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蓝光映在陈默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他坐在出租屋的书桌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瀑布般滚动,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单调而急促的声响,是这深夜唯一的心跳。
窗外,城市沉入一种不寻常的静谧,连往日里隐约的汽车轰鸣也消失了,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走。
几小时前,官方发布了一条紧急通告,措辞含糊,只说“建议居民非必要不出门,保持信息畅通”,像一团裹着冰碴的浓雾,堵在每个人胸口。
突然,刺耳的、撕裂般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划破了这片死寂。
不是一辆,是好几辆,呼啸着,带着一种末日追捕般的疯狂节奏,朝着小区南面疾驰而去。
陈默猛地抬头,动作太快,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几步冲到窗边,用力拉开厚重的窗帘。
楼下小区花园的景象撞入眼帘,瞬间攫住了他的呼吸。
几个穿着灰扑扑保安制服的人影,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正挥舞。
...
城市在寂静中腐烂。
没有持续的爆炸,没有密集的枪声,只有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偶尔被几声非人的、不知来源的嚎叫或歇斯底里的狂笑撕裂。
陈默像一只穴居的老鼠,蜷缩在他那被金属支架勉强封堵的巢***。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和窗外昼夜的交替,标记着世界的滑落。
食物和水在缓慢地消耗。
他拆开最后一包压缩饼干,干涩的粉末刮着喉咙,就着瓶底最后一点浑浊的存水艰难咽下。
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提醒他必须做出选择:困死在这里,或者冒险出去,在遍布认知疯子的废墟里寻找一线生机。
他选择了后者。
不仅仅是为了食物和水。
几天前,他在一个早已废弃、但依靠备用太阳能板勉强维持的本地论坛加密版块里,捕捉到一条微弱却持续的信号。
信号源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曾经的大型仓储物流中心附近。
发帖人自称“苏晚”,信息非常简短。
...
隔离区由厚重的塑料布隔开,像一个透明的囚笼。
里面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椅子。
一个男人被用特制的束缚带牢牢绑在椅子上。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曾经可能很健壮,但现在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
他穿着被撕扯得破烂的衣物,**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抓痕和撞伤。
他的身体在束缚带下剧烈地扭动着,像一条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持续的、压抑的“嗬嗬”声,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塑料布外的陈默和苏晚,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要将他们彻底“清除”的毁灭欲望。
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那种狂热的认知上。
苏晚将几个贴片式传感器小心地避开男人疯狂挣扎的部位,贴在他的太阳穴、颈动脉和胸口。
传感器线缆连接到隔离区外一张小桌上的生命监护仪上。
屏幕上,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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