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生来多情的眸落在她身上,亦如三年前他生日那晚,漠然,疏离。
那天,宋一念下了戏准备回家给他个惊喜,却临时接到个酒局邀约。
那时候她和周谨言都穷,住在不足二十平的地下室。
为了给周谨言买他想要的球鞋,她应了。
她从没想过,那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局。
一杯下了药的饮料下肚,整整三个小时,她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耳边的笑声久久不断。
等她再清醒,便对上周谨言通红愧疚的眼。
他生怕她做傻事,抱着她一遍遍重复:“不怕念念,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可自那以后,周谨言却再没碰过她。
那时候天真,她总以为他是心疼她有阴影,后来才知道,无非是嫌她脏,觉得她不配为妻。
对上工作人员的眸,宋一念苦涩摇头:“就是想清楚了,才会来。
”她利落签完字,再无半点留恋。
周谨言盯着她的签名,眼底晦暗不明。
直到走出办事处,宋一念嘴里那句‘保重’。
...
和同她在一起时刻意在人前保持距离不同。
他捏着个剥了壳的荔枝温柔送到宋姣姣嘴边,肆意的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关系。
阮姣姣张嘴咬住,顺势舔了下他的指尖。
下一秒就听周围人倒抽吸气。
谁不知道周谨言的洁癖有多严重,生怕他发火。
结果他却只是宠溺点了点阮姣姣的鼻尖,没事人一样又给她喂了一颗。
周围人啧啧称奇。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有严重洁癖的影帝周谨言吗?”“上次不过是有人不小心把水洒他身上他都发了好大脾气,今天这是怎么了?”“果然,人跟人还是不同的,心尖尖上的人,爱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嫌弃啊。
”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宋一念握着拳,任由心中酸涩登顶,转身想走。
阮姣姣却叫住她,笑盈盈拿着剧本走过来。
“宋姐姐来的正好,知道你缺钱,我特意让马导给你加了两场戏,不过……”她话音一转,天真地指着第一场戏,假意提醒。
“这场。
...
工作人员们不大不小的讽刺声也落进了耳中。
“被金主养着,可比被人扇巴掌强。
”“谁不知道宋一念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分不清脸上火辣辣的疼因为巴掌还是那些打量,宋一念却只是迅速调整情绪。
“重来吧。
”她咬着牙,忍着一个又一个巴掌。
直到第19个耳光落下。
宋一念嘴角溢出血丝,再撑不住倒在雪地。
阮姣姣得意挑眉还想再打,手腕却被周谨言握住。
他眸光发沉,情绪明显不对。
阮姣姣当即皱眉要发作,面前人却忽然软了眉眼:“打这么久,手疼不疼?”阮姣姣脸色这才好看些:“我还以为你是心疼宋姐姐呢……”宋一念死死掐着掌心,抬头就见周谨言眸光寡淡,开口的声音轻描淡写。
“挨几个耳光而已,这都做不了,不如退圈找个金主。
”指尖猝不及防扎进掌心,宋一念疼的痉挛。
周谨言却径直略过她,不耐的看着马导:“这场还不行?姣姣手有些肿,再不过就。
...
“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你不是只要有钱什么都愿意干?这卡里有20万,你替姣姣下水,别再找借口。
”银行卡重重划过宋一念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宋一念却一动不动,盯着脚边的银行卡看了很久,直到笑红了眼,她弯腰捡起卡。
“周先生阔绰,那就多些周先生了。
”话落,她快步朝化妆室走去,没再看身后的人一眼。
也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五指紧紧攥成拳,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
半个小时后,宋一念换上戏服,慢慢走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水,从皮肉渐渐渗透到骨缝里。
这场水下的戏,拍了整整三个小时。
滂沱大雨骤然落下,戏一拍完,所有人就迅速撤离。
徒留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宋一念在水里。
她僵硬着身子几次想要爬上岸都以失败告终。
意识恍惚间,她下意识喊出了周谨言的名字。
可那个曾拉着她的手在星空下发誓会一辈子爱她的男人,却在离她不过十米的地方,脱下昂贵的。
...
何春华面色怪异一瞬,有些支支吾吾:“是周谨言,不过……”话没说完,病房门被人推开来。
周谨言揽着阮姣姣站在门口,神色冷淡疏离。
“姣姣扇你巴掌逼你下水确实有点过,不过我救你一命就算扯平了,之后我不想在网上看到有人用这两条议论姣姣。
”宋一念心口苦得发涩。
所以,原来他在水下担忧的神情,不是因为她,而是怕她死了,会给阮姣姣造成麻烦。
何春华看着阮姣姣得意的神色,实在气不过。
“周谨言你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你的老婆?你别太过分!”周谨言听过,漫不经心嗤笑了一声:“妻子?宋一念,你没告诉他们我们离婚了?”“被人玩烂了的老婆,我可要不起。
”这话如密密麻麻的毒箭,戳得宋一念一颗心千疮百孔。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自己最爱的人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脑海里那个红着眼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重复爱她。
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带着全身家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