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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秋的酸涩九月初的上海依然炎热,梧桐叶的边缘才刚刚泛起些许黄意。
林雨薇站在外滩一栋写字楼的二十七层会议室里,指尖微微发抖。
投影仪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而她的目光,
正牢牢锁定在会议室尽头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陆晨七年不见,
他的变化大到几乎让她认不出来。曾经那个总是穿着廉价白衬衫、头发凌乱的少年,
如今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坐在会议桌主位,神色冷静地翻阅着项目资料。
他的轮廓更加分明,眉宇间多了沉稳与锐气,却再没有当年看向她时那种满含温度的柔软。
“陆总,这位是我们项目组新任的市场总监,林雨薇女士。”助理介绍道。陆晨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林雨薇的脸,随即伸出手:“林总监,久仰。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一些,字正腔圆,带着职场精英特有的从容不迫。
林雨薇勉强维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伸手与他相握。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却一触即离,
礼貌而疏离。“接下来的三个月,
我们公司‘晨曦科技’将与贵方‘华悦传媒’合作推进‘新视界’AR项目,希望合作愉快。
”陆晨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林雨薇点点头,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一定,陆总。
”会议进行得异常顺利,也异常冰冷。陆晨条理清晰地提出合作要求,对项目细节把握精准,
对林雨薇提出的方案给予专业而客气的评价。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久别重逢的惊讶,
仿佛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的商业伙伴。会议结束后,林雨薇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洗手间。
她撑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深深吸了几口气。七年了。
她以为早就将他彻底放下,将那段青涩而痛苦的感情埋葬在时光深处。
直到刚才看见他的瞬间,心脏骤停般的疼痛提醒她,有些伤口从未真正愈合。
第二章错位的青春十四年前,2008年秋天,复旦大学校园。
十八岁的林雨薇刚踏入大学校园,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期待。作为上海本地人,
家境优越的她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像一颗未经风雨打磨的珍珠,散发着柔和却易碎的光泽。
第一次见到陆晨,是在学校图书馆。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普通的灰色T恤,
正专注地翻阅一本厚厚的计算机专业书。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林雨薇被这一幕击中了——她从未见过如此专注的侧脸,
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只有眼前的书本。“同学,请问这本《算法导论》还有副本吗?
”她鼓起勇气上前搭话。陆晨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被打扰的一丝不悦,
却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微微一怔:“应该还有,在C区第三排。”他的声音有些清冷,
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林雨薇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虽然朴素,却异常整洁,手指修长干净,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你是计算机系的?”她问。“嗯。”简短的回答。
“我是新闻传播学院的,林雨薇。”她伸出手,笑容灿烂。陆晨犹豫了一下,
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陆晨。”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平淡得几乎毫无波澜。
但林雨薇的心却被这个沉默寡言的男生触动了。她开始频繁出现在图书馆,
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偷偷观察他。她发现陆晨总是独来独往,
午饭时间常常只买一个馒头和一包榨菜,坐在校园角落安静地吃完。通过打听,
林雨薇得知陆晨来自北方一个小城市,家境贫寒,靠奖学金和打工维持学业。
这样的背景反而激起了她的保护欲和好奇心——这与她从小接触的那些富家子弟完全不同。
经过一个月的“偶遇”和主动搭话,林雨薇终于“偶然”和陆晨选了同一门选修课。课间,
她自然而然地坐到他旁边,分享自己带的点心。“你总是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她将一盒精致的糕点推到他面前。陆晨皱眉:“不用,我不饿。
”“就当是朋友间的分享嘛。”林雨薇坚持,眼睛弯成月牙。也许是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
也许是长期的孤独让他渴望温暖,陆晨最终接过了点心,低声说了句“谢谢”。那一刻,
林雨薇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软。
第三章不自觉的吸引他们的关系像蜗牛爬行般缓慢推进。陆晨是个极其慢热的人,
对林雨薇的热情总是保持距离。但林雨薇有种天生的执着,
她不相信有人能真正拒绝真诚的善意。“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
新上映的《画皮》听说很好看。”大一下学期的一个周五,林雨薇在教学楼门口拦住陆晨。
陆晨抱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摇摇头:“我要打工。”“晚上呢?晚上总有时间吧?
”“晚上要复习。”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林雨薇不放弃:“那明天午饭时间呢?
就一个小时,学校门口新开了家小馆子,我请你。”陆晨终于停下脚步,
看着她明亮而期待的眼睛,沉默了几秒:“为什么总是找我?”“因为喜欢你啊。
”林雨薇脱口而出,随即脸红了,但依然勇敢地直视他。陆晨怔住了,耳尖微微泛红。
他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僵硬:“我们不合适。”“合不合适要试过才知道。”林雨薇坚持,
“就一次午饭,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了。”最终,陆晨妥协了。
那顿午饭吃得很安静,林雨薇努力找话题,陆晨大多时候只是简短回应。
但当林雨薇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笑得前仰后合时,陆晨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林雨薇认真地说。陆晨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吃完了,
我送你回宿舍。”送她到女生宿舍楼下时,林雨薇突然转身:“陆晨,
我知道你觉得我们背景不同,不适合。但我觉得,感情不应该被这些外在条件限制。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晚风吹起她的长发,
路灯下她的眼睛像落入了星辰。陆晨感觉心脏某处被轻轻触动,那个他筑起的高墙,
不知何时已出现裂缝。“我考虑一下。”他终于说。第四章酸涩的甜蜜大二上学期,
陆晨和林雨薇正式在一起了。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带着某种不平衡——林雨薇付出得更多,
主动得更多,而陆晨总是被动接受,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和界限。他们第一次约会,
林雨薇选了一家颇有情调的西餐厅。看着菜单上的价格,陆晨的脸色明显变得僵硬。
“我来付吧,今天是我约的你。”林雨薇善解人意地说。“不用。
”陆晨从钱包里拿出积攒了许久的钱,坚持付了自己那份。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很多次。
林雨薇想给他买件像样的冬衣,陆晨坚决不收;她邀请他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
陆晨因觉得自己与她的圈子格格不入而找借口推脱;她想在假期带他去旅行,
陆晨以要打工为由拒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推开我?”一次争吵中,
林雨薇终于忍不住落泪,“我只是想对你好,这有什么错?”陆晨沉默地看着她,
眼中闪过痛苦:“雨薇,我们不一样。你随手可以买的东西,我需要攒几个月的钱。
你朋友聊的话题,我完全插不上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每次接受你的帮助,
都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不在乎这些!”林雨薇抓住他的手,“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不是你的背景,不是你的钱。”“但我在乎。”陆晨抽回手,“我不想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下,
不想被人说是靠女朋友的穷小子。”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争执,
也第一次暴露了两人价值观的根本差异。林雨薇成长在富足的环境中,认为爱情应该纯粹,
不应该被物质条件污染;而陆晨的自尊心在贫寒中磨砺得异常敏感,他渴望平等,
渴望证明自己配得上她。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相爱着。陆晨会默默记住林雨薇的喜好,
在她感冒时跑遍药店买她常用的那种进口药;林雨薇学会收敛自己的大方,
小心翼翼地维护陆晨脆弱的自尊。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里,甜蜜与酸涩交织,
像未成熟的青柠檬,既清新又**。大四那年,陆晨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几个有分量的项目,
获得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资格,同时一家知名科技公司也向他抛出橄榄枝。
林雨薇则决定去英国读传播学硕士。“异国恋很辛苦的。”陆晨担忧地说。“只有一年,
而且中间我可以回来,你也可以去看我。”林雨薇靠在他肩上,“等我们都有了更好的发展,
未来才会更稳定,不是吗?”陆晨点点头,但心中隐隐不安。他害怕距离会冲淡感情,
更害怕林雨薇在更广阔的世界里,会遇到比他更优秀、更配得上她的人。
第五章破碎的句点林雨薇出国后,两人确实开始了艰难的异国恋。八小时的时差,
昂贵的国际话费,以及各自忙碌的学习和工作,让他们的联系日渐减少。
有时林雨薇兴奋地分享在英国的新鲜见闻,陆晨却因为连续加班而疲惫不堪,
回应得心不在焉。“你最近好像总是很忙。”一次视频通话中,林雨薇有些失落地说。
“公司项目紧,我要多积累经验。”陆晨揉了揉眉心,“雨薇,
我可能不能按计划去英国看你了,这个季度奖金很重要...”林雨薇沉默了。
这已经是陆晨第三次推迟去看她的计划。她理解他的压力,
但孤独的留学生活让她格外需要情感支持。更让两人矛盾激化的是关于未来的规划。
林雨薇希望陆晨能考虑出国深造,
或者至少来英国找工作;而陆晨则觉得应该先在国内站稳脚跟,积累资本和人脉。
“我爸妈说,如果你愿意,他们可以帮你联系国外的学校...”林雨薇试探性地说。
“我不需要靠你家人的关系。”陆晨的声音冷了下来,“雨薇,我说过很多次,
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这怎么是靠关系呢?只是提供一个机会,
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的能力啊!”“那不一样。”陆晨坚持,“我不想欠你们家任何东西。
”类似的对话反复上演,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林雨薇感到疲惫,
晨要把自尊心看得比他们的未来还重要;而陆晨则觉得林雨薇越来越不理解他的处境和感受。
真正让一切崩溃的,是林雨薇硕士毕业前夕。她兴奋地告诉陆晨,
伦敦一家知名传媒公司愿意给她工作机会,她希望陆晨能来英国发展。“雨薇,
我刚刚在国内创业,公司才起步,不可能现在离开。”陆晨的声音透过越洋电话传来,
显得遥远而疏离。“那我的机会怎么办?这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你说会考虑来英国的!
”“我从来没承诺一定会去。”陆晨疲惫地说,“雨薇,现实点,
我在国内有我的责任和计划。”电话两头都沉默了。许久,林雨薇轻声问:“陆晨,
你还爱我吗?”陆晨没有立刻回答。长时间的分离,频繁的争吵,价值观的碰撞,
已经让他筋疲力尽。更让他痛苦的是,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林雨薇之间的差距——不仅是经济上的,更是眼界和追求上的。
林雨薇的世界越来越广阔,而他的世界却似乎越来越局限于生存和证明自己。“爱,
但爱可能不够。”他终于说,“雨薇,我们也许真的不合适。”电话那端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陆晨感觉心脏像被撕裂般疼痛,但一种奇怪的解脱感也随之而来。也许放手对彼此都好,
也许这才是他们注定的结局。“我们分手吧。”他说,声音异常平静,“你值得更好的人,
一个能给你想要的生活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连去看你的机票钱都要精打细算的穷小子。
”“陆晨,你怎么能这么说?”林雨薇的声音颤抖着,“我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
”“但我在乎!”陆晨突然提高声音,多年积累的自卑和压力终于爆发,
“我在乎每次约会都要算计口袋里的钱,在乎你朋友看我的眼神,在乎你父母委婉的提醒!
林雨薇,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他顿了顿,
用最冷漠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去找个配得上你的人吧,我们到此为止。
”电话被挂断了。林雨薇握着手机,在伦敦公寓的地板上坐了一夜,泪水浸湿了衣衫。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温柔的人,会变得如此冷酷无情。而上海那头,
陆晨将手机摔在墙上,看着它碎裂成无数片,就像他们的感情。
他瘫坐在廉价出租屋的地板上,双手***发间,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他知道自己说了不可原谅的话,但他停不下来——那种长久以来的自卑和无力感,
终于在那一刻彻底吞噬了他。第六章独自的岁月分手后的七年,
两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林雨薇留在英国工作了两年,期间经历了几段短暂的恋情,
却始终找不到与陆晨在一起时那种深刻的情感连接。她变得独立而坚强,
学会了不再依赖任何人。第三年,母亲生病,她决定回国发展,凭借优秀的履历和海外经验,
很快在上海传媒界崭露头角。她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轻易付出感情,
对爱情保持理性甚至有些疏离的态度。朋友们说她变了,从那个热情勇敢的女孩,
变成了冷静自持的职业女性。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某个地方,
始终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提醒她曾经毫无保留地爱过,也痛彻心扉地失去过。
而陆晨的七年,则是从谷底挣扎向上的艰辛历程。分手后,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创业中,
用工作麻痹痛苦。然而现实残酷,他的第一次创业在一年后以失败告终,
欠下了不小的一笔债务。那是最黑暗的时期。陆晨白天打工还债,晚上继续钻研技术,
常常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正是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
他开始真正理解林雨薇曾经说过的“安全感”的含义——那不是拜金,不是物质崇拜,
而是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给予稳定生活的基本保障。他想起分手时自己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悔恨如潮水般涌来。那时的他太年轻,太骄傲,太容易被自卑蒙蔽双眼。
他将林雨薇的善意误解为施舍,将她的爱视为怜悯,用最锋利的言语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
创业失败的第二年,陆晨意外得知林雨薇已经回国的消息。他偷偷去过她公司楼下,
远远地看着她穿着职业套装,自信干练地从大楼走出。她变了,变得更加成熟优雅,
却也更加疏离。那一刻,陆晨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之后的几年,
陆晨靠着过硬的技术和不服输的劲头,逐渐在科技圈站稳脚跟。他创立了“晨曦科技”,
专注于AR技术开发,公司发展迅速,他本人也成为行业新星。经济上他早已不再拮据,
可以轻松买下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心里那个空洞,却始终无法填补。
他学会了掩藏情绪,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私下里却依然孤独。
朋友给他介绍过不少优秀的女性,但他总是礼貌地拒绝。不是没有人让他动心,
而是每次当他想要开始一段新感情时,林雨薇的身影总会不期而至。“你还爱她吗?
”一次醉酒后,好友问他。陆晨沉默许久,
苦笑道:“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说‘爱’这个字。但我确实,从未忘记过她。”七年里,
他偷偷关注着林雨薇的一切——她的职业成就,她偶尔接受的采访,
她在社交媒体上寥寥无几的分享。他知道她一直单身,知道她喜欢去哪家咖啡馆,
知道她养了一只叫“柠檬”的猫。这些细微的了解成了他生活中隐秘的寄托,
也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证据。
第七章蓄谋的重逢“新视界”项目是陆晨精心策划的“偶遇”。
得知华悦传媒将负责这个项目的市场推广时,陆晨立刻动用所有人脉,
确保晨曦科技成为技术合作方。他甚至提前三个月调整公司战略,将资源向AR项目倾斜,
只为创造一个看似自然的重逢机会。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
为了有机会说一声抱歉。但内心深处,
他明白自己抱有更多奢望——他想知道林雨薇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是否已经彻底放下,
想知道他们之间是否还有一丝可能。然而当真正见到林雨薇的那一刻,
陆晨几乎失去了所有准备好的从容。她比他记忆中更美,那种美不再是无忧无虑的明媚,
而是经历沉淀后的沉静优雅。她的眼神平静疏离,看向他时没有怨恨,没有留恋,
只有职业性的礼貌。这比恨他更让他心痛。第一次项目会议后,陆晨在办公室坐了很久。
助理送来咖啡时,注意到老板罕见地失神。“陆总,您认识林总监?”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陆晨回过神,恢复平静表情:“大学校友,很多年没见了。”他掩饰得很好,
没有人知道他平静外表下的波澜。会议桌上,他故意表现得冷淡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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