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昕瑶的话如同一道子弹正中我的眉心。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那原本应该在监狱里受苦的老公,难掩矜贵地开了口:“昭月,就差20秒就到零点了,看来你也没有那么爱我。
害得昕瑶的测试都失败了。
”我张了张干枯的嘴,舌头像被磨砂纸磨破,沙哑地不像话:“什么……测试?”“忠诚度测试。
”周淮枭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无比风轻云淡:“这是昕瑶三年前的一个小实验,我只能隐藏自己的身份,假装入狱。
看看你能不能为了我受苦。
”此时他的眼里全都是失望。
三年来,在所谓的“黑道大佬”的监牢里,我受尽屈辱。
电击、吃馊饭、舔皮鞋……只为了熬三年,把我含冤入狱的老公赎回来。
就因为短短的20秒,所有的努力一笔勾销……周淮枭冷冷扫过我手上的骨灰盒,“回家不能带那个,扔在外面吧。
”回家?我被他硬生生拉上车。
...
我拿出我和周淮枭共同账户里的钱,用来交安乐死的费用。
平时我是舍不得的。
但是用这笔周淮枭根本用不到的钱,送自己最后一程,应该还是值得的。
可没想到刚走出医院门口,周淮枭力道极大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
“你故意花光卡里的钱,害得昕瑶在购物商场出糗是吧?”我双耳持续嗡鸣,口腔和喉咙发紧。
原来这么多年,这张卡里的钱没有用在他吃穿用度上,也没有用在他给我买的廉价礼物上。
而是全部用来买乔昕瑶的奢侈品……周淮枭电话里的乔昕瑶仍在抽泣:“那款包包我相中了好久,付款的时候没付过去,这下丢人丢大了呜呜呜……”男人轻声安抚,句句责怪我不懂事,嫉妒心重。
我依旧清晰记得,他在我重病的那次,因为没钱买药抱着我哭了好久。
那时我觉得有他陪着就好了。
现在才意识到,他为了演好这出戏,冒着让我病死的风险。
...
在医生的叹气声中,我缓缓睁开了干涩的双眼。
“姜小姐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如果可以,应该尝试保守治疗。
”结果换来周淮枭的一声冷哼:“动不动就装晕倒,要不就是用血包吓唬昕瑶,现在又来收买医生?”“姜昭月,三年没见,你怎么突然变成市井无赖了?”医生还想说什么,也只能无奈地闭上嘴,退出病房。
我牵起嘴角,苦涩一笑。
想当初因为我寒门的身份,周淮枭从来不提三六九等,常常安慰我:“穷又怎么了,我们不是也很快乐吗?”结果我是真穷,他不是。
走过三年,我依然融不进他刺目耀眼的世界。
所以留给我的,果然只剩下一个选择。
那我安静等待死亡就是了。
可下一秒,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逼近。
“昭月姐,我真不知道我买个包就能把你气到,以后我再也不花淮枭哥哥的钱了。
”乔昕瑶攥着我的手,假惺惺地大哭。
可半天都。
...
没等我反应过来,周淮枭慌乱地踹门进来。
看到乔昕瑶被水浇透身子,不分青红皂白地甩了我一巴掌。
“昕瑶已经被你吓得魂不守舍,你还要用开水淋她?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固执地梗起脖子,“我没有,是乔昕瑶自己……”话音未落,乔昕瑶立马跪下来朝我磕头,一副很怕我的样子。
“昭月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千万不要害死我……”我一愣,周淮枭却信以为真,满眼失望地瞪着我:“你居然还学会威胁了?你敢动昕瑶的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知道后果!”周淮枭狰狞的脸在扭曲,我知道我又犯病了。
挣扎着去按呼叫铃,等他知道真相,说不定可以让我安静地等死。
可是陌生医生说出口的话,瞬间将我拉下深渊:“姜小姐的身体很健康,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瞬间瞪大双眼,对上。
...
“信不信我……”“跟你离婚”四个字刚到嘴边尚未出口,周淮枭定睛看到闪烁的【手术中】慌了神。
他的心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了一下。
“这里边是谁?”护士习以为常,扫了一眼手术清单。
“姜昭月。
她在里面安乐死呢。
”轻描淡写几个字,瞬间将周淮枭拉下地狱。
“安……安乐死?”他一时间懵住了。
一些片段在他的脑海里疯狂运转。
自从他找回姜昭月,便发现她经常吐血,也特别容易激动的晕倒。
乔昕瑶说她是装的,只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心。
此时,之前为姜昭月看病的医生经过,感叹了一句。
“当时我就提议保守治疗,但……姜昭月小姐应该是没有钱,要么就是不想活下去。
”“最后决定安乐死,恐怕也是无奈之举。
”说完,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周淮枭怔怔地站在原地,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多想,反手攥起护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