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轻点了一下头,让他回去休息,他心里有疑问,却知道此时绝不是问的时候,便扭头离开。他一走,老太君便进了房间,温声对谢柔嘉道:“今日多谢公主为楚王府仗义执言。”“公主极有先帝当年之风,老身十分佩服。”...
吓傻了的傧相这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礼成两个字一落,楚季泽便引着谢柔嘉往喜房的方向走,轻声道:“公主方才行事会不会太过冲动?”
谢柔嘉缓缓地道:“英烈之后,不该被小人折辱,否则英魂难安。”
楚季泽听到她这句话有些意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得到她纤细柔弱的身材。
谢柔嘉自小在道门长大,京城之中,关于她的传闻不多,却全是负面的。
比如说说她粗鄙无知,骄蛮任性,行事狠辣。
可是今日一见,她却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自楚王战死之后,昭明帝怪罪楚王府的态度明显,朝中大臣避楚王府有如蛇蝎。
只有极少数刚直的大臣会为楚王府说上一两句话,她今日的反应难能可贵。
他退后一步,对她施了个礼道:“多谢长嫂!”
谢柔嘉听到“长嫂”两个字有些牙酸,再想到曾经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她现在恨不得不长双翅膀直接飞走。
她轻咳一声道:“倒也不必如此郑重道谢,我只是看那狗官不顺眼,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与楚王府无关。”
楚季泽打开喜房的门把她请进去,他却不能再跟进去,他代兄迎亲到此结束。
谢柔嘉进去之后,终究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此是站在风灯之下,少年郎的身材挺拔,眉目俊朗,如芝兰玉树。
只是他眉眼间的煞气比方才更浓,和福寿绵长的面相冲击的更加厉害。
她想起两人那段尴尬的过往,想着他们怎么也算有交情,她对楚王又极为敬佩。
她便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你将有大祸,小心一些。”
这话有些耳熟,楚季泽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朝她看了过来。
她立即就发现了他的不对,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谢柔嘉:“……”
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她轻咳了一声解释:“我在道门呆得时间长了,懂一些相面之术,你的面相告诉我,你将有大祸。”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门槛,门内的女子娇美如花,却娇弱不胜衣,让楚季泽突然就想起了一年前的旧事。
那时他奉楚王的命令南下办事,也曾和一个女子隔着门槛而立。
那女子脸上戴着一张狐狸面具,他只能看见一双有若秋水的眸子。
她当时笑盈盈地道:“公子将有大祸,小心一些。”
他以为自已遇到了江湖骗子,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他被她拖进温泉之中……
谢柔嘉此时的身形和那个女子基本重合,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正欲问她一年前过去过江南,就听见一记苍老的声音传来:“潇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是老太君,她此时已经把礼部的众人打发走,便匆匆赶到喜房。
楚季泽敛了眸光,微微低下头道:“祖母,我在这里向公主道谢。”
老太君轻点了一下头,让他回去休息,他心里有疑问,却知道此时绝不是问的时候,便扭头离开。
他一走,老太君便进了房间,温声对谢柔嘉道:“今日多谢公主为楚王府仗义执言。”
“公主极有先帝当年之风,老身十分佩服。”
“今日让公主这般嫁入楚王府,让公主受委屈了。”
谢柔嘉微微一笑:“老太君客气了,楚王府满门忠烈,我甚是敬佩,今日之事,只是从心而已。”
老太君有些感慨地道:“楚王府此番战败,陛下震怒,满朝文武百官急着与楚王府撇清关系。”
“公主这一句从心而已,在老身看来,实属难得。”
“只是公主仁厚,楚王府却不能当做理所应当。”
“世子……已经没了,公主这般嫁过来,已经极为委屈。”
“楚王府如今已经岌岌可危,随时有覆灭的危险,楚王府不能再连累公主。”
“这是老身代世子写的放妻书,公主收下后立刻离开楚王府。”
谢柔嘉愣了一下,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老太君,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意外。
她嫁进来之前确实想跟老太君说说放她离开的事情,却没想到老太君先给了她放妻书!
老太君见她发愣误会了她的意思,毕竟在老太君看来,她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小姑娘,不谙世事。
她解释道:“老身绝无半点嫌弃公主的意思。”
“公主从宫里来,老身不知道公主对楚王府的事情知道多少。”
“老身不妨直白的告诉公主,王爷战败,皇上震怒,楚王府在劫难逃。”
“公主原本就与此事无关,留在楚王府,恐有灾祸,不如尽早离开,以策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