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嘛。
”她把最后一口喝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那个动作,怎么说呢,很诱人,但又让我觉得陌生。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
“哪儿买的?味道这么香,我也尝尝。
”我伸手想去拿她的杯子。
“没了。
”她飞快地把杯子拿到茶几上,站了起来,“我去洗杯子。
”她今天穿着一条真丝的睡裙,走路的时候,裙摆轻轻晃动。
我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是身材,是那种感觉。
以前她走路是轻快的,现在,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有点慢,有点慵懒。
接下来的几天,这股奶香味就成了我们家的背景音乐。
每天晚上七点半,她都会准时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倒在那个固定的玻璃杯里,然后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完。
那牛奶不是超市里常见的牌子。
是很复古的那种玻璃瓶,大概500毫升,瓶口用一张圆形的白纸盖着,上面拿根皮筋箍住。
白纸上没有任何字,只。
...
有天晚上,我洗完澡,想跟她亲热一下。
我从后面抱住她,手刚碰到她,她就像被电了一样,猛地一下挣开了。
“别碰我。
”她的声音很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嫌恶。
我僵在原地,心一点点往下沉。
“你怎么了,许鸢?”我问她,声音都在抖。
她转过头看着我,昏暗的床头灯下,她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她看了我好几秒,然后说:“我累了,想睡了。
”说完,她就躺下了,背对着我。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我躺在她身边,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甜腻的奶香味。
那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让我觉得恶心,又觉得害怕。
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去上班。
我躲在楼梯间的消防栓后面,死死盯着我们家门口。
七点十分,那个送奶工准时出现了。
他还是那身打扮,还是那个保温箱。
他蹲下身,正准备把牛奶放在地上。
我们家的门,突然开了。
是许鸢。
她穿着那件。
...
警察来了两个,一男一女。
男的年纪大点,姓王,看着挺和善。
女的年轻,姓赵,叫赵莉,一脸的公事公办。
我把他们请进门的时候,许鸢正坐在沙发上喝那瓶刚拿进来的牛奶。
送奶的男人早就走了。
她看见警察,愣了一下,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冰冷的质问。
“程峰,你什么意思?”我没理她,转头对王警官说:“警察同志,就是这个牛奶,有问题。
”王警官走过去,拿起桌上那个玻璃瓶看了看。
瓶子已经空了,只剩下瓶底一点点白色的液体。
他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不就是牛奶吗?闻着还挺香的。
”他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不是的,警官,这牛奶来路不明,我老婆喝了以后,整个人都变了。
”我急得语无伦次,把我这半个月的观察,包括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全都说了出来。
我说的时候,许鸢就坐在对面,冷冷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那眼神,像在看。
...
王警官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夫妻过日子,信任最重要。
别想太多。
”我送他们到门口,赵警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门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许鸢。
她没看我,径直走回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闻着空气中那股还没散去的甜腻奶香,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家务事?我苦笑了一下。
不,这不是家务事。
我走到厨房,从垃圾桶里,把那个被她扔掉的玻璃瓶,又捡了出来。
瓶子不大,刚好能握在手里。
瓶底还残留着几滴白色的液体,粘稠得像胶水。
我把它藏进了我的外套口袋里。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完。
我必须自己去查清楚,这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警察走后的两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许鸢不喝牛奶了。
那个送奶的男人也没再出现。
她开始主动跟我说话,会问我。
...
我们就像两个带着面具的演员,在一个叫“家”的舞台上,表演着一出叫“恩爱”的默剧。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幕布背后,是一片冰冷的废墟。
我把那个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瓶子,藏在了书房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上了锁。
我不敢拿去检测。
王警官说得轻巧,拿去检测。
去哪儿检测?以什么名义?说我怀疑我老婆喝的东西有问题?人家凭什么相信我一个“有妄想症”的丈夫?就算检测出什么,又能怎么样?许鸢已经不喝了。
我拿什么去指证那个送奶的男人?我只能等。
等一个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三天晚上,我假装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家。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我换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手机屏幕的微光。
我贴在门缝上,悄悄往里看。
许鸢没有睡。
她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手里举着手机,正在跟人视频通话。
她把声音压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