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梳卡在青丝间时,窗外正飘进第一瓣落花。
那花瓣红得发暗,落在苏瑶腕间银铃上,竟像沾了点水渍——凑近看才发现,是花瓣脉络里渗着的淡红,像刚从血里捞出来。
铜镜里映出苏瑶迷茫的眼睛。
镜沿爬着几缕灰黑色的霉斑,把她的脸映得有些扭曲。
她试着回想昨夜的梦,却只记得漫天绯红如血,桃林深处的泥地里埋着半截白裙,有个模糊的身影跪在地头,一遍遍唤她“阿瑶”,指尖抠进土里,带出的不是泥,是混着碎发的血肉。
“姑娘又对着镜子发怔?”丫鬟春桃捧着新采的桃枝进来,木托盘上的花枝还滴着水,“今早陆先生送来的,说是西府海棠,今年开得最盛的一株——就是这枝子怪,沾手总觉得黏糊糊的。
”苏瑶拈起桃枝轻轻一嗅。
香气里裹着股铁锈味,像去年她失足落进桃花潭时,水面飘着的那层淡红。
她记得陆清是桃花庙的守庙人,三年前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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