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态毕露,丢人至极!”一声怒喝把薛挽从昏迷的噩梦里拉了出来。
睁开眼,头痛欲裂,额角全是濡湿的血迹。
她重生回到了自己夫君兼祧两房,为侯府二房迎娶新娘的时候。
“那兰花镯子是小姐母亲留下的遗物,四少爷怎么能随便拿去送了新夫人,小姐只剩那么一点念想......”丫鬟宝珠哭得接不上气。
“兰花高洁,她本就不配,云汐就不会为这些俗物斤斤计较,她为何就不能学学云汐!”声音好似从她的噩梦里传出来。
如出一辙的冷漠讥诮,让她从头凉到了脚。
薛挽打了个寒战。
前世她为夫家操劳一生,积劳成疾,病入膏肓时,郎中说西域传来的雪莲子可以救命。
他的夫君陆少铮摇着折扇,站在床边讥讽:“我有闲钱买雪莲子,当初还娶你干什么?我早八抬大轿娶云汐了。
”他一把扇子就值百两,不是他没钱,是她不配。
陆少铮是康平侯府庶子。
侯夫人为了填补府中亏空。
...
“和离?”宝珠眼睛都瞪大了,“这怎么离得掉。
”康平侯府看着光鲜,其实早就是个空壳子。
侯夫人把薛家当钱串子,整个侯府的亏空都等着薛挽来填补。
侯府这一帮人见了薛挽,就像乞丐见了金锭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撒手。
“只要我想离,就一定离得掉。
”薛挽说。
她心里暗暗想——如果他们真的死都不愿意撒手,那就让他们死掉好了。
让这一家的吸血虫,先偿还她的苦,再偿还她的命。
“你帮我去盘点一下我名下的铺子,把账本带回来。
”薛挽吩咐宝珠。
从前铺子里的事都是丢给掌柜负责,和离以后,这些铺子就是她今后的立身之本,必须早早攥在自己手里。
“是。
”宝珠领命去了。
走了没多久,一位不速之客上门。
是傅云汐。
来赔罪,为小丫鬟送错了贺礼。
“下人疏忽了。
”她一脸歉疚,“我一向是主张人无贵贱之分的,从来平等对待下人,不给他们立规矩,没想到今日犯了。
...
酒楼送来的席面很丰盛,薛挽让宝珠把没动过的菜分给院子里的下人吃。
宝珠风风火火分了菜,又匆匆往出跑。
“干什么去?”薛挽叫住问。
宝珠眉开眼笑:“有人要拜奴婢做小师父,学奴婢做点心的绝活呢。
”宝珠做点心的手艺,是跟着薛挽母亲学的,最正宗的余杭风味,京城老字号的糕点铺子都做不出。
宝珠笑嘻嘻说:“小姐放心,小姐最爱的桂花茶糕奴婢谁都不教,只有奴婢一个人能做给小姐吃。
”“是谁要拜你做小师父?”薛挽随口问。
“翠墨。
”薛挽脑子里嗡的一声。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手里的茶盏都握不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小姐,你怎么了?”宝珠吓了一跳。
薛挽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翠墨这个名字,是她的梦魇。
让她到死都又愧又悔,寝食难安。
前世,侯夫人的人抓住宝珠和府里的护院,在老夫人的小佛堂后面通奸。
...
侯夫人带着一大群人兴师动众赶去,连佛堂里念经的老夫人也被惊动。
“家门不幸,薛挽平时就轻浮放肆,下人有样学样,也不知羞耻,把咱们好好的侯府搅得乌烟瘴气。
”侯夫人痛心疾首。
陆书瑶也趁机告状:“祖母,你要罚她,这个四嫂心不向着咱们侯府,自己戴金戴银,却对我们抠抠搜搜。
”老夫人始终沉着脸。
一行人赶到佛堂后面的小树林,四下静悄悄的。
“人呢?”老夫人面色不豫。
侯夫人看了眼报信的小丫鬟。
小丫鬟忙说:“在西面,靠近后花园的小湖边。
”“这贱骨头的小荡妇,专找避人的地方做这种苟且事,湖边树多草密,正好遮人耳目,咱们放低声音过去,必定要人赃并获。
”侯夫人让下人都熄灭了灯笼。
一行人悄无声息穿过小径。
到了湖边,借着微弱月色,隐约看到亭子旁的柳树下有两个影子紧紧叠在一起,亲密至极。
侯夫人心里大喜。
“果然在这里,去,把这。
...
“耍心眼耍到我面前,利用我来教训傅如兰,你好大的本事!”老夫人面色冷沉。
薛挽丝毫没有被戳破谎言的惊慌,跪下认认真真叩了个头。
“孙媳不敢利用老夫人,孙媳是来向老夫人投诚。
”老夫人冷笑。
并不把薛挽这一点儿小聪明放在眼里。
“投诚?我要你干什么,端茶还是洗脚,难道下人是摆设吗。
”薛挽抬起眼。
“我手里有很多钱,侯夫人觊觎这笔钱,老夫人可以用我,挟制侯夫人。
”这句话让老夫人神色几乎不可察地动了动。
“夫君厌弃我,至今不进我的房,婆母每日都算计怎样从我手里抠出钱来,我在侯府孤立无援,娘家继母把持,也无法倚仗,只能来求老夫人庇护。
”薛挽说得诚恳。
前世,她是在分家之后,才从侯府出来的下人嘴里,知道了一些旧事。
老夫人手段狠辣。
老太爷生前侍妾无数,可除了嫡出的两个儿子,一个庶出的子女都没能长大。
几十年里,老夫人在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