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的手机就响了。
听着霍临野在电话里温声细语的关心,我的心却一片冰冷。
他不知道。
这十年,他坐稳黑帮大佬的地位,是我在暗处替他挡过77次危险换来的。
可他还是出轨了。
他和柳星悦出轨的那晚,我在任务中收到照片慌了神,被对手削掉三根手指。
眼眶里的鲜血滴在手机屏幕上,我挂断霍临野的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我决定金盆洗手了,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
”一道清媚入骨的女声传来,“好,等清理门户之后,我陪你远走高飞。
”“就定在三天后。
”——我推开门时,包厢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空气瞬间凝固。
霍临野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知意,你怎么来了,你眼睛!”他朝我冲过来,脸上是我熟悉的担忧表情。
我抬起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别碰我。
”我目光平静的看向一旁的柳星悦,她是被霍临野从校园霸凌里救。
...
我看着她,眼睛疼得发颤,“柳小姐,现在,立刻,去给我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蛋糕回来。
”包厢里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柳星悦的脸刷地白了,眼泪说来就来,“可是外面在下暴雨……”霍临野有些无奈,“知意,眼睛受伤了就去治,别找事。
”柳星悦突然站起来,哭着跑了出去,“我去买!我现在就去!”霍临野的眼神变得陌生而冰冷,“现在你满意了?”他没有迟疑追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包厢里爆发出哄笑声。
“哎哟,咱们知意姐好大的威风啊!”“要不是靠着霍哥,你以为你能当上这个黑帮夫人?”我站在原地,任由他们的嘲讽像刀子一样捅进心里。
三年前我替他们挡子弹的时候,他们跪着谢我救命之恩;两个月前我单枪匹马,从敌对帮派手里救回这帮兄弟时,他们称我女中豪杰。
现在,因为一个来了不到三个月的女大学生,我就成了他们口中的仗势欺人。
这些人,连喂路。
...
曾今的战友,他们的枪口和敌意,都只为我而来。
霍临野没有任何迂回,每个字砸得人生疼,“柳星悦呢?把她交出来。
”我抬起仅剩的左眼,平静地看向他。
右眼纱布下的疼痛,似乎都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麻木。
“我不知道。
”霍临野语气冰冷,“不知道?她昨天从包间离开就失踪了。
沈知意,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实话?我笑出了声,我说了,可你一个字都不信。
懒得再解释一个字,我只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霍临野的眉心骤然拧紧,他挡在了我面前。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我看着他那双盛满怀疑和愤怒的眼睛,勾了一下唇角,“不是我!”他抬起头,眼中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来,再没有任何耐心。
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猛地一挥手。
旁边一个我曾亲手教他如何握棍的年轻手下,迟疑了不到半秒,还是在霍临野冰冷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前,一。
...
“这十年,我为你挡的刀,替你挨的枪,为你扫平的障碍,我付出的这一切,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我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却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问出了这愚蠢了十年,自欺欺人了十年的问题。
那根沾了我血迹的木棍顿在了半空。
霍临野看着我,那双我曾沉溺其中的眼睛里,此刻只有不耐烦和一种荒谬的嘲讽。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问题。
“算什么?”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轻飘而残忍,“沈知意,从头到尾,不都是你自愿的吗?”“我有拿枪指着你,逼你去做这些吗?”“是你自己愿意替我卖命,不是吗?”自愿的。
卖命。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将里面最后一点可笑的温热彻底冻结、捣碎。
所有的疼痛,背上的,腿上的,眼眶里的,甚至那只被生生削掉三根手指的右手,在这一刻,奇异地麻木了。
...
我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是啊……霍临野,你说得对。
”“都是我自愿的。
”“是我眼瞎。
”“是我……犯贱。
”他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和话语噎了一下,眉头拧得更紧,握着棍子的手紧了紧,却一时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不再看他。
也不再看周围那些曾经称兄道弟、如今却冷眼旁观的面孔。
我撑着剧痛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用自己的力量,从冰冷的地面上,重新站了起来。
背脊挺得笔直。
他霍临野,再也配不上我沈知意一滴泪,一滴血。
霍临野皱起了眉头,心脏没来由的抽痛着。
“只要你交出柳星悦,我们就能回到以前,这次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笑着咳出了鲜血,“回到从前?你也配?”一旁的手下瞬间愤怒了,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霍临野反应过来,一脚就把那个手下踹飞出去,“谁准你动她的!沈知意,你剩下的手指也不想要了吗?”他从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