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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老婆的白月光回来了。她提前报备,我主动提议接机。
白月光客气地说“太麻烦了吧”,最后我们仨一起吃了顿饭。结束时他抢着买单,
我老婆却偷偷把账结了。后来有朋友问我。你老婆白月光回来了,你不在意吗?说实话,
我真不在意。1许静跟我说陈启要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给家里的多肉浇水。“李安,
跟你说个事。”她靠在阳台门边,语气跟平时通知我“今天晚饭想吃糖醋排骨”没什么两样。
我“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地控制着水流,这盆“熊童子”娇贵得很,水多了容易烂根。
“陈启,要回国了。”我手里的水壶顿了一下,水“哗”地一下浇多了。许静立刻走过来,
从我手里拿走水壶,放到一边,然后低头查看那盆被水淹了的多肉。她没看我,
只是用手指戳了戳湿透的土,叹了口气。“完了,这熊孩子估计要掉爪子了。
”她嘟囔了一句。我看着她担忧多肉远胜于担忧我情绪的样子,有点想笑。陈启,
这个名字在我跟许静结婚的五年里,被主动提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
他是许静公开承认过的前男友,也是她朋友圈里那帮人默认的“白月光”。
分手原因是毕业时,一个要去美国追逐华尔街的梦想,一个要留在国内创建自己的事业。
很俗套的和平分手,但因为足够优秀,足够遥远,就成了某种传说。“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问。许静抬起头,有点意外地看着我:“周五下午三点到。”“行,我跟你一起去接他。
”我说得自然而然,好像在说到时候顺路去趟菜市场一样。这下许静的表情是真的惊讶了。
她凑近了些,仔细端详我的脸,像是在分辨我是不是在说反话。“你……认真的?”“当然,
”我拿起她刚刚放下的水壶,指了指另一盆仙人球,“你看,我都这么大度了,
这盆仙人球是不是也该浇点水了?”许静被我逗笑了,
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仙人球半个月浇一次就行。”她顿了顿,
语气软了下来,“你真不介意?”我拉着她在阳台的小藤椅上坐下,下午的阳光正好,
暖洋洋的。“我介意什么?介意一个过去式,还是介意我对你没信心?或者,你对我没信心?
”我一连三问。许静靠在我肩膀上,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俩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胖子王”。我接起电话,开了免提。“安哥!江湖救急!不对,是后院示警!
”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震得我耳朵嗡嗡响。“说人话。”“陈启!
陈启要回来了!我刚在朋友圈看到的,有共同好友说他这次是荣归故里,
准备在国内大展拳脚!你家许总怕是要……那个啥,旧情复燃啊!
”我能感觉到许静在我身边肩膀在轻微抖动,她在憋笑。“安哥,你可得上点心啊!
陈启那家伙当年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现在镀了层华尔街的金,更是不得了!
你虽然……呃……你虽然做饭好吃,人也好,但这个世界对家庭煮夫是很残酷的!
你得有危机感!”胖子说得情真意切,就差直接给我报个班,学点防“绿”技巧了。
我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回他:“胖子,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自信吗?
”胖子那边愣了一下:“什么?”“就是我老婆的白月光回来了,我不仅不担心,
甚至还有点期待,想看看他到底有多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
胖子用一种混合着敬佩和同情的语气说:“哥,你这心态,已经不是自信了,是得道飞升了。
行吧,有事随时呼叫兄弟,兄弟我随叫随到,帮你撑场子。”挂了电话,许静终于忍不住,
笑倒在我怀里。“李安,你真是……我有时候真想撬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我搂着她,闻着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心里一片安宁。装的都是你啊,傻瓜。
**2周五下午,我开着那辆低调的德系家用车,载着许静,准时到了机场。
许静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米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是她作为“许总”的标配。但一上车,
她就脱掉了高跟鞋,换上了我常备在副驾的平底软鞋。“说真的,你要不要在车里等我?
”她一边揉着脚踝一边问我,“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种场合,会不会有点尴尬?
”我打着方向盘,熟练地汇入车流:“有什么尴尬的?我是你合法丈夫,
去接你一位远道而来的老同学,合情合理。难道要我偷偷摸摸躲起来,才显得正常?
”许静想了想,笑了:“行吧,反正到时候尴尬的肯定不是你。”她说对了,我的脸皮厚度,
足以应对任何社交场合。我们在国际到达的出口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人群中,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灰色风衣,拉着银色行李箱的男人走了出来。即使隔着一段距离,
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精英气场。他很高,身形挺拔,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疏离,
像是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而不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经济舱。许静朝他挥了挥手。
陈启看到了我们,他先是愣了一下,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快步走过来。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许静身上,带着一种克制的、久别重逢的欣喜。“静静,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是那种标准的男中音。“好久不见,陈启。一路辛苦了。
”许静的笑容很得体,是那种见客户的标准微笑。陈启的目光终于正式地转向我,
带着一丝探寻:“这位是?”“我先生,李安。”许静介绍道,然后又对我说,“这是陈启。
”我主动伸出手,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你好,陈启。经常听许静提起你,欢迎回国。
”前半句是客套,后半句纯属瞎说。陈启握住我的手,力道不轻不重,
眼神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温文尔雅的笑容:“你好,李先生。真没想到……静静,
你太客气了,怎么能让李先生亲自来一趟,太麻烦了。”他的中文说得很流利,
但个别字眼的发音带着一点微妙的、刻意练习过的ABC腔调。“不麻烦,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微笑着说,顺手接过了他的行李箱。很轻,
不像装了很多东西的样子。去停车场的路上,陈启和许静并排走着,
我在他们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个尽职尽责的司机兼行李员。
tic,evenbetterthanbefore.”陈启忽然切换了语言,
语调变得更加自然流畅。
onewellforyourself,too.”许静也自然地用英文回应。
他们在用语言构建一个旁人无法轻易***的私密空间,这是精英们常用的社交技巧。
onomics.Itfeelslikeyesterday.”我拉着行李箱,
ehol***panymore,youknow?”我的发音是纯正的伦敦腔,
带着一点点金融城里那些老银行家特有的懒散和精准。空气瞬间安静了。陈启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噎了一下。许静的嘴角,
则勾起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ueaboutthisstuffforaliving.”陈启愣了几秒,
才勉强找回自己的节奏,干笑了两声:“李先生真是博学。
没想到……没想到你对经济学也这么有研究。”他把“也”字咬得很重,
似乎是在强调这超出了他的预料。“谈不上研究,”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拍了拍手,
“就是以前在伦敦混饭吃的时候,听老板们闲聊,听多了就会了点皮毛。”我没说谎,
只不过,我就是那个“老板”。3接风宴定在了一家价格不菲的江景餐厅,许静提前订好的。
落座后,陈启很自然地坐在了许静的身边,我则坐在许静的另一侧,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江景。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陈启环顾四周,赞叹道,“国内这几年的发展真是惊人。
我在纽约的时候,也经常去一些米其林餐厅,但总觉得少了点人情味。”他一边说着,
一边熟练地用公筷给许静夹了一块她不怎么爱吃的西蓝花。许静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那块西蓝花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餐盘里。我面不改色地把它吃了。
陈启的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静静,你还是老样子,不爱吃蔬菜。
”他用一种很亲昵的语气说。“人总是会变的,”我一边给许静剥着她最爱的基围虾,
一边随口说道,“比如我以前也不爱吃西蓝花,但现在觉得味道还不错。”我把剥好的虾仁,
蘸上酱汁,放进许静面前的小碟子里。她对我笑了笑,夹起来吃了。整个饭局,
几乎成了陈启的个人秀。他从华尔街的风云变幻,
讲到硅谷的科技新贵;从百老汇的最新歌剧,讲到长岛的帆船比赛。他说的每一句话,
都在不动声色地展示着他过去五年生活的丰富多彩和高端品位。
许静大多数时候都在安静地听,偶尔附和一两句。而我,则专心致志地投喂我老婆。“对了,
静静,你现在自己的公司做得怎么样了?”聊完了自己,陈启终于把话题转向了许静,
“当年你就很有魄力,放弃了去常春藤的机会,非要自己创业。我当时还觉得你太冲动了。
”他这话说得巧妙,既点出了许静的“冲动”,又暗示了他当年的“远见”。许静放下筷子,
擦了擦嘴,语气平淡:“还行吧,一个小公司,勉强糊口。”她创立的“静安科技”,
如今已经是国内人工智能领域的头部企业之一,市值几百亿。这叫勉强糊口的话,
那大部分公司都得破产了。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太谦虚了,”陈启显然做过功课,
“我听说静安科技最近在寻求新一轮的融资,准备开拓海外市场?正好我这次回来,
也是负责我们启明资本在亚太区的投资业务。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原来不止是白月光,还是带着资本和目的回来的。
“那就先谢谢陈总了。”许静的称呼从“陈启”变成了“陈总”,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一顿饭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接近尾声。我起身说去下洗手间。等我回来的时候,
正看到陈启拿着自己的信用卡,对服务员说:“买单。”服务员面带歉意地说:“先生,
您好。这一桌的单,刚才那位女士已经结过了。”服务员指了指许静。
陈启的动作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许静正低头喝着茶,仿佛没注意到这一幕。
我走过去,拍了拍陈启的肩膀,用一种很诚恳的语气说:“陈总,你远道而来是客,
哪能让你破费。下次,下次一定让你请。”陈启扯了扯嘴角,收回了信用卡,
笑容有点僵硬:“静静,你还是这么……独立。
”我心里默默翻译了一下:你还是这么不给我面子。回家的路上,许静靠在副驾上,
闭着眼睛,似乎是累了。“怎么样,”我一边开车一边问,“你的白月光,还是那么亮吗?
”许静睁开眼,侧过头看着我,车窗外的路灯光影在她脸上流转。“以前或许是挺亮的,
但那是因为我当时站的地方太暗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的侧脸,“现在,
我的世界里,有太阳了。”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这一局,好像又是我赢了。
**4生活很快恢复了平静,如果忽略掉胖子一天三个的“慰问”电话的话。但这种平静,
在三天后被打破了。许静晚上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陈启,空降到我们公司了。
”她一边换鞋一边说。我正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红烧肉从厨房出来,闻言挑了挑眉:“空降?
什么职位?”“我们一个重要合作项目的甲方代表。那个项目是和启明资本合作的,
他是启明资本那边派来的总负责人。”许**到餐桌旁,揉着太阳穴,“董事会直接通过的,
我今天才知道。”我把红烧肉放到她面前,肥瘦相间的肉块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先吃饭。”许静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米饭,就放下了筷子。“李安,
他这是冲着我来的。”“我知道。”我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瘦肉,放到她碗里,“所以呢?
你打算怎么办?”“公事公办。”许静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要是想凭这个身份做点什么,我会让他知道,静安科技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我欣赏她这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豹子。第二天,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就传到了胖子的耳朵里,然后又被他添油加醋地传给了我。“安哥!
出大事了!那陈启不是人啊!他玩渗透!他现在是你老婆的甲方爸爸了!
”“我昨天就知道了。”我正在花鸟市场挑新土,准备拯救那盆被我淹过的熊童子。
“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胖子快急疯了,“我可听说了,公司里现在都在传,
说许总的白月光回来抢人了!他们都说陈启年轻有为,又多金,跟你老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还说你……说你就是个吃软饭的,迟早要被扫地出门!”“哦。”我称了两斤营养土,
付了钱,“还有吗?”“还有?这还不够吗?!”胖子恨铁不成钢,“哥,
你赶紧支棱起来啊!去宣示**啊!你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知道了,
我这就去宣示**。”我拎着土,往家的方向走。挂了电话,我看着手里的营养土,心想,
我的**,好像不需要靠咋咋呼呼来宣示。接下来的几天,陈启果然以工作的名义,
频繁地出现在许静的办公室。他会“顺路”带来据说是城西最好喝的咖啡,
会在会议结束后“不经意”地提起两人当年共同喜欢的某支乐队,还会在加班的深夜,
发一些“注意身体,别太累了”的关心短信。许静把这些都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我,
有时候是无奈地吐槽,有时候是好笑地当段子讲。她从不回避,也从不隐瞒。这天中午,
我做了许静爱吃的便当,装在保温桶里,开车去她公司。我很少来她公司,
大部分员工都不认识我。我提着保温桶,像一个普通的外卖员,走向总裁办公室。
刚到电梯口,就和陈启撞了个正着。他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那种精英式的、带着审视的微笑。“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