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雪,似乎都灌进了这金碧辉煌的镇北王府大殿。
冰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殿内,蟒袍加身的萧逸尘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他那张俊美得如同刀刻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正捏着一封信纸。
信纸的材质极好,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在他的对面,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正用尖细的嗓音宣读着什么。
太监身旁的小内侍,高高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酒,酒色碧绿,透着不祥的气息。
沐瑶的意识就在这样一触即发的死寂中彻底清醒。
脑海里纷乱的记忆碎片迅速整合,属于原主的十九年人生,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闪过。
当朝首辅之女,大周第一才女,第一美女。
三年前,一道圣旨,她成了镇北王妃。
可笑的是,成婚三年,她的丈夫,眼前的镇北王萧逸尘,甚至没有踏入过她的房门。
因为他心中,早就住了一个人。
那个如今身在皇宫,被当今。
...
这番自私到极点,却又真实到极点的话,彻底击溃了萧逸尘。
也让在场的所有亲兵,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王爷死了,他们这些亲兵怎么办?最好的下场,也是被遣散,被清算。
王爷死了,王妃就要殉葬。
凭什么?王爷为国为民,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王妃什么都没做错,就要跟着去死。
凭什么?!一股名为“不公”的怒火,在所有人的胸中熊熊燃烧。
“我……”萧逸尘终于发出了一声破碎的音节。
他看着眼前的沐瑶,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妻子。
她还是那张脸,却又完全不是那个人。
他感觉自己过去二十一年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都在今天,被这个女人彻底摧毁,然后踩在脚下,碾成了粉末。
沐瑶看着他,缓缓收回了自己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已经被她撬开了一道缝。
剩下的,需要时间。
萧逸尘依旧是错愕无比的看着眼前的沐瑶,内心之中无比的震惊。
在他。
...
“重情义?是对那个写信让他去死的女人重情义?”“忠君爱国?是对那个抢他女人,要他性命的君王尽忠?”沐瑶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庞副将,我不想听这些自欺欺人的废话。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魁梧男人:“我就问你一句,倘若王爷还是执迷不悟,非要犯傻去死。
你,还有你身后的这六十万镇北军,打算怎么办?”“陪着他,一起去死吗?!”庞万里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关楼下,那些在风雪中肃立的弟兄。
他们是他的袍泽,是跟着他和王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兄弟。
让他们跟着王爷一起,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去死?不!“噗通”一声。
庞万里这个身高八尺的铁血汉子,在沐瑶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坚硬的盔甲与结冰的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王妃!”他抬起头,那双虎目之中,充满了决绝和恳切:“只要您。
...
这一次,涌入脑海的是浩瀚的星图,是山川的走势,是历朝历代的兴衰更替,是排兵布阵的无穷变化。
如果说刚才的医学知识是让她拥有了救死扶伤的“术”,那这奇门遁甲,就是给了她经天纬地的“道”!当所有信息都尘埃落定,沐瑶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在她眼中,变得不一样了。
她能从窗外风雪的轨迹,推断出未来三个时辰的天气变化。
她能从房间的布局,看出其中隐藏的几处风水破绽。
甚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常年被熏香所侵,气血两虚,经脉淤堵。
同时,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不下十种调理方案。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沐瑶缓缓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张脸依旧是倾国倾城,美得惊心动魄。
但镜中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的惊慌、后怕、不安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的,极致的冷静与自信。
有了这两样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