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在百慕大三角的墨色海面上咆哮,如同亿万头濒死的巨兽在垂死挣扎。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入沸腾的海水。
暴雨如天河倒灌,密集的雨线疯狂抽打着海面,激起一片片惨白的水雾。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咸腥气息,那是大海在暴怒中吐露的死亡味道。
“致远号”货轮,这艘钢铁的庞然大物,此刻在狂暴的大自然面前,脆弱得像一片被孩童随手抛入激流的枯叶。
近万吨的钢铁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在高达十几米的巨浪间疯狂颠簸、扭转。
每一次被浪峰抛起,船体都像是要凌空解体;每一次砸入幽深的波谷,龙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冰冷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无情地灌入船舱。
张川死死抓住驾驶台冰冷的金属栏杆,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他感觉五脏六腑被狠狠***、移位。
胃里翻江倒海,呕吐。
...
巨树根系的盘错阴影,如同巨兽合拢的指爪,将张川和怀中的幼龙勉强包裹。
外面,原始森林的低吼与虫鸣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充满威胁的网;里面,是冰冷的潮湿、刺骨的疼痛,以及一个渺小生命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微弱喘息。
张川背靠着坚硬冰冷的树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那道被简陋缝合的伤口。
他用气生根纤维和“蚀根甲虫”的鞘翅碎片完成的“手术”,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一层的炼狱。
硫磺温泉水的清洗如同烙铁烫过皮肉,而强行缝合的过程,更是让他几次在剧痛的浪潮中濒临昏厥。
此刻,麻痒和持续不断的钝痛交织,左臂骨折处传来的沉重感时刻提醒着他的脆弱。
汗水、血水、还有硫磺泉水蒸发后的白渍,在他破烂的衣衫上凝结成肮脏的硬壳。
他低头看向怀中。
幼龙敖青蜷缩着,小小的身体紧贴着他胸口的皮肤,传递着一种冰凉与微温交替的奇异触感。
它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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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巢内的寂静,是劫后余生的真空,沉重地压在张川的耳膜上。
怀中敖青的呼吸平稳悠长,带着幼崽特有的轻微鼾声,鳞片下温润的淡金光泽规律地明灭,像一颗安稳的星辰。
张川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铁鳞榕树根,感受着身体内部翻天覆地的变化。
胸口那道狰狞的撕裂伤,被一层坚韧的粉红色新肉覆盖,只留下深色的疤痕和微微凸起的缝合线轮廓。
深沉的酸麻感取代了刺骨的剧痛,每一次呼吸不再牵扯着濒死的恐惧。
左臂的变化更为惊人。
虽然依旧无力,无法承重,但那种骨头错位、随时会刺穿皮肉的沉重钝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连接感”,仿佛断裂的骨茬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拉近、粘合,虽然脆弱,但确确实实开始了愈合。
酸胀感弥漫在臂骨深处,伴随着细微的、如同春蚕食叶般的“沙沙”声,那是新生的骨细胞在疯狂工作。
“灵童血脉……吞噬天地能量……”张川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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