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沉,秋风清冷。
幽暗的走廊,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一盏灯笼光影晃荡,两个身影从拐角走出来。
“走快点,磨蹭什么?还让殿下等你不成?”卢娘沉着脸,语气严厉,伸手推了一把面前的少女。
中秋的夜里,天气已经渐冷。
少女穿得很轻薄,一袭胭脂色的绡薄衫。
灯笼的光照下,那双脂白玉臂若隐若现,刻意拉低的绣合欢花的领口,显露出少女白皙又柔软的曲线。
花霓被卢娘推得踉跄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怯意,可怜道:“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改天……”卢娘拧眉瞪她,吓唬道:“改天,改天你爹被砍了头,你别怨我没给你机会!”花霓脸色顿时惨白,却不敢再说话,蹙着柳眉,眼眶发红。
“好了,”卢娘放缓了声音,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能得殿下垂青,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只要能让王爷高兴,别说放了你全家,从此荣华富贵尽你享用。
”她半安抚,半。
...
关上房门。
花霓站在走廊下,一阵夜风吹过来,身上薄薄的衣裙挡不住风,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冷静下来,瞬间感到莫大的茫然无措。
没伺候成王爷,她爹就要被砍头,她也要完啦。
她今年才刚满十六岁,芳华正好,长得跟她当花魁的娘亲一样,生得一张顶好的皮相,叫满城的老妖婆都呸她一声“狐狸精”。
可她这辈子没吃过山珍海味,没穿过绫罗绸缎,也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就要死掉了。
花霓靠着廊柱瘫坐下,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珠,悲伤欲绝地哭起来屋子里,李隅重新点了清神香,头疼之症刚缓解了一些,正倚着阑干闭目小憩。
寂静之中,屋子的廊下,隐隐有声音传来。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李隅的听觉比普通人更加敏觉,他微微侧头,听到了细细的哭噎声,饱含冤屈。
花霓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边呜咽,一边抹着眼泪。
花霓的娘亲是名动平南的花魁书。
...
李隅神情漠然,没有什么变化,只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伸出手。
花霓浓睫低垂,将桌上的镶红宝石的金酒杯端起,微微直起腰身,小心递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谁料他没有接酒杯,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过去。
花霓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一声惊呼压抑在喉咙里,双眸对上李隅喜怒不明的眼神,整个人一僵,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殿下,酒都洒了。
”她轻声说了一句,伸手去擦拭他的衣袖。
李隅单手环着她的腰,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幽深的眼眸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鄙弃。
那张秾丽的脸浓妆艳抹,十足的妖媚轻浮。
李隅身上的长袍上绣着金丝银线,在烛火之下,流光暗透,厚而不重,手感极好。
即使是花霓这种没见过什么上等货的,都看得出这衣服价值不菲。
不知道沾上了酒液要不要紧?花霓脑子里无端地冒出这个想法。
李隅蓦然伸手,钳住。
...
等宾客都走了,花霓也心满意足地撂下了筷子,桌上大部分菜都进了她的肚子,吃得饱饱的。
她抹了一把嘴角,小心放下筷子,往李隅看去。
李隅面无表情,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拂袖而去。
花霓看着他高高挑挑的背影远去,拿不定他是什么意思,只好回到偏院去找卢嬷嬷。
卢嬷嬷拧着眉,嫌弃地打量了她一眼,怒斥道:“真是笨死了,殿下不说,你就不知道给殿下端碗醒酒汤去过去吗,跑回来干什么?”“哦……”花霓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他若不喝怎么办?”卢嬷嬷深吸一口气,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那就给殿下捶捶背,捏捏腿,你是来服侍殿下的,不是来当小工的,知道吗?哄男人高兴懂不懂?”花霓懵懵地回答,“明白了。
”她去厨房问了一碗醒酒汤,怕厨房的人不给,特地说是殿下吩咐的。
厨子一边盛汤,一边疑惑地说:“刚才殿下身边的近侍连青已经端走一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