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树叶上尚且落着些许露水,随着风动轻轻坠落。
郊外,一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驶着,不时从里头传来几声女子的轻咳。
“**,喝点水吧。
”一旁的丫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担忧道:“**,左右已经给侯府去了信件,您又何必如此早起赶路?您的身子本就不好,几日车马劳顿,这可怎么受的住啊。
”付臻朝她安抚地笑笑:“无事,我在家时习惯了早起,不碍事的。
”“再者说,我本是上门打秋风的,又怎好让侯府久等。
”她自嘲一笑,失落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他爹甚至动了卖了她换酒钱的念头,她也不会在万念俱灰之下给侯府递信。
毕竟,当初她娘与侯府闹得并不好看。
况且,如今她娘早已去世,她虽知道她娘是侯府的人,可两家这么多年来从未来往过,她递信时并不知道侯府是否会帮助她。
幸好,在她千方百计拖住他爹卖她之前,侯府终。
...
付臻看着另一个自己短暂的一生。
一开始,白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可不成想,这般疼爱却逐渐喂大了“付臻”的胃口。
“付臻”见识过侯府的富贵,便再也不肯回到原本破旧贫穷的生活,因此她千方百计讨好白夫人,也讨好着陈庭风,可陈庭风仿佛看透了她虚伪的面孔,总是对她不假辞色,还时常劝诫白夫人小心她。
“付臻”内心不甘却对陈庭风无计可施,她也不知白夫人是否将陈庭风的话听了进去,毕竟相比起来她只是个外人,幸好白夫人待她依旧,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更频繁地往白夫人身上献殷勤,装着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收拢人心。
某一日傍晚,她做了吃食想送去给白夫人品尝,却听见白夫人正对着谁说:“臻臻年岁大了,又是那样的家室,京中的儿郎怕是瞧不上她,不如往外头找找,只要家室清正便可,用不上大富大贵。
”可“付臻”早就被侯府的荣华富贵迷了双眼,。
...
丫鬟来传话时,付臻正在绣花。
“表**,夫人说侯爷回来了,唤您去前院一同说说话。
”付臻绣花的手一错,针顿时扎进了手指里,血珠从伤口处溢出来,滴在了花样上。
她垂眸看着损坏了的花样半晌,将它丢在了桌上:“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竟然真的应验了。
主院里白夫人正跟从军营回来的侯爷说起付臻:“说起来臻臻都及笄了,可那身量就跟柳枝似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了。
脸色也苍白,浑身瘦的只剩骨头架子了,我摸着都觉得硌手,真是苦了她了。
”陈暄是个典型的武将,身材高大,气势威严,眉心有着浅浅的“川”字,一看就是平日里爱皱眉头的。
“她那个爹当真混账至极!也不知当初小妹究竟看上他什么了,哼!”想起往事,陈暄眉头更是紧皱,冷哼了一声。
白夫人叹了口气道:“臻臻心里本就难受,你待会儿可别在她面前提起陈姐姐。
”这些陈年往事本就是笔烂。
...
付臻回到屋里,让丫鬟们都退下后,才一下坐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有些心惊肉跳。
若说陈庭风晚膳未归家是偶然事件,可元宝打翻食盒一事难道还能偶然和梦里重合上吗?就算她再不相信,昨晚做的那个梦就是她人生的预知梦!她心慌得厉害,翻身上床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却还觉得仿佛有股寒意不断往她骨头缝里钻,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梦中的场景不断在她眼前浮现,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犹如一张大网,将她紧紧束缚在其中,就像被蜘蛛缠住的飞蛾,徒劳无功地挣扎。
她狠狠闭上眼,企图让自己陷入沉睡。
要睡一觉,睡醒才好仔细地想一想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屋内的烛火摇曳,许是灯油燃尽了,“噼啪”一声,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付臻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眼前不断闪过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丫鬟们带着讥笑的脸上。
“付臻”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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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想明白之后,付臻就松了心神,喝完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转日,付臻悠悠醒来,动了动手脚,身上已经没有了大碍。
付臻吃过早饭,扶着翠环的手在院子里慢慢走着,秋日里的太阳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翠环观察了下她的神色,小心道:“姑娘,今日天气正好呢,不如咱们往外头走走,也好熟悉一下侯府。
”付臻眨了下眼:“也好,昨日初来乍到太过匆忙,今日正好逛一逛。
”秋日里,花园中的菊花开得正好,偶有蝴蝶停在花蕊处,随着花瓣轻轻摇晃。
付臻轻***花瓣,面上满是惬意。
侯府的花就是名贵,各色秋菊争奇斗艳,往***在乡下哪见过这么多品种的菊花?正逛着,忽地听闻假山处有人窃窃私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二**”。
付臻眉梢一动,与翠环对视一眼,二人轻手轻脚地靠近。
只听见一名丫鬟声音尖锐,刻薄道:“什么二**,谁知道是侯府哪个没落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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