段蓄力如弓，
收笔回钩如鹰——这才是真！不是你模仿的软弱虚浮！”门外，锦衣卫骚动。
有人低呼：“这，这才是陛下当年的笔意！”密室门突然被炸开！火光中，数名黑衣人突入，
为首者手持龙纹令，竟是宗人府暗卫！“奉老王爷命，接林女官入京！
”李崇在崖上怒吼：“拦住他们！”混乱中，萧煜将琉璃管塞入我怀中：“拿着它，
别信任何人。”他转身冲向李崇方向。“你去哪？”我喊。“去问陈伯，到底有几个先帝！
”我被暗卫护走，回头只见他身影没入火海。怀中琉璃管冰凉，**未干。而那张地图一角，
不知何时被烟熏出一行极淡小字：“真诏不在盒中，在你眼中。
”第五章：错认的共犯宗人府地牢。我坐在草席上，指尖摩挲那支琉璃管。
管中蓝血凝而不散，先帝的血脉，竟真能保存十年？门锁轻响。老王爷拄拐而入，“林砚，
你可知为何先帝选你？”“因我父为真死，我为真活。”我直视他，“而你们，
都在演一场假戏。”他不怒，反笑：“好。那你告诉我，李崇为何要伪造‘烬’字？
”“因他怕乱。”“错。”他摇头，“他怕的是，有人识破先帝已死。”我心头一震。
“癸酉年后，***，陈伯代行朝政。李崇是唯一知情者。他伪造传位诏，不是为权，
是为守住这个秘密。若天下知先帝早逝，诸王必反，边军必乱。”“所以他杀人灭口？
”“他杀的，都是可能识破笔迹的人。”老王爷盯着我，“包括你父亲。
因你父曾说：‘陛下写字，左手微颤，今无此症，恐非本人。’”原来父亲之死，
不是因查贪，是因辨伪。“那七王爷呢？”我问，“他母亲又是为何被杀？
”老王爷沉默良久：“因她发现了第三个人，一个真正的先帝替身，藏在圆觉寺。
”话音未落，地牢外传来喧哗。“林砚！”萧煜冲进来，衣袍染血，左臂缠布。“快走！
李崇买通了神机营，半个时辰后就要血洗宗人府！”老王爷厉喝：“你怎敢擅闯？
”“因为我刚从尚书房夹墙取出这个！”萧煜扔出一卷密档，“李崇三年来，每月初七，
必去圆觉寺东碑下烧纸——烧的不是经文，是先帝真迹！”我翻开密档，
内附画像：一名僧人，眉眼竟与先帝年轻时一模一样！“这才是真正的替身？”我声音发颤。
“不。”萧煜盯着我，“他是我舅舅。先帝幼时伴读，因相貌酷似，被秘密培养。
癸酉年先帝病逝，陈伯主政，他则隐于寺中，以备万一。
”老王爷脸色惨白：“不可能……他早已死了！”“死的是替身的替身。”萧煜冷笑，
“李崇杀了真替身，留了个假的在寺里，只为稳住陈伯。”我脑中轰鸣。三层替身？
先帝、陈伯、寺僧，谁才是执笔之人？“那‘烬’字到底是谁写的？”我嘶声问。
萧煜忽然抓住我手腕，扯下护腕，露出“守正”刺青。“是你父亲写的。”他说，
“癸酉年后，所有‘先帝’文书，皆由你父代笔。因只有他，能完美模仿先帝笔锋。
”我浑身发抖。父亲不是被诬纵火，是被灭口，因他知道太多真。
“所以李崇袖口的墨……”“是他偷偷临摹你父的字！”萧煜眼中燃火，
“他以为自己在守护秩序，实则只是个可悲的模仿者！”地牢外，喊杀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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