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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搬入红砖楼毕业季的租房市场像被烈日烤焦的柏油路，挤不出半点性价比。
我攥着刚打印好的简历，从河南洛阳老家一路南下，
直奔广东广州-一这座遍地是机会的繁华都市，是无数年轻人逐梦的地方。
在租房APP上刷到眼睛发酸，才在一堆“押三付一”“无窗隔断”的房源里，
扒出一则像凉白开般解渴的合租启事:“老城区红砖楼，三层复式，十二间房，
共享公共区域，租金八百/月，押一付一，限刚毕业学生或自由职业者。
”配图里的红砖楼爬着深绿的爬山虎，三楼的露台摆着两把藤椅，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
在木质楼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最打动我的是“三层楼”和“独立房间带锁”一一对刚毕业、揣着不多积蓄，
又需要独处空间的我来说，这简直是刚需。
中介在电话里反复强调:“这楼是老职工宿舍改造的，住的都是来广州打拼的踏实人，
上一个租客因为工作调动急着搬走，不然轮不到你。”我没多想，
当天下午就拎着行李箱赶了过去。老城区的巷子曲曲折折，两旁的老房子墙皮剥落，
墙角堆着晒干的柴火，空气中飘着煤炉燃烧的烟火气、潮湿的霉味，
还有远处传来的粤语叫卖声，陌生又鲜活。红砖楼藏在巷子尽头，楼体是暗红色的，
三层结构清晰，每层四户，楼梯是老式的木质结构，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像老物件在低声呢喃。我住三楼东侧最里面的房间，刚把行李箱放在门口，隔壁的门就开了。
一个穿格子衬衫、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一本《Python编程实战》，
眼神里带着程序员特有的专注:“你就是新搬来的?我叫江淮，安徽合肥来的，程序员，
住你隔壁。”他说话语速飞快，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敲击裤腿，
房间门没关严，能看到里面堆着三台电脑，键盘上的键帽都被磨得发亮，
桌角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凉茶，已经凉透了。“你好，我叫苏晓，河南洛阳来的，
刚毕业找工作。”我笑着打招呼，正想拎箱子进门，二楼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碎花围裙的阿姨端着一盆绿萝下来，笑容慈祥得像奶奶:“小姑娘，
搬来啦?我叫李秀兰，山东济南的，退休后跟着儿子来广州，在家养花种草。
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阿姨说!”她的围裙上沾着泥土，手指粗糙却温暖，
指甲缝里还嵌着些许绿苔，嗓门洪亮，手里的绿萝叶片翠绿，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浇过水。
李阿姨帮我拎了个小箱子，一边带我上楼一边念叨:“这楼里住了十几户人，
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在广州讨生活聚到一起的。一楼东侧住的是林婉，江浙那边来的，
细声细气的，整天在家写写画画谋生，身子骨看着单薄，爱干净，
跟我还算投缘;西侧是张卫国，河北邯郸人，汽修厂的师傅，早出晚归，偶尔加班到半夜，
他老婆在老家带孩子，跟江淮、张浩那俩小伙子走得近;最里面是吴秀娟，浙江温州人，
开小超市的，中午开门半夜关，逢年过节会给大家送点温州特产，她儿子在广州读大学。
”“二楼除了我，东侧是孙倩，四川成都来的，靠直播卖化妆品挣钱，白天基本补觉，
跟周婷住对门，俩小姑娘常一起逛街;西侧是周婷，湖南益阳人，在服装厂打工，经常加班，
性子内向，跟孙倩最亲;还有个周国梁，江苏苏州的退休教师，跟着女儿来广州养老，
喜欢清净，早上七点去公园打太极，跟我是老邻居，偶尔一起下棋。
”“三楼你斜对面是陈嘉怡，我远房侄女，跟我一样是山东人，高二来广州读寄宿学校，
周末才回来，她爸妈在外地打工，跟我最亲;最外侧是赵鹏，陕西西安人，
靠拍照片、剪视频挣钱，经常三四天不着家;还有个张浩，湖北武**，跟江淮是同事，
也是程序员，昼伏夜出，有个异地恋对象，每天晚上都要***。”正说着，
一楼的门开了。穿月白色连衣裙的林婉拎着刚买的菜走出来，长发松松挽成低马尾，
发尾别着一朵小巧的玉兰花发簪，笑容温婉得像江南烟雨:“李阿姨，
这是新邻居?”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江南口音特有的软糯，说话时嘴角会露出浅浅梨涡，
皮肤白皙细腻，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还涂了一层淡粉色的指甲油。“这是苏晓，
河南来的小姑娘，刚毕业来广东闯荡的。”林婉冲我点头，
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厨房在一楼北侧，锅碗瓢盆都有，用完收拾干净就行。我住一楼，
有啥需要帮忙的，随时喊我，广州这边我熟。”我刚收拾房间时，
发现带来的床单忘了买被罩，正着急，林婉就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套浅蓝色的纯棉被罩，
上面印着细碎的雏菊图案:“看你行李箱没带这个，我多备了一套，你先用着，不用客气。
”她还主动帮我铺床，动作麻利又轻柔，一边铺一边说:“广州天气潮，床品要经常晒，
顶楼露台下午有太阳，我帮你记着，到时候喊你一起去晒。”傍晚去厨房煮面条，
张卫国正在洗手，皮肤黝黑笑容憨厚:“新搬来的河南妹子?我叫张卫国，在广州做汽修的，
车坏了找我，免费帮忙!出门在外打拼都不容易，互相照应着点。”他指节有厚茧，
手上带着淡淡机油味，一边擦手一边喊:“江淮、张浩，出来蹭饭了，新邻居煮面条，
林婉做了番茄炒蛋!”江淮和张浩闻声而来，江淮抱着电脑笑着说:“算我一个，蹭个饭，
下次我请你吃广州早茶!”张浩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嗓门洪亮:“加我一个，
我带了武汉热干面，配着广东凉茶解腻!”林婉把番茄炒蛋端上桌，
盘子边缘还细心地摆了两片香菜叶点缀，笑着说:“人多热闹，我多炒了点，
学着放了点广州这边的生***鲜，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李阿姨也端来一碗红烧肉:“小姑娘刚搬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在广州想吃口家乡味不容易，以后常来我那拿蔬菜。”孙倩和周婷也从二楼下来，
孙倩打扮精致，手里拿着零食:“哇，好香呀，我能蹭一碗吗?刚直播完，
广州外卖吃腻了!”周婷穿着朴素，跟在孙倩身后轻声说:“我也来凑个热闹，
听说你是河南来的，我还挺想吃河南烩面的。”接下来几天，林婉依旧对我格外照顾。
我跑面试迷路，她特意画了详细的路线图，标上地铁站出口和显眼的路标，
还在旁边备注“这家早餐铺的肠粉好吃，面试早可以尝尝”;我面试回来晚，
她会在厨房留一碗温热的糖水，有时候是银耳莲子，有时候是绿豆沙，
都是清热祛湿的广州特色，还会附一张小纸条:“跑了一天累了，趁热喝，
补补身子”;我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焦虑失眠，她会来我房间陪我聊天，
给我讲她刚来广州时的经历，轻声安慰我:“慢慢来，广州机会多，你这么优秀，
肯定能找到心仪的工作”，还教我简单的冥想方法，帮我放松心情。
冰箱上还贴着几张便签:“我叫刘雪，吉林长春来的，在广州一家医院做护士，轮班制，
有事留言，夜班回来会回复，我妈每天催我找对象~”“我叫王建军，山西太原人，做会计，
在珠江新城上班，周末常去图书馆，跟张卫国是北方老乡，偶尔一起喝喝酒。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暖意。林婉的温柔体贴，
让我在陌生的广州感受到了家人般的关怀，也渐渐放下了初到异乡的孤单和不安。起初，
我真的以为这样美好的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第2章失踪者入职后的第二周，
我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也算是勉勉强强在广州站住脚跟了，每天虽然忙，
但看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心里满是干劲。林婉依旧对我很好，知道我公司离得远，
每天早上会提前帮我煮好鸡蛋，装在保鲜袋里让我路上吃；我加班晚了，
她会在客厅留一盏灯，还会把门锁的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底下，
叮嘱我：“晚上回来别害怕，灯给你留着，钥匙记得拿。”所谓江南女子之体贴，
大抵在林婉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我也慢慢摸清了楼里的邻里关系：张卫国、王建军、江淮、张浩都是在外打拼的汉子，
谁有困难都互相搭把手，偶尔聚在一起喝喝酒，吐槽广州的高房租；孙倩和周婷形影不离，
周婷加班晚了，孙倩总会留门；李阿姨最疼陈嘉怡，每次陈嘉怡回来，
都会做一桌子鲁菜；吴秀娟虽然话少，但谁缺个油盐酱醋，
她都会免费给；林婉像个“大家的小棉袄”，不仅对我好，也常帮李阿姨跑腿买东西，
听孙倩吐槽直播的糟心事，还会给江淮和张浩送自己做的小点心，
用温柔的语气安***每个人在广州打拼的焦虑。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直到王建军失踪。
那天是周一，我早上出门时没碰到王建军，以为他起晚了。中午吃饭时，
同事问我：“你那个山西邻居王建军，今天怎么没来上班？他女朋友还来公司找他，
说联系不上他，哭得挺伤心。”我心里咯噔一下，王建军跟我在同一个写字楼上班，
只是不同公司，他平时最准时。我连忙给王建军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晚上下班回来，
张卫国正焦躁地在楼道里踱步，看到我就问：“你见过王建军不？从周日晚上就没见他人，
电话也打不通，他女朋友都快急疯了，在广州就他一个亲人。”江淮和张浩也从房间出来，
江淮皱着眉说：“我俩昨晚加班到半夜回来，没看到他，他还说这周要跟我们去吃煲仔饭。
”张浩也跟着说：“王建军那小子最靠谱，在广州打拼这么多年，从来不会不打招呼就失联。
”李阿姨在厨房门口焦急地念叨：“王建军这孩子，老实巴交的，在广州没亲戚没朋友，
就算有事也会跟张卫国说一声，怎么会突然失联？”林婉端着两杯热茶走过来，
递给张卫国一杯，另一杯塞到我手里，轻声说：“张叔别急，说不定是手机没电了，
或者临时出差忘了说，在广州工作忙起来也正常。苏晓，你跑了一天也累了，
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她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眼神里满是关切，
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我突然想起前一晚的动静，
犹豫着说：“我昨晚好像听到王哥房间附近有拖拽声，断断续续的，没敢多想。
”大家愣了一下，江淮推了推眼镜：“这楼隔音不算差，你住三楼能听清？
”张卫国也皱着眉：“我住一楼西侧，跟王建军隔壁，怎么没听到？
我昨晚还跟他微信聊了几句，说广州最近降温，让他注意保暖。”林婉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帮我解围：“苏晓睡觉浅，昨晚又特别静，可能是楼下巷子有人搬东西吧。王哥那么稳重，
肯定不会出事的，我们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有消息了。”孙倩和周婷也下来了，
孙倩抱着胳膊说：“王建军平时跟张叔、江淮他们最亲，在广州互相照应着，要是真有事，
肯定会跟他们说，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周婷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别胡思乱想，
说不定只是手机丢了，广州人流量大。”王建军的女朋友又来了几次，每次都哭着回去。
张卫国陪着她去***报案，警察勘查后说“房间整齐，门窗完好，符合自愿离***征”，
只做了备案。张卫国气得直跺脚：“王建军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肯定出事了！
在广州这么大的城市，一个人失踪了可怎么找？”江淮和张浩也帮忙在网上发寻人启事，
联系了广州的老乡群，却毫无头绪。楼里的气氛第一次变得微妙。大家碰面时，话少了很多，
眼神里都带着疑惑。林婉依旧像往常一样，每天做饭、收拾公共区域，
还会特意做些大家爱吃的菜，试图缓解压抑的气氛。她看我情绪低落，
还拉着我去顶楼露台散步，指着远处的广州塔说：“你看，广州这么大，总有不顺利的时候，
但总会好起来的。王哥说不定只是暂时联系不上，我们别太担心，照顾好自己才重要。
”我依旧每天上下班，妈妈还是每天给我打视频电话，问我有没有异常，
闺蜜也让我多留意身边的人。林婉总会在我挂了电话后，过来跟我聊几句家常，
让我别让家人担心，还说：“要是你妈妈不放心，让她有空来广州玩，我帮你招待她。
”夜里，我会下意识地锁好门，但因为有林婉的照顾和安慰，心里的不安减轻了不少。
只是偶尔想起那阵拖拽声，还是会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悸。
第3章张浩死亡王建军失踪后的第十天。那天我加班到深夜，公司同事送我到巷子口，
叮嘱我：“最近新闻说老城区有失踪案，你一个小姑娘住合租房，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发毛，快步走进楼道。刚到一楼，就看到林婉在客厅等我，
手里拿着一件我的薄外套：“看你早上没带外套，晚上凉，给你留着。我煮了点姜茶，
你喝了暖暖身子。”她的眼神温柔，动作自然，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暂时忘了恐惧。
洗漱完想去三楼露台透透气，缓解工作压力。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
像铁锈混着血腥，刺得我鼻腔发疼。月光下，藤椅旁的地上有一滩暗红色污渍，
边缘已经结痂，我蹲下身碰了碰，干硬的触感让我浑身发麻——是血迹。“谁在这里？
”身后传来赵鹏的声音，他刚采风回来，背着相机，看到血迹时脸色瞬间惨白，
“这是……血迹？我三天前出门时还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拍照，“太吓人了，
我得留个证据。”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楼下突然传来孙倩的尖叫，
划破了深夜的寂静：“死人了！是张浩！”我们疯了似的冲下楼，
看到孙倩瘫在二楼洗衣房门口，浑身发抖。洗衣房的瓷砖地上，张浩躺在那里，
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T恤被鲜血浸透，眼睛圆睁，满脸惊恐。
洗衣机里还泡着他的衣服，洗衣液的清香和血腥味诡异混合，让人作呕。他的手机掉在地上，
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江淮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先回去洗漱，等会儿开黑”。
江淮看到这一幕，腿一软差点摔倒，张卫国连忙扶住他，
自己的脸色也白得像纸：“怎么会……昨晚我俩还一起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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