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景抿唇不说话。我叹了口气,转身佯装要走。突然肩上传来一阵力,转头发现是陈少景在拉我。他耳朵红得像烧着了,语气别扭地说。...
讨论散场后,陈少景找到了我。
他歪歪脑袋问我。
「既然小林老师待会要来陈家上课,不如跟我一起坐车走?」
阳光透过陈少景的发丝缝隙照在我额前,带来几分热意。
他身上好闻的香皂味扑鼻而来。
我转身就走,淡淡拒绝:「不了,怕你把我扔陌生小道上。」
陈少景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又立马松开。
我听见他语气别扭地说:「不会,不会把你丢下。」
我瞥他一眼。
看他态度不像要捉弄我,于是图方便我还是坐上了陈家的轿车。
我看见街边有一群为争脏馒头而打架的孩童。
陈少景忽然从包里掏出食物,随意地递给我说:「洋人的汉堡,兴许你没吃过。」
我心绪一沉。
接过那夹了厚厚一块肉的汉堡,挥手叫来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
「姐姐,这是给我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下颌,指着身边的陈少景说:「是这个哥哥送你的。」
闻言小女孩连忙给他磕了好几个头。
一直到陈家上课时,陈少景都没再说什么话。
意外的是。
这回他不仅老实地听完了物理课,甚至还主动问了些定律应用问题。
下课后他叫住了我。
我回头发现陈少景正撑着下巴看我,风吹动他的碎发。
「小林老师,没人夸过你这双眼睛好看吗?它看起来比其他人的都要亮。」
我笑而不语。
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我见过更好的新时代。
12.
周一放学后,众人如约拿起了游行横幅。
我站在最边上,一路高呼口号。
途径三白街道时,我看到有人转身去报信。
一时慌了神,被街边的什么东西绊住了脚,狠狠摔倒。
忽然一只手掌出现在我视线里。
抬眼望去,竟然是之前没出现的陈少景。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
他一把将我拽起,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传单。
陈少景撇过头,只说:「我才上完外语课,出来散心的时候正巧碰上你们。」
他找借口的样子十分有趣。
我没忍住笑出声,踮起脚逗他:「那你现在愿意与我作伴、一同游行吗?」
陈少景抿唇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转身佯装要走。
突然肩上传来一阵力,转头发现是陈少景在拉我。
他耳朵红得像烧着了,语气别扭地说。
「愿…愿意。」
13.
陈少景加入了我们队伍。
丁敏清觉得分外离奇,挪到我的身侧说悄悄话:「序秋,你是如何说服陈少景的?」
我耸耸肩解释:「直接邀请。」
「他是出了名的离经叛道,竟这么听你的话?」接着她揶揄地笑了声,「序秋,我觉得他对你不一样。」
闻言我错愕了一瞬,转头笑骂:「少说胡话。」
陈少景原先不愿意张口,我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拽他。
他被拽烦了,终于开始跟我一起喊口号。
虽说不情不愿,但声音不算小。
游行快到尾声时,隔壁巷子里突然涌出一大批人。
他们神色凶戾,受令要逮捕「闹事者」。
下一秒这群人冲散游行队伍,或用枪杆或用棍子将学生们打到在地。
空中飞起一只军棍立马就要砸在我脸上。
旁边的陈少景眼疾手快,扑过来替我挡下了攻击。
他低头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我刚刚被他紧紧护着,没被伤到分毫。
陈少景淡淡「嗯」了声,悄然将我拉到了一边。
他紧绷着脸,默默注视着那些同僚奋力拼搏的模样。
但最后我们仍不敌对方,全被关进了监禁室里。
我们憋屈地蹲了一整夜。
就连一向体面的丁敏清也狼狈起来,白藕般的胳膊上显了不少青紫。
傅聿仔细瞧看着她的伤,忽然站起来对外怒斥:「你们这些软脚虾、卖国贼!」
他气得不行,连瘦弱的肩膀都在抖。
那监管者闻言马上要冲进来打人,大喊:「你他妈的说什么?!」
正僵持着,忽然有人冲进来说要把我们放了。
「头儿,外界施压、商会保人,上边说要放人!」
那监视者脸色极其难看,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咬牙开了锁。
我们颓色尽消,满脸得意地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