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树上的蝉正奋力鸣叫,巍峨肃穆的皇宫被阳光笼罩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热浪,一丝风也不透。
这样闷热的天气,宫人都跑去无人处躲懒,见到萧玥带着人出现在这,才匆匆跑来见礼。
萧玥驻足在拾翠殿前,昔日贤妃盛宠,寝殿富丽堂皇,如今却花木凋零,散发着一股死气。
婴孩哭声和着激烈的蝉鸣,在这盛暑天里显得愈发嘈杂,令人烦躁不安。
章嬷嬷瞧着萧玥面色不悦,手上紧了紧,以示宽慰,又对着这些宫人斥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开门!”宫人们忙不迭地开了门,殿内陈设所剩无几。
章嬷嬷先是用目光扫视了一圈,确保没有不妥之处,又与身旁的宫女交换了眼色,宫女示意,将手中的汤药递给章嬷嬷,便守在门外。
一众仆妇已将殿中清理干净了,得了吩咐后依次退出寝殿。
贤妃刘氏搂着襁褓,耐心地哄着怀中**。
曾经艳冠六宫的美人如今鬓发散乱,。
...
萧玥猛然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寝衣。
她梦见自己站在拾翠殿外,刘氏的惨叫声穿透宫墙,化作无数双血手从地底伸出,死死拽住她的裙角。
她挣脱不得,被拽入地下。
"殿下?"帐外传来章嬷嬷压低的询问声,"可是梦魇了?"萧玥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身在甘露殿偏殿。
窗外天色微明,蝉鸣尚未响起,只有晨风拂过檐角铜铃的清脆声响。
她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昨夜与父皇的对峙言犹在耳。
自嘲一笑,还真以为自己胆大包天呢,竟被那罪妇给吓着了。
"嬷嬷,什么时辰了?""卯时三刻。
"章嬷嬷掀开纱帐,见萧玥脸色苍白,忙问道:“要不要请太医。
”“不必。
”萧玥抓住章嬷嬷的衣角,说道:“嬷嬷上来吧,陪我躺一会儿了。
”章嬷嬷脱了外衫,轻轻挨在床沿。
刚躺下,萧玥就滚进她怀里,额头抵着她的肩胛骨,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嬷嬷身上有阿娘的味道。
"萧。
...
黄昏时分,几名宫女躲在***的假山后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夜拾翠殿有哭声,凄凄惨惨的,巡夜的公公吓得跌了一跤......”“我也听说了!二殿下身边的春桃姐姐说,贤妃娘娘死得冤,头七回来索命呢!”“嘘——小声些!我昨儿夜里当值,亲眼瞧见拾翠殿的窗纸上映着火光,可里头明明没人......”一声轻咳从假山后传来,几人吓得噤声,回头一看,竟是崔贵妃带着人站在不远处。
“放肆!”崔贵妃面色微沉,“宫中禁止议论鬼神之事,你们是哪个宫的?竟敢在此造谣生事!”宫女们慌忙跪地求饶,崔贵妃冷声道:“这些宫婢不守宫规,捕风捉影,发落去浣衣局,今后若再有人散播谣言,一律严惩!”立刻有粗使嬷嬷将人拖下去,崔贵妃眉头微蹙,转身道:“去立政殿。
”萧玥正在看书,听闻崔贵妃到访,指尖微微一顿。
“崔母妃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她起。
...
弘德帝面色骤变,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水溅出,在紫檀木案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什么时候的事?”小太监伏地颤抖:“回、回陛下,就在半刻钟前,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去佛堂送茶,推门就看见......”萧玥指尖微微收紧,信纸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太巧了。
德妃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在吴司宝辨认出信笺材质的这一刻悬梁,倒像是被人掐准了时机灭口。
她抬眸看向弘德帝,父女二人目光相接,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凝重。
“此事由内侍省、宫正司彻查,朕要知道佛堂里究竟供的是菩萨,还是魑魅!在真相大白前,别让朕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弘德帝拂袖而去。
宋司正立于德妃尸身前,指尖悬于那道深紫勒痕之上,眉头微蹙。
“索痕斜向耳后,无挣扎痕迹,舌抵齿,睛突,确为自缢无疑。
”她低声对身旁典正道:“颈侧针眼细查无异常,应是生前针灸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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