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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最后的香火雨下得正大。不是春日里润物细无声的细雨，
也不是夏日里酣畅淋漓的暴雨，而是深秋时节那种冰冷刺骨、连绵不绝的阴雨。
雨水顺着破败的庙檐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云澜蜷缩在神像里，
感受着信仰之力如沙漏中的细沙般一点点流逝。
她能听见雨水滴落在大殿内的声音——那不是寻常的嘀嗒声，
而是水滴直接击打在地面的啪嗒声。庙顶的瓦片不知碎了多少，漏雨的地方越来越多。
就在昨天，她还能勉强动用一丝神力引导雨水避开关键位置，但今天，
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咯吱——”庙门被推开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云澜勉强提起精神，透过神像的双眼望向门口。是村里的陈老汉，她最后的信徒。
老人佝偻着身子，披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蓑衣，手里提着一个竹篮。他颤巍巍地走进庙内，
小心地避开地上积水的地方，来到神像前的破旧蒲团前。“山神娘娘，
老朽...老朽明日就要搬走了。”陈老汉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
“儿子在城里买了房，非要接我过去享福。这一去，怕是...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云澜在神像中静静地听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从心底升起。她能感觉到，
随着老汉这句话说出口，那维系着她存在的最后一丝信仰之线，正在剧烈地颤动，几近断裂。
陈老汉从篮子里取出三炷香，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点燃，然后**香炉里。
那香炉早已锈迹斑斑，积满了香灰和雨水。“这是老朽最后一次给您上香了。
”老汉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多谢山神娘娘庇佑。记得我小时候生病，
爹娘都是来求您保佑；那年大旱，也是您降下甘霖...可现在...”老汉没有说下去，
只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随着他的每一次叩首，
云澜都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信仰之力流入体内，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终于喝到了一口清水，
但这水却少得根本无法解渴，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干渴。
“现在年轻人都不信这些啦。”老汉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他们说这是迷信，
说这世上根本没有神...连我那小孙子，
都说我是老糊涂...”云澜默默地看着老汉转身离去，那佝偻的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庙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仿佛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连接被切断。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见体内传来一声细微的碎裂声。
一道裂痕从神像的眉心处开始蔓延，如同蛛网般向下延伸。碎石屑簌簌落下，
混入地上的积水中。要结束了吗？云澜的意识开始模糊。作为一方山神，她存在了数百年，
见证过香火鼎盛的辉煌，也正经历着信仰凋零的没落。她记得那些虔诚的面孔，
记得那些充满希望的祈祷，也记得那些愿望达成后的感激。但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如今的人们，有了新的信仰。他们信科学，信技术，信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对于山野间一座破败小庙里的神祇，他们或是不信，或是不在乎。庙顶的漏雨越来越严重，
一滴冰冷的水珠正好滴落在神像的额头上，顺着裂缝渗入内部。云澜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消亡的感觉吗？她的思绪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想起自己初生时的懵懂，
想起第一次回应信徒祈祷时的喜悦，
想起那些依靠她的庇佑而安居乐业的村民...“轰隆——”一声惊雷在天际炸响，
刺目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破败的庙宇。就在这一刹那，
云澜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突然闯入她的感知范围。那不是信仰之力，也不是自然之力，
而是一种冰冷、精确、毫无感情波动的力量。
符合“神明再就业帮扶计划”启动条件...】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直接在她意识中响起。
云澜猛地一惊，残存的神识瞬间清醒了许多。这是什么？是天庭派来的接引使者吗？不，
不对，这种力量感觉完全不同于她所知的天庭体系。
【系统绑定中...10%...50%...100%...绑定成功！
欢迎使用天道系统，宿主云澜。】随着电子音的再次响起，
云澜的“眼前”突然展开一个半透明的蓝**面，
10000负债情况：神贷-10000信仰值（已自动用于庙宇基础修复）】“这是什么？
”云澜用尽最后的神力发出询问，“你是谁？神贷是什么意思？
”【天道系统是致力于帮助濒危神明重建信仰、恢复神格的辅助系统。
检测到宿***庙损毁严重，已严重影响神格存续，
系统自动为宿主申请了“神明再就业帮扶***”，额度为10000信仰值，
已用于修复庙宇主体结构。】系统话音刚落，云澜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了整个庙宇。
屋顶的破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修复，墙面的裂纹缓缓弥合，
地上的积水仿佛被无形的手抹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原本破败不堪的庙宇竟变得焕然一新。然而，这种修复似乎只限于建筑本身，
神像上的裂痕依然存在，甚至还在缓慢地扩大。“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云澜又惊又怒，
“我从未申请过什么***！”【根据《天道系统用户协议》第7条第3款，
系统在检测到宿主处于神格即将消散的紧急状态时，有权自动采取必要措施维持宿主存在。
该协议已在系统绑定过程中默认接受。】蓝**面上跳出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文字，
云澜根本无暇细看。“那这***要怎么还？”她强压着怒气问道。
【宿主需通过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收集信仰值以偿还***。
首期任务：进入人间界“沈氏集团”，在目标人物“沈肆”身边收集信仰之力。
任务期限：三个月。】界面上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全息投影——棱角分明的脸庞，
锐利如鹰的眼眸，紧抿的薄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
“在他身边收集信仰之力？”云澜感到困惑，“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是他？”【沈肆，
沈氏集团首席执行官，年29岁。经系统检测，该个体具有极高的“信仰亲和度”，
但其对一切超自然现象及宗教信仰持极端否定态度。宿主需在不暴露自身身份的前提下，
接近该目标并获取其产生的信仰之力。】云澜几乎要气笑了：“一个极端否定神明存在的人，
你让我去获取他的信仰之力？这怎么可能！”【此为系统计算后的最优方案。
若宿主拒绝执行任务，或因任务失败无法按时偿还***，
系统将根据协议收回庙宇修复所用信仰值，宿***格将即刻消散。】随着系统的冰冷宣告，
云澜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力流逝速度骤然加快。神像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胸口，
碎片不断剥落。她看着界面上那个冷峻男子的影像，又感受着自己正在快速消散的神格，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作为一方山神，她曾经庇佑过无数生灵，
接受过万千信徒的朝拜。而如今，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去接近一个否定她存在的人类，
卑微地获取那一点可能存在的信仰之力。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屈辱。
但...她望向庙门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间的缝隙洒落下来，
照在刚刚被修复的庙宇屋檐上，泛着清冷的光泽。她想起了那些曾经依赖她庇佑的村民，
想起了这片她守护了数百年的山林。如果她就此消散，这座刚刚修复的庙宇终将再次破败，
这片土地将彻底失去守护者。神像的裂痕已蔓延至腹部。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接受任务。”云澜艰难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任务已接受。系统将为宿主塑造人间身份，并提供基础生存所需信仰值。
请注意：初始信仰值仅能维持宿主在人间界存在七天，请尽快开始执行任务。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界面中射出，笼罩了整个神像。
云澜感到自己的神识被一点点抽离这个她寄居了数百年的容器，向着一个未知的领域转移。
在意识完全离开前的那一刻，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她守护了无数岁月的山，
这片她曾经庇佑的土地。“我会回来的。”她在心中默默立誓，“无论用什么方式，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白光彻底吞没了她的意识。神像上的裂痕停止了蔓延，
但那些已经形成的裂纹依然触目惊心。月光静静地照在崭新的庙宇和残破的神像上，
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和另一个未知时代的开始。庙外，雨后的山林静谧而幽深，
仿佛在默默送别它们曾经的守护神。第二章：史上最憋屈的入职晨光熹微，
城市在高架桥的车流声中苏醒。云澜站在沈氏集团总部大楼下，
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建筑。阳光在镜面般的玻璃上跳跃，
整栋大楼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苍穹。这是她第一次以人类的形态，
站在人间界的土地上。系统为她塑造的肉身相当精致——及肩的黑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一身得体的深灰色职业套装，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
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她内心的惶恐与不适。作为山神，她习惯了俯瞰群山，聆听风声雨声，
感受草木生长。而现在，她被禁锢在这具脆弱的皮囊里，呼***混杂尾气和工业尘埃的空气，
耳边充斥着机械的轰鸣和人群的嘈杂。【宿主已抵达任务地点。
当前信仰值：5/10000，仅可维持基本形态6天23小时55分。
请尽快开始收集信仰值。】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云澜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旋转门。就在穿过玻璃门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排斥感迎面袭来。
整栋大楼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场笼罩，排斥一切超自然的存在。“这是...禁制？
”她暗自心惊。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法术结界，
而是一种更加现代、更加彻底的排斥——数以千计的人在这里工作生活，
他们只相信数据和逻辑，集体的“不信”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每向前一步，
都像是逆着激流跋涉。“新来的？”前台**抬起眼皮打量了她一眼，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面试在36楼，左边电梯。”云澜点点头，
强迫自己适应这具身体走路的姿态。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周围匆忙的脚步声融为一体。电梯内部光可鉴人，倒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
当电梯开始上升时，一阵眩晕袭来。作为山神，她本该脚踏实地，
而现在却被关在这个铁盒子里，悬在半空。“你没事吧？
”同乘电梯的一位年轻女士关切地问。云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有点恐高。
”这是系统为她准备的背景资料之一：云澜，25岁，海外名校毕业，主修商业管理，
辅修心理学。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简历，足以让她获得面试机会，却也单薄得经不起推敲。
36楼到了。面试等候区已经坐了不少人。个个衣着光鲜，神情自信，彼此间暗流涌动。
云澜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暗中观察这些未来可能的同事。“听说今天沈总会亲自来。
”前排两个应聘者低声交谈。“真的？不是说他从不参与初级岗位的面试吗？
”“这个岗位不一样，是直接向他汇报的行政助理...”云澜心头一紧。系统的资料显示，
沈肆对下属的要求严苛到近乎变态，三年内已经换了七个助理。“下一位，云澜。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推开面试间的门。房间很大，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全景。
长桌后坐着三个人：左侧是人力资源总监，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性；右侧是行政主管，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而正中...云澜的呼吸微微一滞。
即使已经在系统提供的影像中见过沈肆的模样，直面真人时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迫人的气场。
他比影像中更加冷峻，坐在那里就像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
直视灵魂。“云**，请坐。”人力资源总监微笑着示意。常规的问答开始了。
云澜凭借着系统灌输的知识和对人性的理解，应对得还算从容。
她能感觉到人力资源总监和行政主管眼中的赞许。但沈肆始终一言不发，
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偶尔抬眼瞥她一下，那目光冷得让她几乎要打个寒颤。
“云**的简历非常出色，”人力资源总监显然很满意，
“尤其是您在斯坦福的毕业设计《数据驱动下的组织效能优化》...”就在这时，
沈肆突然开口：“第47页，第三段。”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质的冷感。
云澜愣住了。“您的毕业设计，”沈肆抬起眼，目光如刀，“第47页，第三段的内容，
请复述一下。”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系统的确为她准备了完整的毕业设计，
但她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页的具体内容？【正在调取资料...】系统的提示音及时响起，
【第47页第三段：通过对组织内部非正式沟通网络的量化分析...】云澜依言复述，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沈肆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继续问道：“那么，
请解释一下您在该研究中使用的‘基普曼指数’的计算公式。
”【该指数由基普曼于2017年提出，
计算公式为...】云澜再次依靠系统的帮助渡过难关，但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沈肆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细致，仿佛在刻意验证她简历的真实性。
面试接近尾声，就在云澜以为考验已经结束时，沈肆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简历的某个角落。
“生日是9月9日？”他微微挑眉。“是的。”云澜谨慎地回答。
“所以简历上这个‘幸运数字：9’，是因为生日？”云澜这才想起，系统在生成简历时，
确实在不起眼的位置标注了这个细节。她正想解释，
却看见沈肆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沈氏不信这些。
”他将平板电脑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幸运数字、风水运势、星座命理...所有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
在沈氏都没有立足之地。”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人力资源总监和行政主管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我明白了。”云澜垂下眼帘，
“这只是个人习惯，不会影响工作。”沈肆没有接话，只是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继续盯着她，
许久，才转向人力资源总监：“今天就到这里。”离开面试间时，
云澜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任务目标对宿主厌恶值+3。
警告：厌恶值过高将影响信仰值收集效率。】系统的提示让她心头一沉。
在等候区又坐了半个小时，人力资源总监才走出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云**，
恭喜您通过面试。请下周一早上八点准时到岗，具体职位安排会通过邮件发送给您。
”通过了吗？云澜几乎不敢相信。在沈肆明显表现出对她的不喜之后，她竟然还是被录用了。
【系统已介入，适当调整了面试官的记忆和判断。但此功能消耗巨大，请宿主珍惜此次机会。
】原来如此。走出沈氏大楼时，午后的阳光正好。云澜仰起头，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温度，
这是数百年来她第一次以人类的感官体验世界。但她没有时间沉醉于此。
信仰值的数字像倒计时炸弹一样悬在心头。6天23小时30分...而且刚才系统的介入，
显然又消耗了不少储备。她回头望向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在那里，有一个极度厌恶神明的人类。在那里，她必须获取足以维系生命的信仰之力。
在那里，她将开始一段无法预料的征程。一阵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她脚边掠过。
云澜下意识地想要感应风中的信息，却只感受到城市浑浊的气流。从现在起，
她不再是那个俯视众生的山神。她只是一个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凡人。
一个必须取悦自己“唯一信徒”的落魄神明。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会留下来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第三章：霸总的天敌是“玄学”周一早晨七点五十分，
云澜站在沈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区的入口，深吸了一口气。与楼下开放式的繁忙景象不同，
这里安静得恍若两个世界。浅灰色的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冰冷的金属装饰线条切割着空间，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铺陈开来的城市天际线，
却莫名给人一种置身精密仪器内部的窒息感。她的新工位就在总裁办公室门外，
是一个半开放式的独立空间。光洁的桌面上，
除了一台最新款的电脑、一部内部电话和一盆小小的绿萝外，空无一物。
“你的前任在上周五离职，所有私人物品已经清走。”行政主管李铭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
语气平淡，“这是工作手册，里面有沈总的所有习惯和要求，你今天必须背熟。八点半，
沈总会准时到办公室，你需要在他到达前，准备好一切。”他将一本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转身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祝你好运。
”云澜翻开那本堪称“沈肆百科全书”的工作手册。
条款细致到令人发指：·咖啡：现磨蓝山，水温89℃，150毫升，不加糖奶，
白瓷杯必须预热。·办公桌：所有文件必须严格按项目编码与紧急程度分类，
笔尖朝向统一。·空调：恒温22℃，湿度45%。·汇报工作时，
陈述不得超过三分钟，需提前准备好数据支撑……【信仰值：4.5/10000，
仅可维持基本形态5天23小时55分。】系统的提示像丧钟般在脑中敲响。时间不多了。
八点二十五分，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沈肆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
步伐迅捷而稳定，仿佛一台精准运行的机器。他甚至没有看云澜一眼，
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只留下一阵裹挟着淡淡雪松香气的冷风。云澜立刻站起身，
按照手册要求，端起那杯刚刚精心准备好的咖啡，跟了进去。“沈总，您的咖啡。
”沈肆脱下外套挂好，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接过杯子。他的指尖甚至没有碰到她的手，
但就在他接触到杯壁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温度不对。”云澜心里咯噔一下。
她确实是按照89℃准备的，难道……“重泡。”他将杯子放下，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目光已经落在了桌面摊开的文件上，“还有，通知项目部，九点的会议提前到八点五十。
李总监的汇报材料，我要在会议开始前看到电子版。”“是。”云澜拿起那杯被否决的咖啡，
退了出去。回到座位，她看着那杯咖啡，暗自调动起一丝微弱的神力，试图感知问题所在。
原来是陶瓷杯具本身的温度影响了热传导，导致入口的瞬间感觉有细微差异。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几乎无法察觉，但对沈肆来说，显然不行。她重新冲泡，
这次动用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控温”神力，确保万无一失。第二次将咖啡送进去时，
沈肆接过，抿了一口，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这大概就是通过了。云澜刚松半口气，
就听他头也不抬地吩咐：“把上季度所有项目的KPI达成率汇总，按事业部排序，
做成图表，十点前发我。”战斗，就此打响。一整个上午，云澜像一颗被抽打的陀螺，
高速旋转。通知会议、催要材料、汇总数据、接听转接电话……沈肆的工作节奏快得惊人，
指令简洁、精准，从不重复第二遍。整个总裁办仿佛一个高效运转的中枢神经，
而沈肆就是那个绝对核心的大脑，而她，
则是连接大脑与身体各部位的最新一条“神经末梢”，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彻底剥离。
她几次试图在工作中融入一些微小的、不易察觉的神力。
件在传送带上“恰好”滑到最显眼的位置；她让一盆放在角落、有些蔫黄的绿萝在她经过时，
悄然焕发出一丝生机。她甚至试图在给沈肆送文件时，
散发一丝极淡的、能让人宁神静气的气息。然而，这些举动非但没有带来好处，
反而引来了沈肆更深的审视。“云助理，”在一次送文件时，他忽然抬眼，
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公司的中央空调系统是请瑞士专家团队设计的，
能够保持恒定的温度和湿度。如果你觉得冷，可以自备外套，不必额外‘调节’。
”云澜的后背瞬间僵直。他感觉到了？他怎么可能感觉到那几乎不存在的气流变化？“另外，
”他的目光扫过她桌上那盆因为一丝神力滋养而格外翠绿欲滴的绿萝，
“办公桌上不建议摆放个人物品，影响专业形象。收起来。”【任务目标对宿主厌恶值+1。
当前厌恶值：4。警告：厌恶值过高将显著影响信仰值收集效率。
】云澜默默地将那盆绿萝放到了脚边的地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屈辱，挫败，
还有一丝难以置信。这个凡人，敏锐得可怕。午休时间，其他同事陆续去了餐厅，
云澜却毫无胃口。她坐在工位上，翻看着那本厚厚的工作手册，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突破口。
“别太在意。”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云澜抬头，是秘书处的张薇，
一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圆脸姑娘。“沈总对事不对人，他就是要求高了点。
”张薇递给她一盒水果沙拉，“看你没去吃饭，这个给你。每个新来的助理都要脱层皮，
习惯就好。”“谢谢。”云澜接过沙拉，心里微微一暖。这是她来到人间后，
接收到的第一份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沈总他……一直这样吗？我是说，
对……某些细节特别在意？”云澜斟酌着用词。
张薇压低了声音：“你是指他对那些‘玄乎’的东西特别反感吧？没错，全公司都知道。
之前有个项目经理在汇报时开玩笑说了一句‘这次运气真好’，直接被沈总当场打断，
要求他用数据重新解释‘运气’的成分。还有，公司大楼选址、布局，
都是完全按照功能和效率来的，跟风水半点不沾边。反正，在他面前，
千万别提什么预感、直觉、运气之类的词。”云澜的心沉了下去。系统给她的任务，
简直是地狱难度。下午的工作更加繁重。一场接一场的会议，数不清的文件需要整理归档。
在将一沓厚厚的项目报告放入文件柜时，
云澜看着里面严格按照编码排列、整齐得如同列队士兵的文件，鬼使神差地，
动用了一丝微弱的“归整”神力。她希望这些文件能更“听话”一点，更容易查找一些。
效果立竿见影。原本就整齐的文件，此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彼此之间的关联性在感知中变得异常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哪一份文件即将被频繁调用。
然而，就在她关上文件柜门的瞬间，沈肆办公室的门开了。他走了出来，
目光先是落在她的脸上，随即扫过那个文件柜，眼神微微一凝。“云助理。”“是，沈总。
”“总经办下午送来的那份关于南区工厂的评估报告，立刻找出来给我。”云澜心中一定，
那份报告正在她感知中最“活跃”的位置。她迅速转身，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精准地从数百份文件中抽出了那份报告，双手递上。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沈肆接过文件，
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翻开了报告，看了几行，又抬起眼，看向云澜，
那目光深沉得让人心悸。“你似乎对归档系统适应得很快。”“我……记忆力比较好。
”云澜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记忆力。”沈肆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听不出情绪，“很好。
”他拿着报告转身回了办公室，关上了门。云澜站在原地，
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他起疑了。他一定起疑了。
【任务目标对宿主厌恶值+2。当前厌恶值：6。】系统的提示冰冷而残酷。下班时分，
天色已暗。整层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云澜累得几乎虚脱，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每一次与沈肆的接触，
都像在走钢丝；每一次试图动用神力，都冒着暴露的风险，
结果却只是徒增他对她的“厌恶值”。信仰值没有增加一分，维持生存的时间却在无情流逝。
她看着脚下那盆因为失去持续神力滋养而重新变得有些无精打采的绿萝，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她。获取那个男人的信仰？这简直是个笑话。
她趴在冰冷的桌面上，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却照不亮她此刻内心的晦暗。
“这届凡人……太难带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迷茫。就在这时，
内部电话的指示灯突然亮起，打破了寂静。是沈肆的内线。云澜一个激灵坐直身体，
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应道：“沈总，请讲。”“准备一下，
”电话那头，沈肆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明早跟我去一趟科技园区，
视察新实验室的项目进展。相关材料，今晚发到你邮箱。”“是，我明白了。”电话挂断。
云澜放下听筒，揉了揉眉心。新的任务，新的挑战。那个男人甚至不屑于问她是否方便，
仿佛她的时间完全为他所有。也许，在沈肆的认知里，确实如此。
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认命地打开邮箱，开始查阅新收到的邮件。漫长的夜晚，
似乎才刚刚开始。而那盆被遗弃在角落的绿萝，在无人注意的黑暗中，叶片悄然卷曲，
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压抑的氛围。第四章：第一个“神迹”沈氏集团的新能源实验室，
坐落在城市北郊的科技园区。整个实验室以银白和深灰为主色调，充满了未来感。
空气中弥漫着精密仪器特有的冰冷气息，以及一种……紧绷到极致的压抑。
云澜跟在沈肆身后半步的距离，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比在办公室里时，
更冷，更硬。项目总工程师赵博士，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老者，
正擦着额角的冷汗，语速飞快地解释着：“沈总，突发状况。
诺维科技那边……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我们上一代的部分技术参数，今天发布的原型机，
在能效转换率上，比我们目前测试的数据，高出整整两个百分点！
我们原定下午的技术发布会，恐怕……”沈肆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声音冷得像冰：“恐怕什么？”“恐怕会变成一场……一场对比示众。
”赵博士的声音越来越低。一行人走进了核心演示厅。巨大的环形屏幕前，
坐着十几位来自投资方和重要合作伙伴的代表，交头接耳，气氛微妙。
诺维科技抢先发布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到了这里。沈肆在主位坐下，示意赵博士开始。
“开始预演。”赵博士硬着头皮点头，示意助手启动系统。巨大的环形屏幕亮起，
复杂的数据流和三维结构图开始滚动。然而，
就在赵博士刚开口说了不到三句时——“滋啦——！”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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