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我没名字!”“很好,没名字的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全班死寂,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那感觉,比被公开处刑还难受。
“报告!”我扶着门框,喘得像条离了水的鱼。
三百多级台阶,我只用了五分钟,感觉肺都不是自己的了。
阶梯教室里鸦雀无声,上百个脑袋齐刷刷地转过来,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讲台上,那个男人停下了板书,转过身。
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明明那么年轻,周身的气场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他就是传说中A大最年轻的副教授,顾言。
也是公选课《古代器物鉴赏》死亡率最高的授课老师。
据说他从不点名,因为他能记住每一个来上课的人。
他也从不划重点,因为他讲的每一句话都是重点。
凡是敢在他的课上迟到、早退、玩手机的,期末成绩无一例外。
...
第二天,我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去了教室。
一路上,我收获了无数注目礼。
有好奇,有探究,有羡慕,当然,也少不了嫉妒。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的囚犯。
“夏夏,这里!”周晴晴在教室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拼命向我招手。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把头埋在臂弯里,试图隔绝那些几乎要将我洞穿的视线。
“你还好吧?”周晴晴担忧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不好,我非常不好。
”我闷闷地说,“我感觉顾言想杀了我。
”昨天我最终还是没敢去他的办公室。
我怕我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至于吧?我看照片里,他对你笑得挺……挺慈祥的?”周晴晴试图安慰我。
“那是你看错了!”我抬起头,欲哭无泪,“那是死亡微笑!是阎王爷在催我上路!”周晴晴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好啦好啦,别自己吓自己。
说不定教授找你,是觉得你骨骼清奇,想收你为关门弟子。
...
“所以,你不是要赶我走?”我小心翼翼地确认。
顾言看着我,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我微红的眼眶。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让这件事尽快平息。
”“那我的学分……”“如果你还想继续上我的课,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拿学分。
”他的话语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却不再那么冰冷,“如果你觉得困扰,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学生卡,上面“孟夏”两个字,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去,还是不去?去,就要继续面对全校的围观和议论,每一次和他同处一室,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用显微镜观察。
不去,就能轻松拿到学分,远离这场风波的中心。
可……我脑海里浮现出他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
浮现出他看着那只水晶杯时,专注而投入的神情。
“我……我想继续上课。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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