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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姜瓷，一个穿进书里的倒霉蛋。成了陶瓷世家的女配，
开局就接到死任务——给宫里烧贡瓷，烧不好就全家掉脑袋。我拿出压箱底的现代工艺，
调配出一种叫“天水碧”的新釉色。结果工坊里的老顽固廖师傅，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瞎搞，
还煽动所有工匠**，想看我笑话。他们以为我一个弱女子，没了他们就得哭着求饶。
可他们不知道，在我眼里，他们引以为傲的“祖传秘方”，错漏百出。我不吵不闹，
自己开窑，自己烧。开窑那天，霞光万丈。我端着那只雨过天青色的瓷瓶，
对着他们宣布：“用新配方的，工钱，加三成。”1.窑火边的老头，
和我的催命符我站在窑口，热浪把我的脸颊烤得发烫。面前的龙窑像一条蛰伏的巨兽，
肚子里吞吐着橘红色的火光。“大**，这批素坯都验过了，没问题。
”一个叫阿牛的年轻匠人跑过来，脸上被窑灰抹得像只花猫。我点点头，
拿起一块刚出窑的残片。白瓷，釉色均匀，是上好的定窑白。可惜，不是宫里想要的。
我叫姜瓷，三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天天和分子式打交道的材料学工程师。一觉醒来，
就穿进了这本叫《权臣的掌心娇》的古早言情小说里，
成了男主那早死的白月光……的炮灰妹妹。一个连名字只出现过两次的倒霉蛋。更倒霉的是，
我们家是御用官窑，因为连续三次烧不出宫里要的“雨过天青云***”的釉色，
被下了最后通牒。一张黄纸黑字的圣旨，就是我们全家的催命符。“这已经是最好的成色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再烧一百次，也是这个样。”我回头，看见了廖师傅。
他是我们窑厂的把桩师傅，五十多岁，一双手全是老茧和裂口，
据说手艺是祖上三代传下来的。他捻着自己的山羊胡，浑浊的眼睛里全是鄙夷。“廖师傅，
我说了，老的配方不行。”我把手里的残片放下，语气很平静，“长石和石英的配比有问题，
烧制温度也需要调整。”这是我花了半个月，用最原始的办法，
做了上百次小样实验得出的结论。廖师傅冷哼一声，吐掉嘴里嚼着的草根。“配比？温度？
大**，你说的这些花里胡哨的词，我们这些粗人听不懂。”“我们只知道，
这窑烧了三代人，用的就是这个方子。你一个黄毛丫头，看了几本闲书，
就敢动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匠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他们的眼神里，有好奇，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对廖师傅的信服。
在这个时代，经验就是一切。祖宗，就是天。我没有跟他争辩，只是摊开一张纸。
纸上是我用木炭画出的新配方，还有详细的烧制曲线和注意事项。“这是我写的新方子，
只要按照这个烧，我有九成把握。”廖师傅看都没看那张纸，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九成把握？小丫头口气倒不小！”他嗤笑道，“我烧了一辈子窑，都不敢说有五成把握。
你要是真有这本事，这把桩师傅让你来当！”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我捏紧了手里的图纸。我知道跟他们讲不通道理。这群匠人，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就在这时，窑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尖细的声音穿透了窑火的轰鸣声。
“圣旨到——”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宫里来人了。一个穿着青色绸袍的太监，捏着兰花指，
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是负责督造贡瓷的陈公公。他扫了一眼乌烟瘴气的窑厂，
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姜家大**，这都几天了？皇上要的东西，
到底有没有眉目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我感到廖师傅幸灾乐祸的眼神，
像根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回公公，就快好了。”2.他说，
祖宗的规矩不能改陈公公捏着嗓子笑了一声，那笑声比猫爪子挠玻璃还难听。“快好了？
咱家上次来，你也是这么说的。”他走过来，用拂尘扫了扫我面前的桌子，
捻起一张我画的配方草稿。“这是什么？鬼画符？”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只说：“公公，
这是新釉色的配方，再给我十天，我一定能烧出皇上要的‘雨过天青’。”“十天？
”陈公公把草稿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给你最后五天，五天后，
要是再见不到东西，你们姜家满门，就去诏狱里研究你们的鬼画符吧。”他说完，
转身就要走。廖师傅一步抢上前，躬身谄媚地笑道：“公公留步，公公息怒！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陈公公说：“公公，不是我们不尽心。
实在是大**她……她非要用什么新方子，把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全给扔了。这烧窑可是大事，
一步错，满盘皆输啊！”陈公公停下脚步，眯着眼看他：“哦？你是说，她是在胡闹？
”“小的不敢！”廖师傅腰弯得更低了，“只是这贡瓷关系重大，
小的们不敢拿姜家上下的性命开玩笑。要是按小的祖传的方子烧，
虽然出不了那传说中的天青色，但至少能保证烧出一批上好的白瓷，
给宫里也好有个交代不是？”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撇清了自己的责任，
又暗示我是在拿全家的性命冒险。陈公公闻言，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我身上。
“姜大**，你怎么说？”我平静地看着廖师傅，说：“廖师傅，你的方子，烧不出贡瓷，
只能烧出催命符。宫里要的是天青色，不是白瓷。交不出来，结果都一样。”“你！
”廖师傅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这是不把祖宗放在眼里！”“我只把活人的命放在眼里。
”我一字一句地说。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匠人们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陈公公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眼里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精光。他清了清嗓子，
慢悠悠地说：“咱家不管你们谁对谁错，用什么方子。咱家只要结果。五天后，
咱家亲自来开窑。”说完，他拂袖而去。陈公公一走，廖师傅的腰杆立刻就挺直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活像个打赢了仗的将军，在工坊里踱步。“大伙儿都听见了？
”他扬着下巴，斜眼看我，“宫里要的是稳妥！不是某些人异想天开的玩意儿！
”他走到一个老匠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你说，我们是信祖宗，
还是信一个黄毛丫头？”那个叫老王的老匠人，浑身一哆嗦，赶紧说：“信……信祖宗，
信廖师傅。”“对！信廖师傅！”“廖师傅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人群中，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廖师傅得意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挑衅。他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丫头，这里是窑厂，不是你的闺房。想活命，
就乖乖听我的。”“不然，这窑，没人给你烧。”他以为，他拿捏住了我的命脉。
因为烧制贡瓷的龙窑，需要至少二十个经验丰富的火工，轮流添柴，控制火候，
一步都不能错。没了他们，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烧不成。3.我说，
那就我自己来廖师傅撂下狠话，转身就走。他走到工坊门口，对着所有人一挥手。
“今天收工！大家都回去歇着吧！”匠人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廖师傅，
这……这工还没做完呢……”“做什么做！”廖师傅眼睛一瞪，“人家大**有新方子，
用不着我们这些老骨头了！我们要是留在这，万一烧砸了，还得替她背黑锅！”这话一出，
原本还有些动摇的人，立刻就没了声。是啊，法不责众。跟着廖师傅走，
就算最后交不出贡瓷，那也是整个窑厂的责任。可要是跟着我这个黄毛丫头干，烧砸了，
那可就是他们自己的锅了。没人愿意冒这个险。很快，原本热闹的工坊，变得空空荡荡。
几十号人，呼啦啦走得一个不剩。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一座冰冷的龙窑。
阿牛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无奈。他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跟着人群走了。夕阳的余晖从大敞的门里照进来，
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工坊里，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们都以为，
我会被逼到绝路，会去哭着求他们回来。我没有。我走到那堆被他们扔下的高岭土旁边，
蹲下身，抓起一把。土质细腻，粘性适中，是最好的原料。我站起身，走到水缸边，
挽起袖子，开始淘洗瓷土。既然没人烧，那就我自己来。龙窑太大，我一个人控制不了。
但我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馒头窑。那是平时用来烧制小样和试片的，烧制一两件精品，
足够了。淘洗，练泥，拉坯，利坯，画样，施釉……这些工序，对于一个现代工程师来说，
不算难。难的是体力。一整天，我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等我终于把一个素坯做好时，
天已经全黑了。我点上油灯，工坊里亮起一团昏黄的光。我看着那个静静立在转盘上的瓶子，
线条流畅，瓶身圆润。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亲手做的第一件东西。接下来，
就是最关键的一步——配釉。我找出那些瓶瓶罐罐，按照我脑子里的配方，开始称量。
草木灰、长石、石英、还有……一点点氧化铜。这就是“雨过天青”的秘密。在这个时代，
没人知道铜在还原气氛下，会呈现出如此美妙的颜色。他们只知道用铁来呈色，烧出来的，
永远是青中带黄的“豆青”或“梅子青”。离真正的天青色，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小心翼翼地把所有原料倒进釉浆盆里，加水，研磨。石磨很重，推起来非常吃力。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滴进釉浆里。我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门口溜了进来。我心里一惊，抓起旁边的一根木棍。
“谁？”4.没人帮我，除了那只猫黑影没出声，只是慢慢地朝我走过来。
借着油灯昏暗的光，我看清了来人。是阿牛。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还有一壶水。“大**，
你……你还没吃饭吧。”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娘烙了饼，让我给你送点过来。
”他把食盒和水壶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局促不安地站着。我放下木棍，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谢谢你，阿牛。”“应该的。”他低下头，声音很小，“今天……对不住了，大**。
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我摇摇头：“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的难处。
”他看着我面前的石磨，还有那一盆釉浆，眼里满是震惊。“大**，
你……你真的要一个人烧？”“嗯。”我应了一声，重新扶住石磨的推杆。“我来帮你吧！
”阿牛说着，就要上手。我按住了他的手。“不行，阿牛。”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你回去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要把你牵扯进来。”廖师傅在窑厂经营多年，根基深厚。
阿牛今天帮了我，明天廖师傅就能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他只是个普通的匠人，
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我不能这么自私。“可是……”“听我的，回去吧。”我推了推他，
“告诉他们，就说我一个人在瞎折腾，让他们看我笑话就好。”阿牛还想说什么，
但看到我坚决的眼神，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巨大的工坊，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喝了口水，吃了两块饼，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然后，继续推磨。
不知过了多久，釉浆终于研磨好了。细腻，顺滑，像一盆融化的牛奶。
我把它均匀地淋在素坯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馒头窑里。接下来，就是装窑，封窑，
点火。这些活，每一样都耗费巨大的体力。等我终于把窑门用砖和泥封好，
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火口时，我的两条腿已经站不住了。我瘫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窑壁，
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我的手。我低头一看，
是窑厂里那只橘色的狸花猫。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用它的大脑袋拱我。
“你也来看我笑话吗？”我摸了摸它的头。它“喵”了一声，跳到我腿上，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它好像在说，没关系，还有我陪着你。
我笑了笑，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面前小小的窑口。火，点燃了。橘红色的火苗，
在黑暗中跳动。像一颗倔强的心。接下来的三天，我就守在这个馒头窑边上。添柴，看火，
观察火色。饿了就啃两口阿牛送来的饼，渴了就喝口凉水。困了，就靠着窑壁打个盹。
那只橘猫，也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廖师傅他们偶尔会派人过来探头探脑。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都露出了鄙夷和嘲笑的神情。“看她那样子，跟个叫花子似的。”“就是，一个千金大**，
非要干我们这些粗人的活，何苦呢？”“等着吧，等开了窑，烧出一堆废品，
看她怎么跟陈公公交代！”这些话，我都听见了。但我没理。我的全部心神，都在这窑火里。
我的耳朵，能听懂火焰的呼吸。我的眼睛，能看懂火色的变化。从暗红，到橘红，再到明黄，
最后是耀眼的青白。温度，到了。可以封火了。我用最后一块砖，封住了火口。窑里，
开始缓慢地降温。这个过程，需要一整天。成败，在此一举。**在已经不再滚烫的窑壁上，
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5.封窑，
我赌上了全家性命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是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我的馒头窑前，围满了人。廖师傅，陈公公，还有窑厂所有的匠人，
一个不落地全都在。他们像一群围观行刑的看客，表情各异。廖师傅双手抱胸，
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冷笑。陈公公捏着鼻子，脸色铁青，
显然对我这一身的狼狈和周围的环境极度不满。匠人们则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吧，
这小窑能烧出什么好东西来？”“黑灯瞎火的，别把坯给烧炸了就不错了。”“真是胡闹！
拿我们姜家窑的声誉开玩笑！”我的猫被这阵仗吓到了，早就躲得不见踪影。我扶着墙，
慢慢站起来。腿，还是软的。身上全是烟灰和泥土，头发也乱得像个鸟窝。陈公公看到我，
没好气地开口：“姜大**，今天可是第五天了。东西呢？”我没说话，只是走到窑门前。
窑壁已经凉透了。是时候了。我找来一把铁锤，对着封门的砖块，用力砸了下去。“哐当！
”第一块砖，松动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锤子上。空气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我砸墙的声音。“哐当！”“哐当！”一块，两块，
三块……砖块被我一块块地敲下来。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窑里的光线很暗，
还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廖师傅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装神弄鬼。”我扔下锤子，
伸手进去。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圆润的物体。我心里一紧。
这是我赌上全家性命的一窑。我缓缓地，把它捧了出来。那是一个撇口瓶，
造型是最简单的那种。所有人的脖子都伸长了，像一群等着喂食的鸭子。
当瓶子完全暴露在天光下时，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嘶——”那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我看着手里的瓶子，也看呆了。
我预想过它会很美。但我没想到，它会美成这个样子。那颜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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