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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瑞杰！顾...瑞...杰！上来回答一下黑板上的题目”讲台上，
穿着皱巴巴休闲装的中年教师扶了扶眼镜，声音里的怒气像是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直直射向教室一角那个趴在桌上的“睡神”。教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粉笔灰落地的声音。
角落里，顾瑞杰的脑袋依旧纹丝不动地黏在手臂上，只有后脑勺几撮倔强的头发竖着，
像是某种投降的旗帜——但显然，老师并不接受这种无声的投降。“顾！瑞！杰！
”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手指关节敲击讲台的节奏宛如死亡金属鼓点。终于，
那颗脑袋动了一下。顾瑞杰缓缓抬头，动作慢得像是在进行某种远古仪式。
他的脸上还印着校服袖口的拉链纹路，左半边脸颊红扑扑的，右眼半睁半闭，
眼神迷茫得如同刚被外星人绑架又扔回来。“不是，这给**哪儿来了？”他心里嘀咕，
“我那能睡八个人的豪华大床呢？我那柔软到能让人落枕的高级记忆棉枕头呢？
还有我那冬天能自动升温10℃的智能恒温被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天通宵上分，
凌晨四点才闭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完了。”他脑子清醒了一半，
“我居然还在高中。”动作不慢，顾瑞杰瞬间起立——太急了，膝盖撞到桌腿，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龇牙咧嘴地站直，正好和讲台上的老师对上了眼。
数学老师**，人称“李阎王”，此刻正盯着他，眼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危险的缝。
“我脸上是有什么答案吗？”李阎王冷冷问道，声音平静得吓人，“给我站后面去，
站到下课。”斜后方方向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顾瑞杰认命地拿起课本，拖着步子往后走。
路过第三排时，一个纸团精准地飞到了他的课本上。他不动声色地捏住，
走到教室最后面靠垃圾桶的位置站定，这才悄悄展开。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得像是蟑螂爬过的痕迹：“让你昨晚非得通宵上分！
现在知道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了吧？——你的***战友王罗”顾瑞杰抬眼，
看见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一个寸头男生正用课本挡着脸，肩膀可疑地抖动着。没过几秒，
又一个纸团飞了过来。“放学请我吃关东煮，顺便传授我的‘睁眼睡觉***’给你，
包教包会，学不会全额退款（前提是你先请我吃一周关东煮）。
P.S.李阎王今天的衬衫穿反了，标签露在外面，心情估计比你的游戏段位还差，小心点。
”顾瑞杰差点笑出声，连忙捂住嘴。他偷瞄了一眼李阎王——果然，
后领处一个小小的标签倔强地翻了出来，白色的，在一件深蓝色衬衫上格外显眼。
难怪今天杀气这么重。下课铃终于响起，李阎王前脚刚走出教室，
王罗后脚就蹦到了顾瑞杰面前。“杰哥，还得是你啊！”王罗竖起大拇指，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照亮整个教室，“天天都睡觉，成绩还是这个样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睡觉的时候脑子在自动刷题吗？能不能给我也安装一个这种外挂？
”顾瑞杰白了他一眼：“少来这套。上次你说要传授我‘睁眼睡觉***’，结果呢？
第二天咱俩一起在走廊上罚站，你还记得吗？”“啊？哦，你说那次啊！”王罗一拍脑门，
“那还不是我边睡边点头吗！那个bug我已经修复了，真的！
现在的最新版本是‘单手托腮沉思者式’，只要你用手把头固定住，保证稳如泰山！”说着，
王罗当场示范：右手托腮，眼神放空，嘴唇微张，一副“我正在思考宇宙终极奥秘”的模样。
“看见没？老师绝对以为你在深度思考！”王罗得意地说，
“我上周用这招在英语课上睡了二十分钟，老师还夸我‘听课专注’呢！
”顾瑞杰嘴角抽搐：“然后下课铃一响，你流了一桌子口水的事怎么不说？那排水量，
啧啧”“那、那是思考得太投入了！脑力消耗过大，需要补充水分！”王罗面不改色。
“行行行，你nb。”顾瑞杰懒得跟他掰扯，“罗子，中午吃什么？我快饿死了。
”王罗眼睛一亮：“食堂新开了个酸菜鱼窗口，
据说好吃到能让人忘记数学考试不及格的痛苦！但是——”他压低声音，“得跑快点，
去晚了连鱼骨头都tm抢不到。”顾瑞杰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那还等什么？罗子，
准备啊”“别急啊！杰哥”王罗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也有不排队的法子。
”“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不会又是上次...”“还记得高三(七)班的林学姐了吗？
食堂打饭组的，我上次帮她修了手机，现在混得可熟了。”王罗挤眉弄眼，
“如果我可以出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色相，就能找她插个队。代价嘛……”他搓了搓手指，
“是你得帮我写今晚数学卷子的选择题。”顾瑞杰盯着王罗看了三秒，真诚地说：“罗子，
不是我不愿意，主要是你的色相……倒贴给我我都不要。”“你tm爱要不要，
我还不乐意给呢！”虽然没有把握能抢到两人还是决定去试试酸菜鱼。食堂里人声鼎沸，
每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龙。酸菜鱼窗口的队伍更是蜿蜒曲折，几乎要排到门口。“天塌了，
看来今天注定与酸菜鱼无缘了。”顾瑞杰叹了口气。王罗踮着脚张望，突然身体一僵，
猛地缩了回来。“woc！杰哥，你看那边！”他声音发颤，“那个扎高马尾的女生，
是不是军训时晕倒的那个暴力娇娇女？”顾瑞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队伍前端，
一个高挑的女生正不耐烦地跺着脚。她扎着利落的高马尾，侧脸线条分明，确实眼熟。
“好像……还真是她。”顾瑞杰想起来了。军训第二天，有个女生在站军姿时突然晕倒，
被几个同学七手八脚抬去了医务室。当时王罗正好中暑，也躺在医务室里。
醒来后发现床脚边有一袋橘子，以为是医务室准备的，就……“完了完了完了！
”王罗脸色发白，“上次她醒了发现我正偷吃，呸，正品尝橘子！
我还当着她的面吐出了三颗籽！她还问我‘好吃吗’，我还看着她问‘挺甜的，你吃不吃？
白得的不吃白不吃’”顾瑞杰憋着笑：“然后呢？”“然后她就把橘子皮全塞我枕头底下了！
还说‘这么爱偷吃别人东西，这些你就留着慢慢回味吧’！”王罗快哭了，“最要命的是，
那三颗橘子籽我还留着呢！放在抽屉里当罪证，提醒自己不要再犯！”“你留那玩意儿干嘛？
”“我、我本来想种出来还她的！”王罗理不直气不壮，
“但种子一直没发芽……”顾瑞杰笑得直不起腰。“别笑了！快走快走！
”王罗拽着他就要往外跑。“走了咱吃什么啊？不吃酸菜鱼了？”“吃啥酸菜鱼啊！
命都要没了！”王罗从兜里掏出饭卡，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走走走，
请你吃泡面加冰红茶，冷藏的，绝对是国窖级别！”两人鬼鬼祟祟地溜出食堂，
背影狼狈得像是刚完成了一次失败的银行抢劫。下午第一节课前，
班主任徐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顾瑞杰。“顾瑞杰，来我办公室一趟。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其中一半带着同情，一半带着幸灾乐祸。
王罗用口型无声地说：“节哀。”顾瑞杰叹了口气，跟着徐老师走了。
教师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和旧试卷的味道。徐老师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顾瑞杰乖乖坐下。徐老师，全名徐大海，四十出头，教语文，
是个有点发福但精神很好的中年人。他有个外号叫“徐大佛”，因为大部分时候都笑呵呵的，
但一旦生气，那就是“佛也有火”。此刻，徐大佛正用手指敲着桌面，节奏不快，
但每一下都敲在顾瑞杰的心尖上。“瑞杰啊，”徐老师开口了，语气温和得吓人，
“虽然你的成绩一直没有落下，保持在年级前五十，但是作为老师，
我还是希望你能规范一下作息，不要再在课堂上睡觉了。”他顿了顿，
盯着顾瑞杰：“特别是数学课。***已经找我投诉三次了。第一次说你睡觉打呼，
第二次说你睡觉说梦话，第三次……”徐老师表情微妙，“说你睡觉的时候在解数学题，
还解对了，让他很没面子。”顾瑞杰差点没憋住笑。“哎，老徐，
”他换上一副“咱俩谁跟谁”的表情，“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控制不住，
我能在课堂上睡觉吗？昨晚我是真的……在努力学习！”“哦？学什么？
学怎么在梦里通关《王者农药》？”徐老师挑眉。顾瑞杰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
“你们宿舍楼管昨晚查寝，听见你梦里大喊‘推塔推塔’。”徐老师慢悠悠地说，
“还听见王罗接了一句‘等等我马上复活’。”顾瑞杰：“……”“行了，我也不多说了。
”徐老师摆摆手，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年轻时候也爱睡觉，但我有一套独家秘诀。
”顾瑞杰耳朵竖了起来。“你睡觉的时候，不要完全趴下，要半趴半坐，右手拿笔，
左手压住课本，眼睛眯成一条缝。”徐老师传授心得，“这样从讲台看下来，
你就像是在认真看书。如果老师走过来，你就动动笔，假装在划重点。百试百灵！
”顾瑞杰目瞪口呆：“老徐，您这是……”“嘘——”徐老师眨了眨眼，“这是教师的智慧。
但是！”他表情严肃起来，“只能在无关紧要的课上用，主课还是要认真听。
而且成绩不能掉，听见没？”“保证不掉！”顾瑞杰立刻表态。“还有，
***那边我会帮你说说，但你也给我收敛点。”徐老师喝了口茶。
顾瑞杰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放学**响起，
王罗第一时间冲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徐大佛发火了吗？罚你抄课文了吗？
需要我帮你分担一半吗？我字写得快！”“没有，”顾瑞杰表情恍惚，
“他传授了我一套‘上课睡觉不被发现’的秘诀。”王罗：“……啥？
”顾瑞杰把徐老师的话复述了一遍。王罗沉默了三秒，缓缓开口：“所以，
徐老师年轻时也是个‘睡神’？”“看样子是。”“那他怎么当上老师的？
”“可能……”顾瑞杰想了想，“是在睡觉的时候顺便把书读了吧。”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爆发出大笑。“走走走，关东煮！”王罗勾住顾瑞杰的肩膀，
“今天我要吃三串鱼豆腐、两串海带、一串萝卜，还要喝光所有的汤！”“你请客？
”“当然是你请！我今天可是受了惊吓！”王罗理直气壮，
“而且我还要传授你‘睁眼睡觉***2.0升级版’，价值连城！
”学校门口的关东煮小摊冒着热气，香味飘出老远。两人挤在小小的摊位前，
王罗果然点了满满一碗。“老板，多加汤！”他喊道。等待的时候，顾瑞杰突然问：“罗子，
你说咱们这样天天混日子，以后怎么办？”王罗咬了一口鱼豆腐，
烫得直吸气：“什么怎么办？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饿时自然吃！
”“我是说真的。”顾瑞杰难得认真，“咱们不能一直这样吧？”王罗放下竹签，
也认真起来：“杰哥，我觉得吧，人生就像这关东煮。”“哟，
你还整上大道理了”“有的东西煮得久才入味，比如萝卜；有的东西煮久了就烂了，
比如豆腐。”王罗看着锅里翻滚的食物，“咱们现在就是还没煮到火候，
但迟早会找到自己该有的味道。急什么？”顾瑞杰愣愣地看着他。“干嘛？
被我深邃的思想震撼了？”王罗咧嘴笑，“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不是，
”顾瑞杰说，“我是想说，你刚才那串海带掉地上了。”王罗低头一看，果然，
刚咬了一口的昆布正躺在地上，沾满了灰。“我的海带！！！”他惨叫。晚自习结束后，
两人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宿舍。月光洒在校园小径上，梧桐树的影子斑驳陆离。“杰哥，
”王罗突然开口，“其实我今天挺羡慕你的。”“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被老师叫去办公室？
”“不是，”王罗摇头，“羡慕你不管怎么睡，成绩都那么好。我就不行，
我得拼命学才能跟上。”顾瑞杰停下脚步，看着王罗。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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