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客栈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源头,是院子里的两个人。
老郑正在给他那尊金丝楠木博古架做最后的修饰,他心血来潮,想在架子的顶端,雕刻几朵祥云作为点缀。
这纯粹是兴之所至,不为别的,就图个好看,图个吉祥。
而顾晏,就站在几米外,抱着手臂,像个监工一样,一言不发地看着。
老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里的刻刀都有些拿不稳了。
“我说你这小子,大清早的不去研究你的棋盘,老盯着我这老头子干嘛?”顾晏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是那么平静无波:“郑师傅,我只是好奇。
这几朵祥云的雕刻,从功能性上来说,是完全多余的。
它不会增加博古架的任何承重能力,反而会因为破坏了木材表面的完整性,在极端环境下,增加开裂的风险。
从投入产出的角度看,您花费数小时进行这项工作,它的价值是负的。
”“价值是负的?”老郑手里的刻刀“啪”地一声放在了工。
...
接下来几天,顾晏不再用他那套逻辑理论去“指导”老郑。
他似乎开始对老郑的工坊产生了真正的兴趣。
他会搬个小马扎,坐在不远处,安静地看老郑雕刻、打磨。
他看的不是“工序”,而是老郑这个人,在与木头交流时的那种状态。
他发现,老郑在下刀时,眼神里的专注,和他自己在棋盘前长考时,并无二致。
那是超越了语言和逻辑的,一种创造者与创造物之间的对话。
一天下午,顾晏主动找到了正在喝茶的老郑。
“郑师傅,”他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请教的意味,“我想请您,帮我做一副棋子。
”老郑抬了抬眼皮:“棋子?那玩意儿不都是机器模子压出来的吗?找我做,费那劲干嘛。
”“不一样。
”顾晏摇摇头,眼神很认真,“机器做出来的,每一颗都一模一样,冰冷,没有差别。
我想要一副……有生命的棋子。
用手做出来的,每一颗,都有它自己独一无二的温度和纹理。
”他从。
...
王建国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雨水冲刷掉了所有颜色的泥塑。
曾经那个在镜头后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总导演,如今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风尘。
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西装,仿佛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张被揉碎了的、写满失败的合同。
“王导?”许然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只是像对待任何一位深夜到访的客人一样,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先进来再说。
”王建国踉跄着走了进来,一**坐在离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仿佛再多走一步都会散架。
他把那个小小的背包放在脚边,然后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大厅里很安静,林晚端着一杯温水,轻轻地放在他手边,没说话,转身又回了厨房。
郑伟本来正激动地刷着手机,看着网店后台那不断攀升的订单数,此刻也愣住了,他看看王建国,又看看许然,满脸的问号。
后院的工坊里,老郑听见了动静,也探出头来。
他看到王建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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