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不是要赶我走？”我小心翼翼地确认。
顾言看着我，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我微红的眼眶。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让这件事尽快平息。”
“那我的学分……”
“如果你还想继续上我的课，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拿学分。”他的话语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却不再那么冰冷，“如果你觉得困扰，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学生卡，上面“孟夏”两个字，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去，还是不去？
去，就要继续面对全校的围观和议论，每一次和他同处一室，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用显微镜观察。
不去，就能轻松拿到学分，远离这场风波的中心。
可……
我脑海里浮现出他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浮现出他看着那只水晶杯时，专注而投入的神情。
“我……我想继续上课。”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老师，我想凭自己的本事拿学分。”
他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
“想好了？这可能比你想象的要难。”
“想好了。”我用力点头，“我不怕。”
他注视了我几秒，然后，一个极淡的笑容在他唇边绽开。
“好，我拭目以待。”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感觉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手心里的学生卡，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周晴G晴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对着一棵大树傻笑。
“夏夏？你没事吧？我刚才看顾教授也往这边来了，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我摇摇头，心情好得想转圈圈，“晴晴，我发现，顾教授其实人还不错。”
“哈？”周晴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是不是被他PUA了？他都当着全班的面把你赶出课堂了，你还说他好？”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刚才的对话跟她学了一遍。
周晴晴听完，陷入了沉思。
“所以……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嗯！”
“天哪。”周晴晴捂住胸口，一副被击中的表情，“这种‘为你着想却又死不承认’的傲娇人设……孟夏，我跟你说，这对CP，我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你别胡说！”我脸一红，伸手去打她。
“我才没胡说！”周晴-晴躲开我的攻击，笑得不怀好意，“你想想，他为什么偏偏对你这么特殊？为什么要在全班面前给你特权？为什么还要特意跑来跟你解释？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你小说看多了吧！”我嘴上反驳，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丝甜意。
是不一样的吗？
也许吧。
从那天起，我上顾言的课，更加认真了。
我不再坐到后排的角落，而是光明正大地坐在了第三排。既能听清他讲课，又不像第一排那样引人注目。
我认真记笔记，积极思考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遇到不懂的地方，我不再胆怯，而是会在下课后，主动去讲台向他请教。
起初，他对我这种“骚扰”行为似乎有些不适应，回答总是言简意赅。
但渐渐地，他似乎也习惯了。
他会耐心地听完我的问题，然后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为我剖析。有时，他还会给我推荐一些相关的书籍和论文。
我们的交流，仅限于学术。
但落在别人眼里，却成了“CP发糖”的铁证。
论坛上关于我们的帖子，热度不降反增。
“家人们谁懂啊！今天下课我又看见黄裙子妹妹去找顾教授了！两个人头靠着头在看书，那画面，美得我不敢看！”
“楼上+1！我今天也看到了！顾教授还对她笑了！是真实地笑了！不是那种冷笑！”
“啊啊啊啊！我的CP是真的！‘顾盼夏言’给我冲！”
我看着手机上那些越来越离谱的描述，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和他明明隔着半米的距离，怎么就成了头靠头？
他明明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怎么就成了宠溺的微笑？
CP粉的脑补能力，真是堪比十级地震。
周晴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刷着帖子，笑得花枝乱颤。
“夏夏，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的瓜子全倒了。”我没好气地说。
“别啊！”周晴晴赶紧护住自己的零食，“话说回来，夏夏，你对顾教授……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
我愣住了。
是尊敬，是崇拜，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敢深想。
顾言对我来说，是老师，是遥不可及的星辰。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在我努力想撇清关系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学校要举办一个“国风文化节”，其中一个重要环节，是复原一场古代的茶宴。
负责这个项目的，是历史系的张教授。而他的得意门生，我们中文系的系草，校学生会***，陆泽宇，是这次活动的学生总负责人。
更巧的是，这次茶宴的学术顾问，是顾言。
而我，因为在顾言的课上表现“突出”，被他“推荐”进了筹备小组。
当我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手里捏着那张盖着红章的通知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拿个学分，为什么要把我卷进这么复杂的事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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