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粘稠、窒息、仿佛要将人骨髓都冻结的黑暗。
随即是刺骨的冰凉,和手腕脚踝处被金属镣铐磨破皮肉的钝痛。
沈砚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压抑的闷哼。
没有预料中的枪声,没有林昭最后那双含泪决绝的眼,也没有身体被子弹撕裂的剧痛。
只有一股混合着霉味、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他熟悉到刻入灵魂的味道——监狱的味道。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在昏暗中艰难聚焦。
狭小的空间,冰冷的铁架床,磨得发亮的灰色墙壁,以及高处那扇装着铁栏、透进微弱月光的小窗。
这里是……市第一看守所的7号禁闭室。
三年前,他被定罪后,等待转移至重型监狱前,被临时关押的地方。
怎么会?他不是应该死了吗?死在那个废弃的化工厂,死在“审判者”精心设计的最终局里,死在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连带着林昭为他挡下的那颗子弹……一切归于虚无。
一。
...
王明辉在审讯室里那瞬间的失态,像一根刺,扎在沈砚的心头,也扎在了这看似铁板一块的警局内部。
消息终究是捂不住的。
一个身负重罪的前刑警,在禁闭室里精准“预言”了一起极其恶劣的***。
这则带着荒诞与惊悚色彩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有限的范围内激起了隐秘的涟漪。
沈砚被重新严加看管,但针对东区环卫站的秘密调查,却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下悄然启动了。
这压力,部分来自王明辉可能存在的“宁可信其有”的谨慎,更大部分,或许来自其他渠道听闻此事的、更高层级的关注。
然而,一切还是晚了。
或者说,“审判者”的计划,精准得令人发指。
案发后第四十八小时,也就是沈砚预警后的第二天下午。
东区,环卫总站。
即使提前收到了模糊的预警,当那股混合着垃圾腐臭与浓烈血腥的怪异气味弥漫开来时,当三号垃圾压缩箱在清理过程中,暴露出一堆被黑。
...
市局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东区环卫站碎尸案的初步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结果已经摆在了桌上。
血腥的照片和冰冷的文字交织,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卷。
“死者身份确认了,”一个刑警汇报着,“李雯,二十八岁,某外贸公司职员,独居。
社会关系简单,无明显仇家。
最后被监控拍到是案发前晚下班回家,之后失联。
”“分尸地点呢?”支队长敲着桌子,脸色铁青。
“环卫站内部一个废弃的工具间发现了少量喷溅状血迹,与死者DNA吻合。
初步判断是第一现场,或者至少是主要分尸现场。
凶手对环卫站的工作流程和监控死角非常熟悉。
”“熟人作案?内部人员?”有人提出。
“正在对环卫站所有员工进行排查,但目前没有发现明显嫌疑对象。
”会议陷入了僵局。
案件性质恶劣,社会影响极坏,上头限期破案的压力巨大,而线索却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