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山洪冲垮了养老院围墙。
我抓着救援队男友的救生衣尖叫:“先救我妈!她在103房间!”泥浆中传来实习生林薇的哭喊:“程队,求你先救档案室的保险箱!那里面有我弟弟的救命钱。
”男友的橡胶手套在雨水中打滑,原本伸向母亲房间的绳索突然转向。
当承重墙坍塌的轰鸣响起时,我看见母亲浮肿的手还抓着那扇没等来救援的窗户栏杆。
满身泥泞的男友跪在废墟上哽咽:“老人和钱都应该救。
”“可她弟弟等着肝移植手术,你至少还有存款。
”我摘下他胸前的队徽扔进洪水,就像扔掉我们被冲散的七年感情。
……雨水扎进我的眼睛,混合着泥沙的洪水已经漫到胸口。
养老院的围墙在雷鸣中轰然倒塌,混凝土碎块像饼干般被洪水卷走。
我死死攥着程岩救生衣的带子,指甲几乎要穿透橡胶面料。
“103房间!我妈有心脏病!”我的声音在暴雨中支离破碎。
程岩的防水头灯。
...
程岩下意识扶住她的动作让我胃部抽搐。
三小时前他打电话说今晚要加班整理救援预案,背景音里有细碎的女声哼着《小幸运》。
林薇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雯姐对不起!但我弟弟真的需要这笔钱。
”“你弟弟的钱?”我甩开她的手,指向正在打捞的103房间,“那里面躺着的是我妈!是条人命!”冲锋舟上的保险箱反射着冷光。
我突然想起上周帮程岩洗衣服时,闻到他领口陌生的柑橘香水味。
他说是医院消毒水,现在那味道正从林薇的发梢飘来。
“程岩,”我扯下他胸前的救援队徽,金属边缘割破拇指,“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血珠滚落在银质徽章上,立刻被雨水冲淡,“你说救援者的天职是生命至上。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远处传来搜救犬的吠叫,混着各种噪音。
我松开手,队徽坠入洪流的瞬间,他条件反射去抓的动作让我笑出声来。
“你救的不是命,是良心。
”。
...
救护人员跑来拉我:“伤者需要立即处理!”我最后看向103房间的废墟,潜水员正用白布裹住一截浮肿的手臂,那手腕上还戴着我去年送的母亲节手链。
“不用救了。
”我扯下沾血的平安符扔进水里,“我妈最怕冷。
”转身时听见程岩崩溃的喊声,像受伤的野兽。
林薇在哭求他帮忙捞钱,混合着雨声,越来越远。
救护车门关上的瞬间,我摸到口袋里硬硬的东西,原来母亲偷偷把存折塞给我了,封皮上还沾着她最爱的茉莉霜香气。
翻开第一页,歪歪扭扭写着:“给雯雯买婚纱,别让岩岩花钱。
”我终于哭出声来。
救护车在暴雨中颠簸,雨水拍打着车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我攥着存折,指节发白,母亲的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成一片。
“**,您需要吸氧吗?”护士递来面罩,声音轻柔。
我摇头,喉咙里像堵着碎玻璃:“不用了,谢谢。
”车外闪过救援队的灯光,程岩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