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冰冷气味，像毒蛇般顺着鼻腔钻进颅腔时，
陈默正单膝跪在满地锋利的碎玻璃中。左手腕传来撕裂般的尖锐刺痛，
暗红的血液正顺着指缝汩汩涌出，在白色衬衫袖口晕开一片狰狞的血花，
黏腻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涌。“别乱动。”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却裹挟着橡胶手套摩擦的沙沙声，像某种昆虫在耳边爬行。陈默试图转头，
脖颈却像生了锈的合页般僵硬，每转动一寸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钝痛。
视线里只有前方紧闭的铁门，
门把手上悬挂的黄铜牌子泛着惨淡的冷光——304号审讯室，那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已经昏迷了47分钟。”女人绕到他面前，
白大褂下摆扫过散落的玻璃碎片，发出“咔嗒咔嗒”的清脆碰撞声，
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戴着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
左眼下那颗淡褐色的痣，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能告诉我，
为什么要打碎单向玻璃吗？”陈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他明明记得，半小时前还在公寓里对着电脑写结案报告，
桌上那杯速溶咖啡还冒着热气，键盘缝隙里还卡着早上没擦干净的面包渣。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市局的审讯室？更诡异的是，左手腕的伤口边缘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
明显是被锋利的利器割开，可他除了最初的刺痛，此刻竟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仿佛那只手不是自己的。“看来你还没恢复记忆。
”女人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金属盒，盒盖打开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里面躺着一枚注满透明液体的针管，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这是镇静剂，
能帮你稳定情绪。放心，不会影响后续的记忆提取。”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
陈默的目光突然被女人白大褂领口的工牌吸引，神经科研究员林溪市局啥时候有神经科了？
他想开口追问，意识却像被投入深海的铅块，迅速朝着黑暗的深渊坠落。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瞥见林溪口袋里滑落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
眉眼和自己有七分相似，胸前的警号在昏暗中依然清晰：072468。
那串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却又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次醒来时，陈默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在被子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百合混合的味道，
甜腻中带着刺鼻的化学气息，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你醒了？”林溪推门进来，
脚步声轻得像猫，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平板电脑，屏幕亮着，反射出她毫无表情的脸，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恶心，或者看到重影？”陈默撑着手臂坐起身，
左手腕已经被白色纱布层层包扎，绷带边缘还渗出淡淡的血渍。他试探着摸了摸伤口处，
皮肤下传来麻木的触感，没有任何疼痛，仿佛那道伤口属于另一个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这里不是市局，对吧？”林溪将平板电脑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加密档案，右上角的红色印章写着“绝密”二字。“我叫林溪，
市神经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这里是研究所附属的特殊病房。
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先看看这份档案。”陈默的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滑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警服，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
和自己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下颌线更锋利些。照片下方的信息清晰明了：姓名：陈默，
性别：男，年龄：28岁，职业：市***刑侦支队副队长，警号：072468。
“这是……我？”陈默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指尖微微发抖，
“可我记得昨天还在公寓里写报告，桌上的咖啡杯还没洗，
怎么会突然变成……刑侦副队长？”“你再仔细想想。”林溪打断他，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还记得报告的内容吗？
比如最近破获的‘连环分尸案’，受害者的特征、凶手的作案手法，你还有印象吗？
”陈默闭上眼睛，拼命在脑海里搜寻相关的记忆。可大脑像被清空的硬盘，
除了模糊的公寓影像——米色的沙发、桌上的咖啡杯、电脑屏幕的蓝光，
再也想不起任何东西。那些所谓的“案件”“凶手”，对他来说就像陌生的名词。
“我……我想不起来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林溪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调出另一份文件。“三天前，你负责的‘连环分尸案’告破，
凶手**在废弃工厂被当场抓获。可就在结案当天，你突然失踪了。
我们在你的公寓里发现了大量血迹，还有这个。
”屏幕上出现了一把沾满暗红色血迹的水果刀，刀柄上的指纹经过特殊处理后，
清晰地显示出是陈默的。“法医鉴定，刀柄上的血迹属于**，
他的尸体在你公寓楼下的垃圾桶里被发现，胸口的致命伤和这把刀的形状完全吻合。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巨石砸中，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你的意思是，我杀了**？
可他是凶手，我是警察，我为什么要杀他？”“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林溪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根据脑部扫描结果，
你的记忆区有明显的人工移植痕迹。简单来说，你现在的记忆是被人植入的，而真正的陈默，
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她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门突然被“砰”地撞开。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手里举着的枪口漆黑冰冷，直直地对准他们。“林研究员，奉命带你和陈默回局里协助调查。
”林溪脸色骤变，迅速挡在陈默身前，白大褂的下摆因为动作扬起，
露出口袋里半露的注射器。“你们是谁？没有研究所的批准，谁让你们进来的？
”其中一个男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证件晃了晃，证件上的金色徽章闪着光。
“***局特别行动组。林研究员，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否则按妨碍执法处理。
”陈默趁着两人对峙的间隙，猛地掀开被子，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三楼的高度让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膝盖磕在水泥地上，传来一阵钝痛。
楼下正好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敞开着，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冲他喊道：“快上车！
再晚就来不及了！”他来不及多想，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瞬间启动，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后视镜里，那两个西装男人正举着枪朝他们射击，
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坐稳了，他们的目标是你。
”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头，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这个人，
竟然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连左眉骨下的小疤痕都分毫不差。
车子在城市的小巷里飞速穿梭，轮胎卷起的尘土落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象。最终，
车子停在一处废弃的纺织厂外，厂房的墙壁上布满涂鸦，生锈的铁门紧闭着，
看起来早已荒废。男人熄了火，车内瞬间陷入寂静，只有仪表盘的灯光还亮着。
他转过头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别紧张，我不是来害你的。我叫陈默，
和你一样，都是‘复制品’。”“复制品？”陈默的大脑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混乱得无法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陈默’？
林溪说我的记忆是被移植的，这是真的吗？”男人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银色U盘，
**车载电脑。屏幕亮起，一段监控录像开始播放。录像里，
白色的实验室里摆满了复杂的仪器，各种颜色的电线缠绕在一起，连接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正是警号072468的陈默，他闭着眼睛，脸上戴着呼吸面罩，
手腕被皮带固定在手术台上。“这是市神经科学研究所的秘密实验室，在研究所地下三层。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他们一直在进行‘记忆移植’实验，你和我，
都是他们的实验品。真正的陈默，在三天前已经被他们杀害了，
我们只是被植入了他部分记忆的克隆人。”陈默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尖冰凉。
“那**呢？真的是我杀的吗？还有，研究所为什么要抓我？”“**不是你杀的。
”男人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另一段监控录像。录像里，林溪穿着白大褂，
手里拿着那把水果刀，正朝着倒在地上的**刺去，**的脸上满是惊恐。
“真正的凶手是林溪。她是‘记忆移植’项目的负责人，**被抓后，
无意中发现了实验室的秘密，所以林溪杀了他，嫁祸给你。”就在这时，
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林溪”两个字，**在寂静的车里格外刺耳。
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陈默，你在哪里？你没事吧？”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
还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刚才那两个不是***的人，是研究所的杀手！他们要杀你灭口！
你快找地方躲起来，我现在就去救你！”陈默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眉头紧紧皱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杀手？你不是研究所的人吗？为什么要帮我？
”“我也是被研究所控制的！”林溪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委屈，
“我被迫参与‘记忆移植’项目，已经害死了很多人，我不想再做下去了。
真正的陈默是个好人，去年我被歹徒劫持，是他救了我。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更不能让你们这些无辜的人成为实验品。”电话突然被挂断，传来“嘟嘟”的忙音。
陈默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男人冷笑一声，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边缘有些磨损。照片上，
林溪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一起，背景是研究所的实验室，那个西装男人，
正是刚才冲进病房的杀手之一。“她在骗你。林溪根本不是受害者，她是研究所的头号杀手，
负责清理‘实验失败品’。你还记得左手腕的伤口吗？那不是你自己割的，
是她为了提取你的血液样本，故意割开的，方便后续监测你的身体数据。
”陈默摸了摸左手腕的包扎处，麻木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发凉。
他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张照片，警号072468，和档案里的一模一样。
“那真正的陈默，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在哪里？”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做某种决定。“真正的陈默，其实没有死。
他现在被关在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我们的任务，就是救他出来，
毁掉实验室的所有数据。”废弃纺织厂的地下室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机油味。
男人推开一道隐藏在墙壁后的暗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墙壁上布满了**的电线和生锈的管道，昏暗的应急灯每隔几米亮一盏，
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跟着我，别碰任何东西，通道里有感应警报。
”男人走在前面，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手枪，枪身泛着冷光，
“通道尽头就是研究所地下实验室的通风口，真正的陈默就在里面的隔离病房。
”陈默跟在他身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另一个自己”的眼神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在救人，
反而像在执行某种任务。可他没有证据，只能暂时跟着往前走。就在这时，
通道里突然亮起刺眼的红灯，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
“嘀嘀”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震得耳膜生疼。“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男人加快脚步，冲到通道尽头的铁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快，
帮我顶住门，别让他们进来！”陈默刚要上前，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女人的冷笑。他回头一看，林溪正举着枪站在通道口，银框眼镜反射着红光，
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救出他吗？太天真了，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男人转过身，枪口对准林溪，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冰冷。“你到底想干什么？
研究所的秘密，我们已经掌握了，你逃不掉的。”“秘密？”林溪嗤笑一声，
声音里带着疯狂的意味，“你们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我实话告诉你们，
你们两个都不是克隆人。”她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得陈默和男人都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克隆人，那是什么？”林溪一步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
按下按钮。通道墙壁上的显示屏突然亮起，一段手术录像开始播放。视频里，
真正的陈默躺在手术台上，林溪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正准备注***他的颈动脉。“看到了吗？”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
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真正的陈默，在三天前接受了‘记忆分割’手术。
我把他的记忆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警察的身份记忆，一部分是生活的日常记忆，
分别植入了你们两个人的大脑里。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是真正的陈默，
只是拥有不同的记忆碎片。”陈默和男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那我们到底是谁？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你们都是陈默，
也都不是陈默。”林溪的眼神越来越狂热，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只有当你们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在一起，真正的陈默才能完全复活。而我，
就是要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创造出全新的‘记忆生命体’！”就在这时，
铁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红色的倒计时。“林溪，实验该结束了。
上级已经下令，销毁所有实验品和数据，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林溪脸色骤变，
转身将枪口对准那个男人，手指紧紧扣着扳机。“不可能！我的实验还没完成，
我不能让你们毁了它！这是我的心血，是改变世界的机会！”“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白大褂男人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五分钟，“还有五分钟，
整个地下实验室就会爆炸。你要么跟我们走，要么留在这里陪葬，自己选。
”林溪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脸上闪过挣扎、愤怒、不甘，最终化为疯狂。
她突然转身，枪口对准陈默，眼神里满是决绝。“既然实验不能完成，那你们也别想活！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和陈默长得一样的男人突然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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