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的撒泼，在意料之中。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弯腰，捡起地上的笔。
许晚晴站在旁边，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一路。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控诉。
“江河，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做到这个地步。
”“你为了这套房子，连我们的夫妻情分都不要了吗？”我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
“许晚晴，你现在跟我谈夫妻情分了？”“你逼我把房子让给你的白月光时，怎么不谈夫妻情分？”“你在全厂人面前，让我当一个为了成全你和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好人’时，怎么不谈夫妻情分？”“现在，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你倒想起来我们是夫妻了？”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她温情脉脉的伪装，露出了里面自私的内核。
许晚晴的脸，白得像纸。
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的李干事，看看我们，又看看桌上的表格，一脸的为难。
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
...
林志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搓了搓。
“江河，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他试图打个圆场。
我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目光扫过刚才那些起哄的工友。
那些人被我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走到我的工位上，放下饭盒，开始换工作服，整个过程，没再看林志平一眼。
无视，是最大的蔑视。
林志平被晾在那里，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精彩纷呈。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在厂里，尤其是在我们这些年轻工人里，他向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家在城里，父母是双职工，自己又会来事，能说会道，跟车间几个小组长关系都很好。
而我，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除了技术好一点，一无是处。
所有人都觉得，我能娶到许晚晴，是高攀了。
也觉得，我的一切，都该对许晚晴和她背后的林志平感恩戴德。
“江河，你什么态度！”一个。
...
“签了！江河你是不是聋了？”丈母娘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妻子许晚晴拉着我的袖子，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江河，志平哥就等着这套房子结婚呢，咱们还年轻，再等两年分房就是了……”我低头看着桌上那份分房指标**协议书，手里的钢笔重若千斤。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里，签下了这份协议。
我把我拿命换来的功劳，我未来十年唯一一次分房的机会，我所有的尊严和前途，都随着这支笔，亲手送给了我老婆的白月光，林志平。
然后，我住了一辈子筒子楼，看着他们住进本该属于我的新房，恩爱甜蜜，事业高升。
而我，在一次工厂的塌方事故里，为了多挣三百块的加班费，被埋在了下面，死得无声无息。
这一次，我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曾爱逾性命的女人，笑了。
“咔哒。
”我当着她们的面，把钢笔，掰成了两段。
“江河！你疯了！”丈母娘的尖叫声，。
...
这个男人，是铁石心肠吗?丈母娘都“寻死觅活”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办手续?李干事也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江河，你看这……要不，先去看看你丈母娘?”“她没事。
”我淡淡地说，“***病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演得比唱得还好听。
你要是不信，可以叫厂医务室的张医生来看看，看看她到底是真犯病，还是装的。
”我这话一出口，躺在地上“抽搐”的丈母娘，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厂医务室的张医生，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而且，她跟我丈母娘是老邻居，对她那点底细，一清二楚。
要是真把张医生叫来了，她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许晚晴也急了：“江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她都这样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有没有良心?”我笑了，“许晚晴，你问问你自己，你有吗?”“你妈躺在这里演戏，逼我让出房子，你就在旁边帮腔，你觉得你们很有良心吗?”“我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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