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之地。李愔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心性,杨妃和李世民有意放纵,性格骄横莽撞了些,并没有史书上形容的那般暴躁无礼,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此时的小纨绔李愔拦住自己的十弟,气呼呼地瞪着他:“往日寻你你总说忙于课业,不与我们玩乐就罢了,还让我屡遭母妃训斥!怎么今日舍得放下你那宝贝书卷,愿意和我们一起游湖了?”...
次日一大早,哈气连天的李慎不情不愿被竹苓唤醒。
待梳洗后完毕后,韦允儿又为他寻了身绛红色织锦长袍,再搭白玉通天冠,穿戴齐整后,活脱脱一个玉面小郎君。
“殿下这样貌倒是随了娘娘五分,若是长大了,不知道迷倒长安城多少姑娘。”韦允儿笑着看向直挺挺站立的小人,又为他系上皇子玉牌,衷心夸赞道。
“那当然,”李慎一听人夸他顿时瞌睡不翼而飞,像模像样挺起胸脯,“本王可是父皇与母妃的儿子!这模样自然是一等一的出挑!”
“羞羞羞,不害臊!”殿门口探进一个少女的脑袋,笑嘻嘻朝李慎打趣。
只见少女面容与李慎有三四分相似,不过豆蔻年华,却已见倾国之貌,不过略施粉黛,便已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天人之姿了。她冲韦允儿吐了吐舌头踏进殿内,直接跨坐在李慎的书案上摇晃着小腿。
“十二公主,您这般行为于礼不合。”韦允儿假意训斥少女几句,手上却没有丝毫动作。
来的人正是李慎的胞姐,十二公主李孟姜。
“允儿,你都不知道,天天被圈着学这学那,都快无聊死了。”李孟姜不满地撅起小嘴,委屈巴巴控诉。
“无聊,你今日还去游湖?”李慎在旁边插了句嘴。
刚穿来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后来相处一段时间后,李慎才发现这位胞姐并不像史书上说的那样端庄,除却在外人面前的稳重大方,私下里与韦贵妃和自己相处时还带着小女儿的娇憨。
“还不是因为是皇后娘娘组织的!若是旁人,让我去我还不去呢!”
李孟姜搅着襦裙的袋子,委屈巴巴道。
她向来不喜欢参与这些场合,说弯弯绕绕太多,还不如和几个勋贵家的小姐玩的自在。
不过韦贵妃的位子坐得太高,她身份又有些尴尬,她和子女连带着身边人的一言一行都需得小心翼翼,生怕行查他错让人寻了漏洞来。
就连李孟姜的聪慧和早熟,也是韦贵妃推出去保护儿子的一种手段。
“好啦,这不今日我和母妃都在吗?”李慎理理衣服上的褶皱,和李孟姜一起前去韦贵妃的宫殿里请安。
母子三人用过早膳,又说了好大一会话,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仪仗赶往南海。
《太极宫图》记载:“太极宫中凡有三海池,东海池在玄武门内之东,近凝云阁;北海池在玄武门内之西;又南有南海池,近咸池殿,其水引自泬水,自丈八沟分支,经杜城之北,屈而东北流,入京城之,经大安坊之东街,又屈而东,经安乐坊之西南隅,屈而北流,经安乐、昌明、丰安、宣义、怀贞、崇德、兴化、通义、太平九坊之西,又北经布政坊之东,右金吾卫之东南,屈而东南,流入皇城,经太社北,又东至含光门西,又屈而北流,经尚食局东,又北经将作监、内侍省东,又北入宫城广运门,注为南海。”
宫妃和皇子皇女到场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先到的往往是些地位底下、不受宠爱或者不被重视的那一波;中个有些宠爱、地位尊贵的妃嫔和皇子皇女才会到场;最后压轴出场的,一般就是皇帝皇后和中宫所出的嫡子嫡女了。
所以,韦贵妃母子三人到场时,南海已经来了不少的妃嫔和皇子皇女。
“记得见礼,记得要和兄弟姐妹们好好相处;不要惹事,也不要与人交恶。”
韦贵妃见后宫妃嫔已经聚在亭中交谈,不放心地对一双儿女叮嘱几句后,也走了过去。
“姐姐,你也到其他姐姐那里去吧。”李慎摇摇李孟姜手臂,对她说道。
“好,那你一定要谨遵母妃教诲。”李孟姜又叮嘱自己弟弟一句,随后欢快地跑向公主们所在的地方。
李慎也向皇子们待的地方走去,谁知刚走几步,就被一身骑射装的少年拦下,对他一阵阴阳怪气:“呀,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哪里来的稀客?”
这少年名李愔,是杨妃之子,隋炀帝外孙,史上是个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存在,曾因骑马踩踏庄稼,打了朝廷命官,被李世民怒斥禽兽不如,后卷进谋反一案遭发配,最终冤死在流放之地。
李愔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心性,杨妃和李世民有意放纵,性格骄横莽撞了些,并没有史书上形容的那般暴躁无礼,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此时的小纨绔李愔拦住自己的十弟,气呼呼地瞪着他:“往日寻你你总说忙于课业,不与我们玩乐就罢了,还让我屡遭母妃训斥!怎么今日舍得放下你那宝贝书卷,愿意和我们一起游湖了?”
“见过六哥。”李慎老老实实行了个礼,这才解释道,“六哥,你也知道,我母妃严厉,夫子盯我盯得又紧,哪有什么胆子松懈。”
李愔仍不解气,还想说上两句,旁边响起一道声音,“六哥,莫要为难十弟了,今日是父皇口谕,哪有不来的道理。”
李愔李慎闻声齐齐向旁边瞧去,发现说话的正是燕德妃之子,八皇子李贞。
李慎记得,史书上记载,李贞本人颇具才名,善骑射,好文史,也是为数不多活到武周王朝的皇子之一,和原身下场一样,因反对武周起兵造反被杀。
李慎恭恭敬敬见礼:“见过八哥。”
“好了,”李贞摆摆手,清隽的面容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你我兄弟,不必那么拘谨。”
李贞对李愔见礼后,三人开始攀谈。
说道李愔遭御史弹劾,纵奴行凶的时候,李贞沉吟道:“六哥,那不过是个平民百姓,赔点钱就是,何故出手伤人,白白挨了父皇训斥?”
“呵!那贱奴!”提起这个,李愔怒气冲冲,“不过是踩踏坏了些田地,他便讹我一贯铜钱!还说什么,不给就报官!让官家来评理!”
李慎听着只觉怪异,这时代皇权至上,天演贵胄与平民差距一目了然,一向民不与官斗,哪有主动讹钱,并嚣张到要告到官府去的平民百姓?
他不由得插嘴问道:“六哥,那人可是当着你面讹的?”
“哪能啊。”李愔没好气道,“我当时去狩猎走的急,踩踏了他的田地,想着命下人去寻了主人家给些赔偿,结果遭他狮子大开口,还真是没安好心。”
“六哥。”李慎沉吟开口,“应该是你身边的人没安好心。”
史书上把这位六皇子形容的极坏,可这些时日李慎接触下来,只觉得对方是个被惯坏的纨绔,与史书上相去甚远。
那么之所以李愔给大家留下这些印象,只能是有人刻意引导。
“什么意思?”李愔不解追问。
李贞听懂了李慎的意思,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六哥,你想想,我们的奴仆,即使不表明我们的身份,言行举止也暗示着主人家的不凡。如今世家凌驾于百姓之上,你见哪个布衣,敢主动和贵族做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