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第一次遇见周晚市,是在2013年的深秋。
那天他刚把最后一箱橘子搬上三轮车,裤脚沾着黏糊糊的橘络。
收摊时起了风,卷着梧桐叶往衣领里钻,他缩着脖子系帆布绳,听见身后传来塑料摩擦的窸窣声。
“师傅,这筐橘子怎么卖?”声音像浸在温水里的蜜,甜得发绵。
陈望回头时,正撞见夕阳漫过女孩的发梢,把她手里的帆布包染成暖橙色。
她穿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牛仔裤膝盖处磨出毛边,却背着个看起来很旧的相机,镜头盖还沾着片干枯的银杏叶。
“三块五一斤,要多少?”陈望的手还在发抖——不是冻的,是刚才搬箱子时被铁丝划了道口子,血珠正往橘子筐上滴。
女孩眼睛亮了亮,蹲下去挑橘子,指尖划过果皮时轻轻打着圈。
“要这筐吧,看着新鲜。
”她说话时总带着点笑意,眼角弯成月牙,“我叫周晚市,住前面那栋楼。
”陈望“哦”了一声,低头称橘子。
电子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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