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太子府七年,江漫雪事事妥帖,无可指摘。
太子亦不纳二色,唯她一人。
满京城皆羡慕她命好。
可无人知晓,太子府上还藏着一位佳人,一藏就是好几年。
那人不仅占了太子的整颗心,就连她辛苦养大的儿子,也只愿跟那人亲近,厌极了她这个生母。
后来,她被那人亲自扔进乞丐窝,拖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求救,却只换来丈夫和儿子的指责。
“为了争宠,你连这样恶毒的谎言都能编出来,简直丧心病狂,我怎会有你这样心胸狭隘的母妃?”“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托生在莫姨的肚子里,让她做我的母妃。
她比你温柔娴静,比你大度随和,比你品性高洁。
”慕辞也一脸怒意,说“你为何就不能学学子卿的大度,心肠如此恶毒,孤对你太失望了。
”两人扬长而去,徒留失魂落魄的她被莫子卿推入冰冷的湖中。
直到亲眼见丈夫往那人游去,看着女子投来的挑衅的目光,江漫雪突然觉得没意。
...
即便这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可只要一想起,眼眶就忍不住酸涩,心口钝钝的发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略显急蹙的脚步声。
一抬头,身着明黄蟒袍的俊美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来到榻前。
他身量颀长,眉目疏朗,狭长的眼尾上扬似锐利刀锋,下方坠一颗红色泪痣。
五官立体精致,面上肌肤白净细腻,透着健康的光芒。
如檐上雪,如松下风。
仙姿玉质,恍若谪仙。
现在的他年轻了七岁,但那种矜贵从容的上位者气势丝毫不减。
不愧是皇家蕴养出来的矜贵子弟,自带王者风范。
此时,他矮身蹲在江漫雪床头。
骨节分明的玉手轻轻执起她的手腕,指腹轻揉她葱白莹润的指节,狭长的凤眼缱绻出淡淡的柔情与疼惜。
嗓音也难得柔缓了许多。
“漫漫,苦了你了。
”江漫雪抬眼望向他。
他还是一如往常仪容妥帖,不染纤尘,傲雪枝头,沉稳内敛,通身的矜贵与腌臜的产房格格不入。
可江漫雪脑海。
...
江漫雪软软靠在梅见怀里,一口一口吞下酣春喂到嘴边的燕窝,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两日后的下午。
“梅见,酣春?”江漫雪揉着惺忪的双眼,软着声音唤了一句。
许是刚醒的缘故,她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听到动静,门立马被推开。
两个十几岁的小丫鬟走向她,一人去拉开紧闭的窗帘。
屋子亮堂了起来。
江漫雪虚弱地半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来。
可刚刚动作,就牵扯到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手臂跟着一软,整个人跌回绣床上,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
三千青丝因着刚刚的动作,滑落她单薄的肩头,柔顺地垂在纤细的腰间。
“娘娘小心。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靠在床头坐好。
江漫雪哑声吩咐摆饭。
“是,娘娘。
您的饭食厨房一直备着呢,分别放在炉子上溫着,就等您随时醒来用呢!”“梅见橘如,你们俩在这伺候娘娘漱口净面,杏月,你跟我去厨房拿饭食。
...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漫雪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一抬头,就发现男人静静的伫立在门口,看样子不知站了多久了。
江漫雪从未见到这个男人面上出现这样强烈的情绪。
印象中,他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好像所有事尽在掌控中一般。
就连床榻之间,也鲜少见他动情失控。
今日这般情绪激烈,倒是稀奇。
男人冷着一张俊脸。
修长笔直的长腿跨步走进屋子,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深邃清冽的寒眸染上薄薄的霜雪。
明***的袍角翻飞,带出一股清风。
随着他的靠近,熟悉的木质熏香幽幽地钻入江漫雪的鼻孔,这是独属于慕辞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的气息,格外好闻。
同样的香别人来用,并没有这么好闻。
上辈子,她最喜欢闻这种味道。
只是如今,竟莫名有些抵触的屏住了呼吸。
慕辞没发现她小动作,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许是走的太快,又或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