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房门外,两个丫鬟不加掩饰的讥讽,透过门缝刺进耳中。
“将军休书都写好了,她还躲在屋里装死呢?”“可不是么,连给将军下***这种腌臜事都做得出来,这会儿倒知道没脸见人了。
”“本以为是侯府千金,谁成想竟是个冒牌货,还妄想攀附咱们将军!”“你且瞧着,待休书送往侯府一签,她就得被赶出将军府。
”屋内,梨木圆凳歪倒在地上,三尺白绫凌乱散在地面。
菱花铜镜映出一张憔悴的脸。
柳叶眉微微蹙起,远山含黛般的弧度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琼鼻精巧,唇色本如三月桃花般娇艳,此刻却失了血色。
五官标致如画,也掩不住苍白脸色下的狼狈。
云绮抚过颈间白绫勒出的红痕,喉间痛如灼烧般。
谁能想到,她堂堂大晟朝权倾天下、豢养面首无数的昭宁长公主,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不过是因为有人告发,说民间话本里有角色与她同名。
她一时好奇让人呈来本子,。
...
来人立在门框处。
云绮抬眼时,恰好撞上霍骁幽冷的目光。
下意识打量,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惹眼的肩宽腰窄。
日光从左肩斜切而入,在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薄霜。
左眉骨下一道疤痕,为这张英俊的面容添了些许沙场雕琢的肃杀,冷硬得不近人情。
云绮微微挑眉。
前世在长公主府,她阅尽江南美男,养了面首无数,却也没怎么见过这般周身写满冷戾的男人。
他绷紧的下颌线让她想起驯马场里未被征服的烈马。
男人的瞳孔是深褐色的,此刻眼底的冰冷一览无遗,更勾起了她几分征服欲。
霍骁视线掠过少女颈间触目惊心的红印,像是被什么勒出的痕迹,又看见不远处塞成一团的白绫,眉头随之蹙起。
心下又生出几分厌恶。
这又是哪出戏。
叫他来,是想在他面前卖惨,求他不要休了她么。
云绮站直身体,启唇轻唤了一声:“将军。
”昨夜是他们名义上的新婚之夜,霍骁却在书房看了整夜兵书。
...
门外响起老夫人威严愠怒的质问:“那贱妇呢?”丫鬟解释道:“老夫人,将军正和夫人在房内说话。
”“什么?”老夫人听见自己儿子在房内,当即眉头一皱,抬手叩门,“骁儿,你在里面?”云绮忽然笑了,指尖勾住霍骁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她的瞳孔在阴影里泛着光,白皙脸颊上晕开几分诱人的绯红。
下一秒,却猝不及防,陡然吻上他的唇。
舌尖灵巧地撬开他牙关,触感让男***掌猛然攥紧圈椅扶手。
浪荡至极。
齿间挤出两个字:“够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想。
老夫人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叩门声愈发急促:“骁儿,你怎么不回话,你与这种女人还有何好说?”“......不够。
”少女咬紧男人下唇。
下一瞬,霍骁也闷哼一声,感到了疼痛。
门外的人似是已经想要推门进来。
她这才将脸埋在他颈间,双眼微红,闷声开口,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微颤。
...
霍骁沉着脸,半晌才挤出一句:“…云绮,你很好。
”云绮看见男人眼中翻涌的嫌恶,眼底寒意刺骨,周身散发着近乎恐怖的压迫感。
她是想着一次就水到渠成,把事办了。
霍骁休不休她,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给霍骁,留下些刻骨铭心的难忘回忆。
让他此生再见到别的女子,包括那位真千金,都觉得索然无味。
至于发簪藏了点***,她这不是怕这位霍将军万一不行嘛。
毕竟她阅男无数,知道男子那物什到底行不行,可不能完全通过身量体魄去判断。
当然,她刚才亲身验证过了,证明她多虑了。
眼前这位霍将军即使不用药,也很行,非常行。
也没想到,这个霍骁那种情况下都能忍住。
但现在,真是翻了个大车。
云绮咬咬嘴唇,眼尾的绯红染得更浓,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我只是想和将军的第一次多些情趣......”霍骁看到她这副模样。
她还委屈上了。
她又骗他,。
...
云肆野先前就一直看不惯云绮。
别人的妹妹皆是执卷吟诗的大家闺秀。
如丞相府千金能背《女戒》通篇,御史家小姐善画工笔花鸟,便是那武将之女也能读得懂兵书战策。
而他这个妹妹连“窈窕淑女”四字都能写得歪七扭八。
曾在诗会上把“雪似梅花”吟成“梅似雪饼”,闹得哄堂大笑,让他在旁人跟前抬不起头。
今***才知道,原来云绮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妹妹。
当看见云汐玥手臂上那一道道疤痕——被香灰烫的圆点、被竹条抽的血痂,新旧伤痕重叠,他只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烧。
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仗着权势如此作威作福。
被休的女子哪有别的去处,更何况云绮现在身无分文,定然是只能回娘家来,但他才不会让这种人回到侯府。
这种作恶多端的恶毒之人,就该被扫地出门。
他再也不想看见她。
偏偏他才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慌慌张张跑来通报:“老爷,夫人,小......”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