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榆抬眸看向床畔的人类幼崽。
神智清明,无任何异化特征,不是污染物,对她也没有任何威胁力。
得出这个结论,她快速松开掐在她脖颈上的手指,撑着床沿想要坐起身来。
下一秒却只觉天旋地转,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小女孩儿神色怯怯,明明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却依旧关切又焦急地扯了扯她的衣襟。
就在这时,隔壁花厅里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吵闹声——“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被夫家休弃的女子,不配做我陆家女!她既已是你顾家的弃妇,便当以死明志。
”“从出嫁那日起,陆白榆早已不是陆家人。
你们顾家若是不要她,就干脆绞了她的头发送她到庙里当姑子,或者一根绳子勒死她也算清净。
”“阿姐选在这个节骨眼回家,该不会是想跟二姐姐抢五皇子吧?”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上黏糊糊的血渍,很快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穿书了,穿成了一本锦鲤文中跟。
...
陆文骞眼底闪过一抹狂喜。
十日前,镇北军连丢三城,大败于蛮族铁骑之下,在朝中重臣里已并非什么秘密。
虽然战败的军报尚未抵达京城,但顾家昨日已收到了边关的飞鸽传书,各家探子也早就探到了消息。
昨夜京城里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彻夜未眠暂且不说,让陆文骞万万没想到,顾老夫人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为自家儿子伸冤,而是先替几个儿媳撇清关系。
此次兵败导致五万镇北军战死边关。
除了因伤残留在京中休养的镇北侯顾长庚,剩余的顾家三子皆亡于此战。
有人说此战是因顾家老二顾北辰指挥不当导致的。
也有人说此战是因顾家老四顾启明贪功冒进导致的。
还有人说顾家通敌叛国,早有异心。
不管战败的原因是什么,顾家终归是逃不了干系。
圣上***之怒已是必然。
此次顾家轻则抄家流放,重则九族消消乐。
陆文骞正愁不知该如何体面地与顾家划清界限,没想。
...
这句话挑拨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顾老夫人紧张地看了一眼陆白榆,有些担心她因此受到影响。
毕竟今日看到顾长庚***的休书后,陆白榆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连解释都不肯听,便气冲冲地跑回了娘家。
“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
”陆白榆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了陆锦鸾片刻,忽而笑道,“兄长为何写下休书而非和离书,你们难道不清楚吗?”原主想不明白的事,她却想得十分明白。
陆家薄情寡义,不像其他几家那般重视自家女儿。
若只是写下和离书而非休书,陆家就更不会接纳她了。
“阿姐这话可就冤枉我了。
”陆锦鸾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顾侯爷之所以替他四弟写下休书,难道不是因为阿姐不守妇道,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吗?”陆白榆知道她说的是五皇子萧景泽。
当初原主确实与萧景泽有过婚约,被辜负了之后依然喜欢他喜欢得要命。
就算嫁到了顾家,她也傻傻地为。
...
陆白榆心中越发好奇,“娘,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才能让五皇子和陆大人如此头痛呢?”所知的信息太少,一直到马车在顺天府门口停下,婆媳俩也没能理出点头绪来。
“不是你要断亲的吗?还磨磨蹭蹭地做什么?”陆文骞没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一副赶去投胎的架势。
陆白榆只好将事情暂时扔到脑后,跟着他进了顺天府。
顺天府水深。
原本断亲这种事,少不得被敲点竹杠,但因为陆文骞亲自出面,这亲断得异常顺利。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陆白榆便从顺天府里走了出来。
陆文骞跟在她身后,面色黑沉,“陆白榆,等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最好别来求我!”顾老夫人将人护在身后,沉声道:“我顾家的人我顾家自己会护,就不劳陆大人多费心了。
”陆文骞冷哼一声,刚想说话,就见一匹快马从长街尽头疾驰而来。
八百里加急。
边关文书竟然来得这般快!陆白榆和顾老夫。
...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温和又疏离地笑了笑,“四弟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陆白榆知道自己并不能三言两语取信于他,但她并不在意。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让出自己侧后方的视野。
几米开外的假山旁排满了长队,一眼望去,全是跟随顾家十几年的老仆。
队伍的尽头,老管家正一面退还他们卖身契,一面向他们分发安置的银两。
顾老夫人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长庚,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是不是太心急了?”顾长庚在众人的低声啜泣中转身,推着轮椅进了花厅。
“母亲何苦自欺欺人,若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母亲又何必让我给弟媳们***和离书?”顾老夫人沉默不语,良久才道:“顾家曾为大邺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就算不念旧情,也不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长庚,你不如即刻进宫向陛下陈情,兴许陛下能网开一面呢?”“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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